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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喝茶,对我们的谈话毫不感兴趣,突然站起来转过屏风,笑道:“凌悦,你怎么故意害我皇妹?”
我瞪他一眼,口中却毕恭毕敬道:“殿下见谅,微臣并非有意亵渎公主容颜。”
仪真也忙道:“皇兄,都是小妹心急,与凌大人无涉。”
江原挑眉道:“怎么没关系?凌悦,你故意漏讲了一幅图,才害我皇妹如此心急。”说着拉我走到那幅极像我笔迹的作品之下,“这一幅是谁的作品,你还没有告诉我皇妹呢。”
我皱眉看了看那幅字,向仪真所站的方向道:“公主殿下恕罪,微臣实在看不出这是谁的作品,并且也不觉得是南越名家之作,因此漏讲了。”
仪真听了良久不语,江原用明显不相信的口气道:“我看你方才讲得头头是道,显然于此道精通得很,怎么偏不认识这幅字?”
我面无表情地回他:“再精通也不能全都认识,我看要知道这幅字的作者,还要请教公主殿下。”
江原反诘道:“我皇妹若是知道,还用急着问你么?”
我冷冰冰看他一眼:“燕王殿下若是不知道,就不要充作内行胡乱起疑了罢。”这次轮到江原瞪我。
仪真轻叹一声,向江原道:“皇兄不要为难凌大人了,小妹心服口服。”又向我道,“我还有另一幅字一直未曾示人,还请凌大人赏鉴。”我无法推辞,只得道声“遵命”,仪真便回头向宫女道:“去将我床头那幅卷轴取来。”
江原又看了看墙上那些字画,略显诧异:“真儿,你不是对我说,这幅字是……”
仪真忙打断他:“那是小妹猜测而已,而且这墙上那一幅——”说到这里略略低头,似乎羞于出口,又催促另一宫女,“去看看,怎么还未取来?”
不多时,宫女拿来一幅卷轴,仪真便命拿给我。我将那卷轴展开看时,着实吃了一惊,只见这幅字几乎与墙上挂的那幅一模一样,却的的确确是我的手笔,只是因为时间太久,连我都忘了曾写过这么一幅字。
江原好奇地凑过来,也吃惊道:“真儿,这是怎么回事?”
仪真不好意思道:“皇兄,这幅才是真品,小妹外面挂的是临摹之作,只是我习练多时,自以为几可乱真,却不想被凌大人看出破绽。”
“我怎么觉得两幅字没有差别,”江原有点不相信地看我,“凌悦,你从哪里看出的?”
我此刻眉头紧锁,只顾盯着那幅字,却没有心思去理江原的问题。若不是我自己擅长临摹,也许连我都无法立刻分辨真假,能写到如此相像的程度,不知道要耗费她多少功夫?对一个素昧蒙面,注定要负她一生的男子,这样倾心相付,只会给她带来伤害。
直到仪真也对我说话,我才将目光转向屏风后那个满怀期待的倩影,掩藏起心中思绪,只淡淡发问:“微臣斗胆,敢问公主为何偏爱这幅作品,并且如此用心模仿?”
“我……”仪真迟疑一下,还是道,“不怕大人取笑,我听闻越凌王颇擅书法,却从不轻易留下墨宝,不由心向往之。年初偶然得到这幅字,一见之下便认定是他真迹,因此格外珍重。”
我冷冷一笑:“古来书画者,于自己作品之上或留题名,或留印章,又或二者兼而有之,长款穷款不一而足。听说越凌王题字从不肯留任何题款,是为空款,却不知是怕沽名钓誉之徒哄抬自己,还是怕世人取笑。”
仪真认真道:“正因如此,我一见此卷轴便认定是他的亲笔,不留题款,我想是他不愿因越凌王的身份而被另眼相看,想获得世人公正的评价罢。”
我一皱眉,继续道:“但也因为不留题款的缘故,模仿伪造者甚众,甚至有随便一写,便当作真迹卖至千金的。鱼龙混杂、真伪难分,见过他真迹的人少之又少,公主又焉知这字不是伪作?你苦心模仿,焉知不是白费心思?”
仪真似乎怔了一下,语气中有一点失望:“如此说来,大人认为这幅字是假的?”
“不,虽然微臣从未见过真品,但以常理猜度,这字是真的。卷轴装裱用的云锦是南越皇宫贡品,民间几乎很难见到,若要制一幅这样的赝品,只这装裱用料就比画卷本身还贵,怕是划不来的。”
仪真忙命宫女将卷轴再拿给她看,仔细审视后,又低叹一回,笑道:“大人所知渊博,真令我获益匪浅。只是我从大人语气中听出,你似乎对我习练越凌王笔迹有所成见,大人是南越人,我正想知道他在你们南越人心中究竟印象怎样?”
江原在旁边嗤声一笑,向仪真道:“真儿,我劝你别问,他与越凌王有仇,你问了只会让自己后悔答应婚事。”
仪真十分意外,问我道:“凌大人,我皇兄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他在南越因越凌王而走投无路,不然怎会来投靠我?”江原走回屏风后端起茶盏,又笑盈盈对我道:“凌悦,你恨不得将越凌王杀了,对么?”
我嘴角抽动一下,虽然他语气调侃,却总隐隐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几乎就要以为他另有所指,但愿是错觉。
仪真悠然道:“越凌王十五岁为将,十九岁封王,平南岭,灭蜀川,短短数年,战功赫赫,几可与皇兄当年收幽燕,拒胡羯相提并论,如此英雄,怎不令人艳羡?虽不知凌大人与他有何恩怨,但我想问,在你的眼中,越凌王这些功绩如何?”
仪真似乎还在微微出神,我听着却不由变了神色,冷淡道:“兵者人祸,以万民之魂,搏高位者之利,生灵涂炭,损人损己,公主以为可取么?”
仪真道:“我以为,兴兵并非都以杀戮为事,逆天而行固然不可取,若是顺行天道,则为万民福祉。”
我冷笑道:“天道便是这样容易看清的么?一将功成万骨枯,公主却没有看到多少人因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难道这也是万民福祉?越凌王是个最为无情的人,公主却为他如此用心,微臣只是为公主不值,还望您不要对此人抱太多希望。”
我说话突然这样不留情面,屏风那边的仪真似乎有些不安,求助般望向江原。江原却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笑着安慰道:“早说你不要问,在他口中越凌王自然一无是处。你瞧皇兄南征北战,难道都是错的?皇兄在战场上也杀过许多人,难道皇兄无情可怖?”我有些愤愤地看他一眼,心道你将自己亲妹妹当作棋子利用,还不够无情?
仪真一笑:“皇兄当然不是,凌大人这般说也情有可原,是我不该硬要他回答,触及他的心事。”
看仪真的样子,若不亲身体会,别人再说也没用。出于礼仪,我勉强道:“是微臣狂妄,触犯了公主殿下。”
江原笑道:“好了,这话就此打住。真儿,凌主簿也精于书法,不如让他帮你题一幅字罢。”
仪真听了道:“多亏皇兄提醒。凌大人,不知你肯否赏面为我题字?”
我道:“公主有命,焉敢不从。”仪真便命取纸笔来,我站在铺好宣纸的案前凝神思索一阵,有些谨慎地下笔。
江原便与仪真相对闲聊:“真儿,这几日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玩的?告诉我,皇兄立刻派人去寻来。”
仪真道:“小妹什么都不缺,想起这一去还不知几时能再见到,只愿多与皇兄说几句话。”
江原笑道:“你是去做王妃,说不定比在宫里还要自由,我还怕你乐不思蜀呢。”
仪真娇嗔一声:“上次二皇兄来时,我只不过问起这次婚期是否真的定了,他便笑我急着嫁人,皇兄今日怎么也来笑我?”
江原打趣道:“难道不是么?一听说婚事延迟,你便坐卧不宁,四处打听消息。唉,自古和亲的公主,一旦得知婚期将至,哪个不是整天以泪洗面?偏偏我的皇妹就跟人相反。”
仪真微微笑道:“哪个离开家会高兴?只是小妹明白父皇和皇兄的一片苦心,也便想得开了。”
江原点点头,终于收起调侃的语气,叮嘱道:“真儿,日后到了南越,皇兄不能在你身边照顾,凡事要多加小心。”
仪真应道:“小妹知道。”也叮嘱道,“皇兄公务繁忙,也要注意身体。”
江原不在意道:“你不用担心。”
仪真笑道:“可是父皇和贵妃娘娘十分担心呢,小妹就要出嫁,却不知道皇兄何时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
我听到仪真突然问起江原私事,笔下不由一顿,倒很想听听他怎样回答。
可是江原却似乎不愿回答,仪真见他迟迟不答,又道:“上次母妃提起的王翰林的女儿,听说贤淑聪慧……”
江原冷冷打断她:“这件事我不想考虑。”
仪真劝道:“皇兄怎可不考虑?你常年在外征战,府中实在应有个内助帮你打点家事,麟儿尚未成人,也该有人疼爱教导。皇兄若不想娶妻,便是挑几个知进退的女子作妾也好啊。”
江原不耐烦道:“我府中没什么家事,麟儿我自己会教导,皇妹就别操心了。”
仪真见江原如此说,有些急道:“不管怎样,皇兄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孤身一人。何况皇嫂已经去世八年,皇兄难道还放不下么?小妹想她在天之灵,一定也不愿看到皇兄这样。”
江原清冷一笑:“真儿,当年的事你不知道。你以为我是为了忘不了她,才一直不娶么?”说着又自语般道,“对,我是忘不了她,这八年来,她留给我的阴影,无时无刻不跟随着我。兰溪若知道她害我这样,一定十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