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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鱼初月和崔败救下之后,白凤清日夜兼程,赶回了宗门。
她直奔长生峰,略一打听,知道长生子去了濯日峰,便大大方方地穿过那些飘雪和玉树琼花,赶到了禁锢玉华子和展云彩的道场之外。
一层浮冰禁制像倒叩的巨碗,将白凤清拦下。
“圣人!”
玉华子正在盘膝发呆,见到白凤清回来,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禁制边上。
“如何,长生子当真与凡人幽会么?”眸光淡淡扫过白凤清身后,眉头一皱,“‘斩魔’呢?不对,你怎么受伤了!”
玉华子眸光瞬间冰冷,语声陡然凌厉:“谁伤了你!”
白凤清赶紧说道:“弟子无事!撞到魔物,斗了一场而已。我辈修士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生死无惧,只是小伤罢了!圣人无需挂怀。”
玉华子面色稍霁,竟是没有关心自己的本命仙器,只打量着白凤清,缓声道:“无事便好。”
白凤清心头一热,既感动又激荡:“多谢圣人关怀。”
她只是徒孙辈,天资平常,平时与圣人见面不多,此刻出事,圣人最关心的竟是她的伤势,真是令人心头滚烫。
这般想着,更替圣人不值。
白凤清抿了抿唇,道:“弟子依圣人所言,顺藤摸瓜,果然撞见了长生子圣人与凡人私会,二人毫不避嫌,当街亲吻,真是……”
想起那一幕,白凤清气红了脸,狠狠跺脚,想骂一句‘恬不知耻’,但又顾忌长生子的身份,只能把气憋了回去。
玉华子颤着嘴角笑了笑:“我就猜到。”
她脸上在笑,眼睛里却有浓浓的凄苦溢出来。
“圣人,这当真是不可原谅!”白凤清道,“您的‘斩魔’在大师兄那里,待大师兄护送仙器归来,到时候您可亲自一观。”
玉华子微怔:“崔败怎么也在那里?”
白凤清便把被崔败和鱼初月救下性命的事情说了一遍。
玉华子的眼睛明亮了片刻:“你是说,崔败幻成了长生的模样,鱼初月幻成了那个凡界公主?你看到的,莫不是他们二人?”
她始终无法彻底断情割爱,便是因为心中一直相信长生子没有真正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圣人!您还要自己骗自己吗!”白凤清急红了脸,怒其不争,“大师兄是什么性子!他,是能当街做出那种事情的人吗!大师兄高洁如冰雪,岂会、岂会做出这等事情!”
话一出口,陡然惊觉自己在对一位圣人急眼,赶紧垂下头:“弟子逾矩,请圣人责罚。”
玉华子悻悻把头转到一旁。
确实不可能。
谁都知道崔败那人是什么性子。
那种事,他绝对做不出来。所以只能是长生子!
“王二牛……”玉华子恨恨咬牙。
不要让她找到机会脱困,否则,定让姓王的尝尝做女人的滋味!
……
成功给长生子和玉华子添了一把火的崔败与鱼初月正在谈正事。
鱼初月故作镇定,挺起小胸膛,一本正经地望着崔败。
“两位圣人的本命仙器都在这里,我们是不是先把东西护送回去啊?”她很努力地把他往正途上引。
崔败个子高,黑幽幽的眼睛一垂,望向她时,便有那么一点居高临下的意思。
“叫花鸡和鱼,吃哪一个,你选。”薄唇微勾,笑容温柔。
鱼初月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吃、吃鸡。”
“呵。”他颇有些凉薄地轻笑一声,撤去幻象,露出他那张清冷俊美的脸。
让鱼初月感到庆幸的是,崔败是有理智的。
他并没有带着她到距离魔界三百里的小镇,去赴她和劫那个未能完成的约会。
而是去了做叫花鸡最出名的上京木涯居。
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二层小楼,崔败和鱼初月到得早,成功抢到了一间幽静的小厢房。
鱼初月心神不属,崔败是怎样点完酒菜她一概不知。
小二退下时,非常贴心地替他们阖好了厢房的木门。
只剩二人独处了。
崔败微扬着下颌,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
鱼初月:“……大师兄。”
“嗯?”
深邃幽暗的眼神让她心脏‘怦怦’直跳。
视线虚虚一飘,飘到崔败背在身后的白色仙伞上,鱼初月立刻找到了话题——
“你拿了玉华圣人的仙伞,是担心白凤清师姐回去的路上会遇到坏人抢夺吗?”
崔败慢条斯理地眨了眨眼,唇角勾起莫测的笑容:“不是。”
“那是……”
他道:“本命仙器与本尊魂灵相通,玉华子一看即知我不是长生,那就没好戏看了。”
鱼初月:“……”
不是,等等,既然玉华子一看到仙伞中的画面,便能认出他不是长生子的话,那他还在别院门口那般放肆亲吻她?借故吻她也就算了,此刻他自己拆穿自己,又是为哪般?
她颇有几分震惊地抬眸去看这个完全不要脸的男人。
只见他微挑着眉,唇角勾起一点,根本不在意道破自己真实目的,坏得肆无忌惮。
她的脸颊迅速发烫,别开了视线,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狼盯上的兔子。
崔败瞥着她羞红的脸蛋,心中想起的却是本源境中这只鱼破罐子破摔分开双尾的模样,眸光不禁变得更暗,喉头发干,不动声色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掐住她小巧玲珑的下巴。
正要动作,忽听木门上传来两声清脆的叩击。
鱼初月陡然一惊,迅速挣出他的怀抱,心慌气短地坐回了原处。崔败怀抱一空,眸中有幽光闪过,眼尾因隐忍克制而泛起了红色。
只见头顶包着白毛巾的店小二满脸笑容地端着大盘叫花鸡进入厢房,从腰后取出小锤子,笃笃笃地磕开了包裹在鸡肉外面的泥壳,一股荷叶混着烤鸡的鲜香味道立刻扑了出来,湿漉漉地溢满了整间厢房。
店小二手脚异常麻利,收起泥壳,取出一把锃亮的小刀,三下五除二把鸡切成一朵花。
他动作极快,处理完整只鸡时,第一蓬热气才将将全部逸出鸡身。
小刀和小锤往后腰一别,店小二手一扬,举起土陶酒罐子,清冽香醇的酒水牵出细线,注入杯中。
进入厢房不过七八息的功夫,便将米饭、素菜、叫花鸡和酒水铺设得齐齐整整。
“客官慢用。”小二迈着戏台步,飘出了厢房,贴心地阖好木门。
“来。”崔败嗓音微哑,示意鱼初月坐到他的身边。
他捡起了竹筷。
鱼初月知道他的手很好看,此刻用上筷箸,更显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肤色若玉。
他圈着她,挟起一条鲜香扑鼻的鸡肉,喂给她吃。
鱼初月:“大师兄!我自己可以……”
“闭嘴。张嘴。”
鱼初月:“……”
她胆战心惊地衔过竹筷上的鸡肉,囫囵吞了下去,竟没敢吃出滋味来。
崔败轻笑出声,微红的眼尾弯了起来,原本攻击性十足的眼神也缓和了许多。
他把一只酒杯递到她的手里。
“紧张什么?”
鱼初月一口喝干了杯中火辣的烧酒,酒壮怂人胆,偏头望向崔败:“大师兄是不是很介意我与雾魔做朋友的事情?”
崔败不动声色挑了下眉。
他优雅地拈起另一只酒杯,慢吞吞地饮尽,道:“不如你将魔界所见所闻,事无巨细说一说,以消除我的疑心?”
鱼初月这是第一次饮酒,只觉喉咙火辣辣,胃中烫乎乎,并无半点醉意。
她点点头,挣出了崔败的禁锢,拎起那只土陶大酒罐给二人添满了酒,再度仰首饮尽。
“是这样的,我被伽伽罗带到了他的魔神殿。他一心想要扒了我的皮,把我做成傀儡。我绞尽脑汁与他周旋,眼见快要拖不住他时,劫忽然找上门来,说伽伽罗的魔龙吵了他睡觉,被他收拾了。”
她小心翼翼地瞟了崔败一眼。
他没有生气的意思,扬了扬宽袖,又给二人添了满杯,抬手示意鱼初月不要光说话不喝酒。
鱼初月再饮一杯,腹中热流滚滚,‘噗’地吐出一朵小小的酒气,忽然觉得自己豪气干云。
她撸起袖管,道:“伽伽罗离开之后,劫便把我带出了魔神殿。我为了保命,给他讲了一大堆好吃的,引动他的食欲,极力拖延。”
“嗯,做得很好。”崔败悄悄把她捉回了怀中,意味深长地说道。
此刻的鱼初月已经有些晕乎。
喝醉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醉了,没喝过酒的人更是不会想到自己轻易就醉了——鱼初月看见过别人醉酒的狼狈样,她觉得自己跟‘醉’字半点边都不沾,她清醒冷静优雅着呢,也就是拿杯子的动作稍微有一点点不利索,只要有意控制一二,旁人根本就不可能看出来!
“我也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她得意洋洋,“那只魔,傻乎乎地在雾里游荡了一辈子,三句两句,便被我牵住了鼻子走,根本没有要杀我的意思,还得巴着我给他弄好吃的!我那时候还怀疑过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崔败眸光幽幽。
她并没有发现男人的目光已经开始变得危险,挥着小手道:“那我就随便弄了点烧烤貘魔打发他咯,大师兄你不知道,那貘魔肉柴得很,一点也不好吃,他让我吃,我不吃,他还以我把好东西都让给他呢,摆出一副感动的傻样子来,太傻了!”
崔败嘴角勾着微笑:“嗯,是很傻。继续。”
她晕晕乎乎地回忆着那些事情,弯起的唇角慢慢放平下去:“后来,烤肉让他露了破绽,他被濯日子打成重伤。再后来,他送我离开魔界,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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