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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和池瑜的斗智斗勇, 池渊心累的时候就特别想要一个女儿当自己的贴心小棉袄。
可无奈自从生完瑾宝和瑜宝之后, 夫妻两几乎把全部生活的全部重心都放在了工作和两个儿子身上, 压根抽不出时间备孕。
一晃又过了两年。
在这两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闻氏借着池氏这股东风扶摇直上, 随后同池氏联手一同进军ai医疗行业, 在溪城一家独大, 成为业内垄断式企业。
闻瑾和池瑜年纪长了两岁, 性格一放一收各自弥补,倒是没了小时候那般差异明显。
两个人在不同学校读书,成绩却相差无几, 从入学开始就没掉下过年级前十名。
也在这两年中的后一年,闻桨和池渊有了第三个孩子。
这个孩子说起来是个意外, 也不在夫妻两的计划之中,但来都来了,更何况池渊也一直想要个女儿,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宝贝,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期待。
有了之前怀两个的经历,闻桨怀这一胎的时候几乎没受过什么罪, 甚至连孕吐反应都很少。
胎儿也不好动,安安静静地, 倒很像是个女孩性格。
家里一个大男人加两个小男生天天围着闻桨转,池渊嘴里念叨着女儿女儿,两个小的就跟在后面叫妹妹妹妹。
就这么喊着叫着,很快就到了预产期。
这一次, 闻桨在生产时遇到些困难,胎儿位置不正,在产房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护士出来让签病危通知书的时候,池渊一个大男人眼泪掉不停,签字的手都跟着在发抖。
那天天气很不好,雷雨交加。
后来过了很久,闻瑾再提起这天时,记忆里最深刻的除了外边的电闪雷鸣之外,便是那个在他印象里一向伟岸高大的父亲,头一回当着他和弟弟的面露出那样脆弱不堪的神情。
那是对生命的无可奈何,也是无能为力,更是作为一个丈夫对面临生死之际的妻子的担忧和不安。
闻瑾也不记得那天他们一家人在产房外等了多久,只知道母亲从产房里被推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雨都已经停了。
母亲平安渡过难关,家里也多了个小公主,那是他和弟弟要用一辈子来守护的宝贝。
女儿的名字是闻桨起的,池琬。单名的字和两个哥哥的字寓意相同,皆有美玉之意。
原先池渊是想让女儿姓闻,闻桨却问,“你难道没有发现,两个儿子的名字和我们两的名字有什么联系吗?”
名字本身不复杂,池渊很快参透之间的联系,“瑾宝的名字缩写和你的一样,瑜宝和我的一样。”
说完,他依旧疑惑,“可这跟琬琬姓闻有什么关系?”
闻桨笑了笑,温声说:“琬琬如果随你姓,她的名字缩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姓氏缩写。”
池渊恍然,倒是没想到还有这层巧合,“那就听你的。”
闻桨见他答应的有些不情不愿,开玩笑道:“那不然等将来我们再生一个孩子让她跟我姓?”
“不生了。”池渊不想再体会到当初的那种快要失去她的恐惧,更不想让她再吃一次这样的苦,抿着唇道:“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桨桨,孩子跟谁姓我不介意也不在乎,我想要的很简单,只要我们能够白头偕老一辈子就足够了。”
两人一起走过这么多年,闻桨当然也清楚自己当时在产房里生死不明时,池渊在外面也在受着同样的折磨。
他的担忧和恐惧,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闻桨眼眶一热,侧身抱住他,实在又温暖。他前不久才洗过澡,身上味道干净清爽,她埋首在他颈间,深深嗅了一次,忍着声音里的哽咽道:“不会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池渊的眼尾也同样泛着红,神情温柔,“我知道。”
小女儿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安静乖巧,出生之后却截然相反,爱哭爱闹,比起池瑜当初还要闹腾。
家里负责照顾她的阿姨在两个月内生生瘦了□□斤,都说没带过这么能闹的孩子。
闻桨和池渊也纳闷,明明当初怀着的时候,小姑娘可是一点没闹过,怎么现在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不过她是家里唯一的小公主,所有人都宠着她,就连一向推崇宠归宠但不溺爱的池渊,对于这个小女儿也是无底线的纵容。
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池琬在他这里几乎受不到什么责骂,就连有时候两个哥哥犯了什么错,都会找妹妹帮忙,百试百灵。
小姑娘长到四岁的时候,性子有些骄纵,被父母送去幼儿园读书竟然还欺负小朋友。
闻桨接到幼儿园老师电话的时候,吓了一跳,连忙给池渊打了个电话,夫妻俩匆匆赶了过去。
到了幼儿园,事情经过有监控录像作证,确实是池琬先动手打人的,就连起因也是池琬自己不讲理。
大约是在闻桨和池渊来之前,老师就跟池琬说清楚了这事情的对错,小姑娘虽然小但也不是完全不知事。
这会闻桨让她去跟对方道歉,她也是乖乖糯糯的说了声对不起,对方是个小男生,父母都是高级教师,对于犯了错的孩子总是会比旁人多些包容,也没多说什么,态度始终和和气气的。
这样反倒是让闻桨和池渊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两方家属都不是什么暴脾气不讲理的人,事情解决的比想象中还要顺利,老师将家里人送到幼儿园门口。
池渊和她道了声谢,又微微躬身和对方家属道了声歉。
回家的路上,池琬安静坐在父母中间,小脑袋垂着有些恹恹的,闻桨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池渊,伸手把女儿抱到了自己怀里,柔声问道:“琬宝今天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知道。”
“那你和妈妈说一说,到底哪儿做错了?”
池琬抬起头,咬了咬下唇,小手捏着闻桨的手指,糯声道:“不该和小盆友吵架,也不该动手打人,妈妈对不起。”
说到最后几个字,小姑娘的声音里明显带了些哭腔,池渊偏头看了过来,神情依旧严肃。
闻桨抬手捏了捏她的脸,“你在家里,爸爸妈妈宠着你,是因为你是我们的女儿,哥哥们宠你,是因为你是他们的妹妹,我们大家疼你爱你是因为你和我们有关系。但是宝贝,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会宠着你的,你上次不小心磕破了膝盖,爸爸妈妈心疼的一夜都没睡着觉,你看你今天把那个小朋友的脑袋砸成那样,他的爸爸妈妈难道不会心疼吗?”
池琬咬着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伸着手去抱闻桨,哽咽道:“妈妈,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池渊从旁边抽了张纸巾递过来,闻桨拿着给她擦了擦眼泪,“好了,不哭了宝贝。”
小姑娘心里委屈又害怕,抓着机会哭了一路。
等到了家里,池渊脸上的严肃缓和了几分,从妻子怀里把哭到睡着的女儿接过来,垂着眸,神情若有所思。
闻桨从车里拿出女儿的书包,关上车门看着池渊,“怎么了?”
“我在想——”池渊抬起头,“我是不是太宠着琬宝了,才让她养成了今天这个性子。”
“家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宠着她,要说在琬宝这件事情上,其实我们两都有责任。”闻桨走过去,“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当初生琬宝的时候不容易,才对她格外纵容,我和你也一样。”
当初因为这个孩子她等于是在鬼门关口走了一趟,琬宝也因为这件事从小就体弱多病。
两岁多的时候又因为心脏问题做了一次手术,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闻桨每回只要想起这些事情,对于这个女儿总会多一分心软。
“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对于她的教育也是我们两个人的责任。”闻桨说:“琬宝现在的性子是骄纵了些,但不管怎么样,我们至少还有挽回的机会不是吗?”
池渊轻叹了口气,“你说的对。”
当天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过饭后,池渊起身回书房,临走前把池琬也叫上了,神情看起来比平时要严肃许多。
而小姑娘耷拉着脑袋,看起来蔫蔫的,不似之前池渊一喊,她就软绵绵笑着跑过去抱住父亲的小腿撒娇。
这场面转变的有些突然。
两个哥哥坐在桌旁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池瑜在桌底踢了踢哥哥闻瑾的脚,眼神示意他问一问。
闻瑾放下手里的水杯,抬眸看向坐在一旁的闻桨,还没开口,闻桨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一般,淡淡开口,“你妹妹今天在学校跟人发脾气,还拿玩具把别的小朋友脑袋砸伤了。”
听了这话,池瑜反应特别大,立马起身就要往楼上走,闻瑾虽然不似他那么大动作,但脸上也写满了担忧。
闻桨看着两个儿子,“这事是你妹妹做错了,她虽然年纪小,但也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你们两不要插手。”
池瑜回了位上,“事情调查清楚了吗?真是琬宝先动手的?”
“老师把监控录像给我和你爸看了三遍。”闻桨抽了张湿纸巾擦手,“错确实是她的错,但主要责任还是在我和你爸身上,平时是我们太宠着她了,才让她养成这样胡闹的性子。”
“妈,要这么说,我们全家都有责任了。”池瑜一向喜欢这个妹妹,“琬宝她毕竟还小嘛,才四岁,什么都不懂。”
“就是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我们才要更加好好的教育她。”闻桨说完扭头往楼上看了眼,“好了,这件事你们两就别管了,你爸自己有分寸,你们长这么大,见过他动手打你们吗?”
池瑜到过去的某一刻,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咂舌道:“他不动手才吓人呢。”
“……”
闻桨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也确实,随着年岁的渐长,池渊肩上的胆子越来越重,在商场上浸染了多年,也养成了喜怒不溢于言表的习惯,光是眼神就足够震慑。
反倒是她,有了孩子之后性格也不似之前那么清冷寡淡,多了几分柔软,就连秦妗也说她这几年变化很大。
池琬那天晚上在父亲的书房也没受到什么责骂,只是被罚站了一个多小时,后来池渊又让她第二天去学校给小朋友道歉,并且邀请对方周末来家里吃顿饭。
这件事情之后,池渊和闻桨在对待教育孩子的问题上达成了空前的一致,在家里都是严父慈母的做派。
久而久之,三个孩子对于父亲都多了一丝敬畏,平时做事什么都不再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
闻瑾和池瑜上高中那年,池琬在学校上体育课的时候,突然昏倒,被紧急送完医院之后,诊断出心脏出现了问题,需要二次手术。
这个消息让以往一向温馨和乐的家庭忽然蒙上了一层哀愁的阴影,池渊和闻桨暂停了手边的工作,成天在医院陪着女儿。
这几年池琬在父母的教育指引下,性格变化很大,不似以前骄纵,乖巧听话又有点古灵精怪。
她不像两个哥哥一个长得像妈妈一个长得像爸爸,池琬的长相结合了父母长相里所有的优点,五官出落的尤为精致,细眉桃花眼,漂亮又大方。
手术那天,池家人都来了医院,闻桨握着女儿的手,强忍着泪意,“琬宝别怕,我们都在外面等着你。”
池琬轻轻“嗯”了声,抬手捏了捏闻桨的手指,没有说话。
闻桨别开眼,池渊将人搂进怀里,胸前的衣衫被妻子的泪水打湿,他也忍不住红了眼。
闻瑾摸了摸妹妹的脸,“琬宝,大哥等你出来。”
“二哥也在这里呢。”池瑜屈指刮了刮她的鼻尖,“二哥托朋友在国外买了好几套乐高,就等着你回家一起玩了。”
池琬弯了弯唇,说了声好。
那天是个大晴天,闻瑾和弟弟池瑜站在窗前从晴空万里等到日暮西斜,等到城市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宛如不夜城。
也是在这一刻,他们忽然能理解了当初母亲在产房遇危时,父亲那时的脆弱和恐慌。
人在生死面前是何其渺小。
死亡可以带走一切,也可以抹掉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痕迹。
好在老天又一次眷顾了这个家庭,池琬的手术很顺利,没有出现什么危险情况。
晚上八点多,手术结束,池琬在麻醉的作用下,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病房这会只有池渊一个人。
父女俩对视一眼,池琬笑了出来,长这么大她还从没见过父亲这么不讲究的模样,只是笑着笑着,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她隔着一层呼吸罩,声音微弱,“爸爸……”
池渊喉间一哽,抬手捂住脸,隔了半晌再松手时,眼眶红得不像样,脸上全是泪痕。
他握住女儿的手,垂着头,眼泪落在被子上。
池琬这一病,打破了闻桨和池渊之前所有的底线,对她几乎都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他们没能给女儿一个健康的身体,这是为人父母的亏欠,也是弥补。
但池琬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有几岁的小姑娘,父母的宠溺没有成为她再做回当初那个骄纵小公主的理由。
她也学会了体谅和理解,没有对不起父母这么多年来的栽培。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又到了蝉鸣不绝的季节。
这一年,闻瑾和池瑜迎来了彼此的十八岁,也迎来了彼此高中生涯里最后一场考试。
溪城的盛夏依旧炎热烦闷,高楼大厦遍地起,街道车水马龙,城市十年如一日。
家里两个孩子自小学习成绩就拔尖,闻桨和池渊也未曾费过什么心思,高考这天也只是像往常一样,开车将两人送到考点之后,便赶回了公司。
马路上随处可见的禁止鸣笛字样。
最后一场考试铃声在八号下午五点准时打响,闻瑾拿着笔和准考证从教室里出来。
他快步下了楼,等走到某一处却又忽然放慢速度,直到从余光里看到熟悉的身影正朝着自己跑来,才弯了弯唇加又快了速度。
女生很快跑了过来,书包背在前边,手里拿着一个魔方,只是拼了好久都没见拼成一个整面。
闻瑾从她手里把魔方接了过来,单手转着魔方,很快便将六面都恢复成了整面。
还回去的时候,他还不忘吐槽一句,“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这么笨。”
女生撇了下嘴角,小声嘟囔着,“我又没有让你帮忙。”
“你说什么?”
她立马一笑,用着最没说服力的三个字,“没什么。”
闻瑾盯着她看了几秒,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几下,转身往前走的时候,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女生愣了几秒,回过神之后又笑着追了上去。
高考完的这天晚上,池家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两个孩子都不愿意听从父母的安排去读金融。
闻瑾想学医,池瑜想学物理。
这是池渊和闻桨还没有来得及考虑的问题,池瑜和池渊吵了一架之后,直接夺门而出。
相较于弟弟的冲动,闻瑾则依旧冷静沉稳,有条不紊地向池渊坦述自己不想学习金融的理由。
这些争吵的场面太熟悉了。
闻桨想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轻叹了声气,上前一步拉住了还在盛怒之中的池渊。
夫妻俩相携多年,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些什么。
池渊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如今已和自己差不多甚至比自己还要挺拔一些的儿子,终究是松了口,“你回去再考虑考虑吧。”
闻瑾看了眼父母,说了声好。
等到人走出去,闻桨看着摆在书桌上的全家福,“不然就让两个孩子去做他们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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