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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仔细权衡和分析,严绿决定有计划地离家出走。
这个想法,几乎是甫一确定了自己现在这个的身份之后,便立刻萌生的。或者对善良单纯的公孙绿萼来说,这里是她的家园,但对她严绿来说,这绝情谷,绝非久留之地。
她素来理智到近乎冷漠,断断不肯让自己活得憋憋屈屈的,这公孙止裘千尺夫妇的人格品性,那书中说的再清楚不过,她可不想把自己宝贵的生命浪费在这个鬼地方,而既然柔儿已经同公孙止勾搭上了,那么三人情变的时间也就不远了,想到之后的乌烟瘴气,她须得要早做打算了。
只是,因着脚伤未愈,且对四周不熟悉,严绿心中虽然对自己未来的人生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当下却还是什么都没法做,幸而她深知健康的身体对她的重要性,加之又恰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好好熟悉熟悉这个新的躯体,方便以后开发利用,故而她的心情倒也平静,每日里在房中静养,也未觉十分不耐。只是那名叫做柔儿的婢女,因是裘千尺亲自指派来贴身服侍她的,便仍然带着一副楚楚可怜温柔体贴的模样,战战兢兢神情闪烁地天天出现在她的眼前,多少有人厌烦。
好在虽然小孩子的身体十分娇弱,容易受伤,但身体的恢复能力总是相当不错的,没有过上几天,严绿的脚伤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总算可以出门透透气了。
她给憋了这么久,心中早已经想着出去放放风,顺便暗自查看一下周围这对她来说几乎是全然陌生的环境,恰好公孙止夫妇进屋来探她,她便随口提了一句,不料才刚一提这个话头,公孙止便十分紧张地道:“乖女儿,这可不行,你本就伤着了脚,这一出去,万一又摔着、碰着了,可如何是好,不如再在屋里休养休养,待再过上几日,天气再和暖了些,爹爹再陪你出去好生玩耍一番如何?”
他话音还没有落,却见一旁的裘千尺立刻横眉立目地道:“放你、娘、的、屁!她不过是崴了脚,又不是断了腿,都休养了十余日了,纵使当真是腿摔断了也该长好了,现下不过是想出房去走走,有什么不行的?她是我‘铁掌莲花’裘千尺的女儿,名震江湖的铁掌帮主嫡亲的外甥女儿,可不是那些个娇娇滴滴、提起不起来、扶不上墙的劣货,你这些个半点见识都没有的话可休要再提,没得说出去让人笑话。”
这劈头盖脸的一番抢白,当真是如同雷霆暴雨一般,饶是这十几天来已经近距离对裘千尺的脾性了解了个大概的严绿,也不由得给震惊了一回,抬头再看那风暴中心的公孙止,脸上更早已经是一阵红一阵白的,想必心中已经是十分难受了,只是不知道是因为终于已经开始不堪重负,还是因为裘千尺的这一回大发作竟当着独生女儿和地下情人的面当场让他十分下不来台,或是二者兼而有之了。
出于职业习惯,严绿一贯擅于观察人的细微表情变化,故而难免便多注意了公孙止一番,却见他虽然脸色有些难看,目光中隐隐有些怒气,面上却仍然是挂着讨好的笑容的,对于裘千尺的这一通狮子吼,他不但不敢回击,甚至连一丝的愤怒都不敢表现出来,反倒还在脸上强行扯出一个笑容,十分和气地对着裘千尺道:“尺姊姊说的对,那就出去吧,哈哈哈,出去自然也是十分好的,咱们可以一起陪着乖女儿出去好生走一走,玩耍一番。”
公孙止这一番话说得十分自然,面上的表情也始终柔和恭顺,想是裘千尺积威已久,他如此服软已经成为了习惯了。而再看那裘千尺,对这一套也是十分受用的,仔细看去,那心满意足、十分自得的表情背后,反而还隐隐有了些后悔的意思,不过,这一点子后悔很快就被那一种理所应当的无所谓代替了。于是,在裘千尺的吩咐下,柔儿和另一个婢女上前替严绿更了衣之后,便将她抱下了床,交给了公孙止。
不知是见到情人在场,还是天性中那一丝父女亲情尚未完全泯灭,公孙止眼中倒真染上了几分柔情,他满脸慈爱地张开双臂,正预备从柔儿手中接过她,她却顺势一挣,稳稳落地。公孙止一愣,还没等开口说句什么,旁边裘千尺见他吃瘪,十分得意,早又抚掌大笑,那句“真不愧是我铁掌莲花裘千尺的女儿”又张口就来了。
公孙止心中的那一点失落便那么着凝固在脸上,他本就被妻子当着相好的面兜头兜脸骂了一顿,十分没脸,现下又被女儿明着抗拒,经历这等连番打击,即便他再是能忍,看上去也多少有些可怜,然而严绿看在眼中,却也只当做没有看见的一般,原因倒也无他,只不过因了她十分厌恶此人,故而不想同他有什么身体上的接触罢了,即使,他是她现在身体的原主人公孙绿萼如假包换的亲生父亲。
她这么一落地,恰好站在几人中间,见那柔儿一直侍立在旁,想是将这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的,心中似乎是很有些想法的,那一双眼睛更是水盈盈的,满是柔情和怜惜,毫不掩饰地将大把秋天的菠菜丢向公孙止,这男人给裘千尺训斥惯了,对这等柔媚之情便十分受用,竟也不由得温情回视了起来。
裘千尺虽然彪悍,但到底心思不够细腻,那两个人背着她旁若无人地频送秋波,她竟丝毫都没有发现,反而催促着众人赶快出了屋子去。于是,他们一家三口便这么着被几位婢女簇拥着往谷中走去,严绿因身量尚小,走得极慢,公孙止便慢慢跟在她的身边,不时说上几句话,殷切照应,裘千尺想是因方才才训斥了丈夫一通,心情正舒畅着,便也耐下性子陪着他们走了一段,竟也不时问长问短,细心照料。一时间,一家三口,倒也甚为和谐,想必在外面人看来也必然是其乐融融的。
然而严绿心中十分清楚,这不过是暂时的假象,随时都可能因忽如其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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