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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自己半生漂泊才换来的金刀门长老之位。略一思忖,费魏咬牙回道:“无毒不丈夫,就依庄主之计。”
柳庄主见费魏已被自己说服,开口道:“你我分头行事,务必不留活口,好在距离天亮尚早,还有时间行事。我会将庄中钱财可带的尽数带出,你我去往岭州城,那是雁北城回凉州的必经之地,我在那安顿好吾儿之后,我设法召集死士,你我同去完成门主交待的截杀之事。”
“如此甚好,待今晚之后,我便修改书信禀告门主,尽言柳庄主强忍丧妻之痛,依然坚持随老夫执行门主交待的刺杀之事。”费魏眼中已透出杀意。
柳庄主又装出他那副悲痛神情道:“既如此,此事之后,若寻得那贼人踪迹,还请长老定要为我夫人报仇。”
二人既已定下此事,便分头而去。
老管事此刻正在自己房中疾书,将今日柳高氏的死详记于信笺上,想着日出后,便往瑯州报于高廉处。将写好的信笺吹干,折好收入怀中,老管事拭去眼角泪痕。正想着柳高氏儿时的模样,又想起今晚柳高氏之死,越想越不对,老管事抽出手边的信笺,正要再写之时,听得门外几声闷哼。
老管事不满的放下手中纸笔,打开房门怒道:“夫人才刚过世,你们便没规..”“矩。”字尚未出口,老管事感到自己喉中已被液体堵塞,双眼稍稍下移,只见鲜血已浸湿胸前衣襟。
再望向面前柳庄主那持刀狞笑的模样,老管事伸出手来想抓住这人面兽心之徒,怎奈口中只发出“呜呜”之声,随后瘫软倒地,抽搐几下,便没了声响。
随着柳庄主一刀封喉,老管家丧命后,这几处院中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柳庄主心知是那费魏已然动手,这院中无论护院、下人皆要成了那费魏的倒下亡魂,柳庄主只感压抑心中多年的重物落下。
手中的金刀上缕缕鲜血滴落,柳庄主握紧手中金刀,跃向其他院中。
不多时这凉州城西百顷之地的柳庄已鸦雀无声,离得近了却能嗅到血腥漫天的味道。
这柳庄各院皆是尸体,侍从下人们横七竖八,一众护院们手中还紧握朴刀,却无挣扎之状,这些人皆喉咙中刀,死状可怖。这柳庄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
天色已近四更,柳庄那气势恢宏的山庄大门前停着两架马车。前车内,面部被火焚伤的柳溢正躺在马车中,依然昏迷不醒,后面一架马车上装满了数个大箱。
一炷香后,只见柳庄内火光渐起,火势逐渐蔓延,越烧越大,直上夜空。在这夜色中,两道身影越过山庄大门,落于马车前,正是血洗柳庄的柳飘飘与费魏二人。
“柳庄主肯舍得将这经营半生的柳庄焚毁,来保住老夫的长老之位,待刺杀之事一了,我定会在门主面前为柳庄主进言。”费魏向着柳庄主抱拳一礼道。
“柳某全赖费长老照拂,哎,这柳庄乃是柳某半生心血,不过为门主和长老,烧便烧了罢。”柳飘飘忙托起费魏的手道。转头盯着那柳庄中的大火,已成不灭之势,回首继续说道;“长老放心,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将来还望费长老多多照拂。”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费魏口中虽应承着。心中却想,此事既然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了,等到截杀万钧之事一了,这柳飘飘的活口也不能留。
此人心狠手辣,且不论这柳高氏之死尚有疑点,就论他经营半生的偌大柳庄,说烧就烧,这份心性,这份狠辣,不得不防。自己来这柳庄之前,门中人皆说这柳飘飘是乘了高廉兄妹的冬风,才落得这好差事,现在观来,此人城府手段胜于常人,断不能留。
柳飘飘看见费魏那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已然知晓了这费魏的心思,面上不动声色,回首忘了一眼马车内昏迷不醒的儿子,柳飘飘向着开口道:“我儿遭逢此次劫难,这柳庄又毁于一旦,若这截杀之事成,我只愿长老在门主那替我父子美言几句,让我父子可在门下安然度日便可。”
费魏见柳飘飘这等卑微姿态,更加缓下语气哄道:“若截杀万钧的事成了,老夫定在门主面前进言,让柳庄主入长老之职。”
这二人各怀鬼胎,在这柳庄门前交谈着,待到火势已不可扭转,二人架起马车,一人一车,向着岭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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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城内,两个更夫在街上游走着,其中一人紧了紧身上的棉衣,打着哈欠拭去脸上的雪花骂道:“这鬼天,真他妈冷。”虽口中暗暗骂着,可手中仍是敲响了锣“笃笃——咣咣。”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拖着尾音,另外一更夫手持梆子扯着嗓子叫嚷了一声。
“当啷”一声,这二人手中的锣摔在了地面积雪中,更夫呆呆的望着天上,火光已将这冬夜照亮,似是火烧一般。
呆立片刻后,更夫赶忙抄起地上的锣,猛地敲击狂奔起来:“走水了,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