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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阿婆就醒了,失眠成了老年人最常见的通病,更何况从今天开始,媳妇会有三个月的时间不在家,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重新落在她的肩上,她更是睡不着。
天气异常的阴冷,阿婆的脚一直没真正的热过,总是随着热水袋的温度在升浮。外面的寒冷像无数虫子一样从被子的间隙里爬了进来。使得阿婆将被子裹了又裹,耐不住床上寒冷,阿婆干脆起床了。
虽然厨房里的厨具都被媳妇更换得差不多了,但阿婆忙起来还是那么轻车熟路,一顿早餐和家务杂事能很轻松的就忙活出来。阿婆虽然说不上仙风道骨,但身体还是十分的硬朗,一点家务是难不倒她的,看着自己擦得光亮的家具,拖得一尘不染的地板,她开心的笑了。
儿子儿媳对她非常的孝顺,在生活方面照顾得很周到,只是在家里这些杂务事情上儿子和儿媳都持有不同的看法:娘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应该是安享晚年的时候了,不能够让她再操劳家里的一些事情。可是阿婆就是放不下那个,放不下这个,一门心思为家里安排和打算,儿子和儿媳又不听她的意见,搞得他们的关系非常的不好,阿婆想起这些事就闹心。
阿婆忙完了家里的事情,又去屋后的菜园里忙活去了,以前玩得溜溜转的锄头,现在拿在手里也有很重的份量了,正好儿子儿媳不在家,她要把菜园这块地整出来,种点她想要种的菜。初春的日子,阳光灿烂,鸟语花香,田野的芬芳迷醉了阿婆的双眼。她在菜园里热情十足的劳作起来,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和老头子在一起的日子,心里特别的甜蜜。
一想起老头子,她心里又难受起来,要是老头子在该多好,很多事情可以和他商量着来做,可儿子和儿媳总是不懂她的心思。
去年秋天,正是秋收的季节,阿婆在自家的禾场里转过来转过去,她心里面急啊!那自家田里的禾穗都要掉到泥巴里面去了,可自己的儿孙们还不谈收割的事,近段时间工作忙,正是挣大钱的好机会,儿孙不把这点粮食放在眼里,收稻谷的事就一拖再拖,谁也不想回来。可阿婆心疼啊,这必竟是一年的收成,怎么让它给白白浪费呢?她免不了又要叨唠起来。
“田里的稻谷要长芽了,你们道底是收还是不收?要收的话,快点开工啊?”阿婆对儿子说。
儿子没有出声,他知道阿婆现在耳朵有点背,平常说话她听不到,大声了别人听了又显得对她不尊重,干脆不说。
“你急哪门子事嘛!你又不能做,操那么多心干嘛?”儿媳则大声的把话喊了出来,她怕阿婆听不到,面对阿婆的唠叨她再也没有耐心了!
媳妇的当头棒喝让阿婆沉默了,是啊!现在人老了不中用,自己不能做的事情,也没有办法安排儿孙们去做,再说现在儿孙们都是在看钱,早己不把这几颗粮食放在眼里,自己这样又是何苦呢?她独自一个人看着自家田那一片金黄的稻田发呆。
就拿屋后菜园来说吧,去年冬天,没有种上一颗菜,要是以前自己能做,早就整好地,准备下冬菜的种子,到腊月的时候,白菜、萝卜、青菜吃都吃不完,可现在在儿媳手里却完全没有开垦的迹象。阿婆总是小心的找机会,忍不住又说开了。
“屋后的菜地,你们也去整一整,下几颗种子吧!”阿婆说。
“下什么种子,菜市场的青菜大把的有,几毛钱一把,十元钱能吃好几天,种什么地嘛!”儿媳又说开了。
阿婆又无耐的把头转向了一边,全当自己是聋子,没有听到。
现在儿孙们专门心思在外面赚钱,儿媳妇则打理家里的里里外外。幸好,儿媳在生活和起居方面对阿婆照顾得相当周到,只是儿媳是个心直口快的大嗓门,有什么话就直轰轰的吼出来的人,谁都理解她,没人跟她计较。
阿婆只是想当年老头子还在的时候,家里并不富裕,阿婆带着媳妇把山上、地里所有的活全部都挑起来,把家里也收拾井井有条,老头子和儿子则一直在外面赚钱。整个一个家里农业大丰收,外面金钱大把往家流。那才叫繁荣昌盛。可现在,家里收入虽然明显提高了,可山上和地里的庄稼却荒废了。不是阿婆当家,面对这种现象,她是没有办法的。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儿媳妇把孙媳妇和她小宝带了回来,看着那小宝贝可爱的样子,全家人都乐开了花,阿婆非常的高兴,很快就张罗了一桌饭菜。当全家人吃到那爽口的青菜时,都发出赞口不绝的声音,都说这菜特别的清甜,不像那以的青菜,总是那么苦涩。听到这里,阿婆的兴奋的告欣大家,这是屋她用屋后那一块菜园里的青菜刚刚做的菜,不是温室里长大的,经过雨雪风霜的,当然清甜可口啦!全家人对阿婆都充满了感激。
在一个阳斜照的午后,阿婆闲不住,到屋后菜园里去锄草,在回家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一跤给阿婆的人生画上了一个完整的句号。
在阿婆弭留之际,全家老小都聚在她的床前,阿婆看着一脸辈伤的儿孙们,心疼的对他们说:“孩子,赚钱固然要紧,可我们祖祖辈辈是农民,少不了在地抱食,屋后那块菜地,你们一定要打理好,要知道,自然的疏菜和粮食是最养人的,种田耕地,这是我们老祖宗的美德。你们要答就我?”
全家人都哭着答应了阿婆的要求,看着全家人一脸的诚肯,阿婆幸福的闭上了眼睛,离开了人世。
阿婆去世后的几个月,儿子和孙子分别在城里了卖了房子,全家连根带底搬到城去了。儿子和孙子都成了对门的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