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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尽是老成持重的神色,半是恐吓,半是认真“这事我作不了主,你家小姐要犯这种傻,她没事,你自己可悠着点。”倚翠一直对他十分尊敬,他看这个清丽的丫鬟也很顺眼,并不想她撞燕炔的刀尖剑口上。
“小姐她像孩童一般单纯,在她眼中,我和绿莺就是伴着一起长大的亲人,她不懂什么奸不奸细之说”倚翠急得不成,这两日燕勤也极少敢去打扰燕炔,她更是没法挨近主帐前。
“住口,她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
“那就请勤爷您让倚翠去劝劝小姐!”
燕勤也急了,这丫头难道是木头脑袋不成,说也说不听!他恨其不争地低声喝斥:“你难道没看见之前仆妇的下场?这样不知死活,你可不是你家小姐,没有一个用命去保你的父亲。”
倚翠早已泪涟涟“我我不怕,我要见我们小姐”
“好,你去。”答话的却不是燕勤,主帐幕帘一撩,燕炔走了出来“燕十二说,那个丫鬟有话要讲,你也跟来。”后一句是对着已经一改焦急脸色,恭敬站在一边的燕勤说的。
燕勤机灵地答了话,扯了倚翠跟上,他可看懂了燕炔的眼神,这个丫鬟是他的责任了。
燕十二是负责护在华容身边的暗卫之首,希望传来的是好消息。
燕勤看倚翠拿了帕子去擦脸上的泪,刚擦完又掉,像是总是擦不干净般。
他伸长脖子看了看前方,燕炔正不紧不慢地走着,没有回头,他突然就一个激动,伸手拿衣袖去帮着倚翠擦脸“擦干净点,省得你家小姐看到你哭,哄不回来。”
以燕炔的功力,他们刚才在营地的话都能听见,现在这么近的距离燕勤也就懒得压嗓子了:“算你懂事,早点劝回来,尽早上路回兴都。”他是好心,这样一说,燕炔应该不会迁怒倚翠,像之前那仆妇一样,打了再让人卖掉。
燕炔现在心情大好,本来像倚翠这样哭哭啼啼,的确会弄得他很不耐烦,可是这次却让他觉得有了一个去看看华容的借口,这两天,实在有些难熬。
到了林中大概离地穴还有十丈远的地方,燕炔让燕勤与倚翠停步,他自己一人上前,两日没见,他看见华容把自己弄得十分狼狈,衣服、脸上都沾了不少泥和从绿莺身上染来的血。
走得越近,燕炔越发不悦地微眯起眼,他竟然还看到她身上有几处划破的痕迹,玉白的手臂上也有几道伤痕,这燕十二竟如此无能!
地穴附近有不少干燥的残枝,应该是燕十二等人弄来给华容生火的,也有几处有燃过的残堆,却离华容不近,可见并非华容自己升起的火。
此时的华容正伏在绿莺附近睡了过去,绿莺本来也是闭上眼的,在听到燕炔刻意弄出来的脚步声时,颇为吃力迟钝地睁开浮肿的眼帘。
绿莺还是一副血人的模样,燕十二弄来的干净衣裳,仍然在一边放着,只是已经不复整洁,看样子是有人试图去替她换下,却徒劳无功反而弄得十分难看。
她身上的血倒是止了不少,金创药被直接洒到衣服连着伤口的地方,结成了厚薄不一的褐黑硬块,估计附近所有暗卫身上的药,都耗在这里被浪费光了。
华容照顾不好她是意料中事,没将自己也搭进去,已经是有人暗中护卫的功劳了。
“求您了带小姐走我说”绿莺的声音十分虚弱,勉强成音。
燕炔手指一弹,凌空就点了华容的睡穴,议她睡得更沉,他快走到两人卧着的地方时,用手在腰间一握一卷,嵌在腰间玉带中的软剑出手,飞身跃起用剑尖在地上藉劲轻弹,反手抱起华容,又往后退去。
燕勤早在他家王爷动手时就跟了过来,伸手想去接他怀里的华容,燕炔却无视他伸来的手,迳自往前掠去。
燕勤无法,只好挟起捂着嘴不让惊叫声逸出的倚翠紧跟其后。
燕炔横抱着华容用轻功疾奔,营地附近的守卫只看到一个身影掠过,负责防卫的人员立刻启动,一直跟到主营帐前发现是自家王爷,才又无声无息地散开。
“帐前候着,不必跟来。”嘱咐了燕勤,又对倚翠说:“去烧热水,好好给她洗洗,侍候的时候小心些,注意看看身上有没有伤痕”最后几个字他是含着闷气说的,堵在嘴里轻不可闻。
抱着华容时他的眉一直紧蹙,她身上的味道很不好闻,倒不是他介意那腐臭,在军队里更难闻的气味他都忍受过,可想到她从小都是锦衣玉食娇养的,这两天如何熬过来?
因为华容不听话,很少被人拂逆的燕炔自然不喜,才打算扔她在那吓唬教训。
开始的时候打定主意,只要看护的人传来她害怕求饶的消息,他就立即亲自去捞人,可她硬是倔了两日,害他心里极不是滋味。既气她不识抬举,又不满自己心里为她不安,所以才刻意不去看她,可等到现在,真看到一身狼狈的她时:心里又有些难受发堵。
这华容实在可恶,平白无事硬是添了乱!
他这样想,却又忍不住手脚放轻,将她放于床上后,又转身离开。
再次独身回到地穴边,绿莺果然强撑着浮肿的眼皮在等他。
燕炔看她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扬声吩咐:“燕十二,让她撑着。”
暗卫应声前来,熟练地对绿莺施针并喂了几颗药丸后,绿莺精神果然振作多了。
她眼神空洞,带了丝苦笑地开口:“我的母亲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她和侍卫因私情有孕,本来应该处死,是皇后瞒下了这事,将我送到宫外一处农家养大。而十年前华府选婢女,我成了她放在府里的一颗暗棋,被选到小姐身边侍候是我的福气,她没出事前十分聪慧体贴,从来不将我们当下人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