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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了下嘴角,不予置评。
她沉着气说道:“莫道言,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须这样隐隐藏藏、拐弯抹角的,让人心烦。”
他顺了下磨磨的羽毛才道:“那在下就直说了,你是米兰兰与否,我并不在意更不关心,你直说你要什么,我自不隐瞒,若目的不冲突,或可相帮,只有两件事道言办不到,一是让你离开四翼,二是比离两分。”
没想到他说得如此直白,尤凤仪倒有些诧异,不过由他话语听来,证实了她的猜测,他早知道她不是米兰兰,只是从来不提,更不关心,她不来烦他最好,无奈的是现在她给人设了局,他也逃脱不了干系,只好把话谈开好办事。
“为何不能休离?”她先问这条。
“主要是因为当初我们立了血约,要解除很麻烦,至于血约是什么,回府后夫人若还有兴趣,我再详细告知,目前最好先把心思放在当前的问题上。”
“当前的问题是什么,花玉华、太子,还是我?”
“都有。”
他答得诚实,她却一把火上来。“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她捺着性子问。
他沉沉地盯着她,缓道:“如果事情真的不可收拾,只好告诉太平你并不是米兰兰,或许太子会网开一面。”
她讶异地看着他。“我并不认为这是好办法。”说不定他们会更无所顾忌地除去她。
“当然,这是下下策。”他顿了下,扬起嘴角。“夫人还是尽力扮演好米兰兰的角色,这样对我们两人都好。”
尤凤仪没讲话,冷冷看他一眼。哼,他定是在打什么主意,看来她得小心接招了。
***
“凤大人,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磨磨,能成吗?”一只黑亮带红,长得像猫头鹰的鸟儿神色凝重地说。
另一只五彩缤纷的雀鸟也难掩忧心。“是啊,凤大人,磨磨那家伙只会吃”
“只有它没掉进网里,不叫它,还能叫谁,蜘蛛、蜈蚣还是蚂蚁?”赤凤暴躁地走来走去,头上的几根五彩毛晃来晃去,至于身上的其他羽毛,因为一个月前浴火重生全烧光了,新长出的几根红毛,稀稀疏疏地长在尾巴上,看上去倒像是感恩节的烤鸡。
“蜘蛛阴阳怪气的我不喜欢,蜈蚣倒是满好吃的,叫它们帮忙大概不可能,蚂蚁又太小了,走到府里恐怕已经花开又花谢了。”
“那不如叫蜗牛吧,蜗牛比蚂蚁快。”
“不见得,我觉得蚂蚁快些。”
“乌龟呢?这三个比起来,哪个快些”
“都给我闭嘴、闭嘴。”赤凤生气地跺脚。“随便举个例,你们倒讨论起来了,有没有脑袋,有没有见识?”
“笨蛋,一群笨蛋。”猫头鹰厉山吼叫着猛拍翅膀。“除了会说人话,你们脑袋就不能有点长进吗?”
鸟儿们叫嚷起来。“我们错了,凤大人。”
“厉山你的毛掉了。”一只鸟儿啄起红黑的羽毛。
“厉山最近毛掉得好凶,是不是年纪大了?”
“笨蛋。”厉山斥责。“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都闭嘴,让我专心。”赤凤合上双眼,头上残存的羽毛颤动着,而后忽然出现点点火光,围绕在赤凤四周。
所有的鸟儿立即恭谨站好,崇敬地低下头。
***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早知道他不似表面上那样无害,她对男人的直觉果然准确,她捺着性子听他的计划,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他大方现出尾巴,表示他不在乎让她知道。
这有两种可能——她不具威胁性,或是事态真的有些严重,他必须取得她的合作。
其实他的条件很简单,只要她保持低调,维持平时米兰兰的模样便成,当然,他即刻补充一句——
“男宠的事也不用恢复原样,我知道你不好男色,道言不会强人所难。”
他会提此要求是因为近日她越来越不像米兰兰,已经引起某些人的注意,而所谓的“某些人”包括太平、公主、太后,还有其他臣子,例如:花无心、米尔、顾璜山等等。
倒不是她想去招惹他们,而是作为赤凤的灵引,每隔十天她就要带着赤凤上朝,自然会见到其他人,虽然拥有米兰兰的某些记忆,但她毕竟不是本人,言行举止还是让人起了疑窦。
前几日白苹来找她,紧接着一个红衣姑娘要杀她,现在赤凤又失踪,花玉华乘机找碴试探她,若等一会儿她在宫中有个闪失,莫道言也逃不了干系,大概是怕她捅出更大的篓子,所以决定打破沉默,与她谈开,这样大家也不须遮遮掩掩,扯下伪装的面具大家都好做事。
她不介意彼此合作,但说实在她没办法这么理所当然地就信任莫道言,她不像白苹,人家说什么都信,基本上她是个疑心病重的人,俗话说人心隔肚皮,她谨慎惯了,要改也难。
“只要你答应,你的事我自会出力,找巫师不是难事,但要找到有真材实料的,就需要一点门路。”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巫师?”她扬眉。
“夫人找公主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瞅着她的眼睛,她自然不会逃避,足足过了五、六秒,才听见他说:“我有我的眼线。”
她冷哼一声。“你果然在监视我。”
他没否认,只道:“夫人好好考虑,不要意气用事,鱼帮水水帮鱼,就这么简单。”
她讨厌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但她没有直接呛回去或否决他的提议,就像他说的,没必要意气用事,只要能达到目的,她都能忍让,只要把他想成办公室里讨厌的上司或是难相处的同事就行,大家就算互看不顺眼,可表面工夫还是得做,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是了。
“我会好好考虑。”她终于开口。接着两人没再交谈,轿子很快在皇宫前停下,花玉华气冲冲地拉着她往太子宫走去,正巧太子在宫内,很快召见了三人。
***
“发生什么事了”太子偃荻问道。
“米兰兰诬赖我掳了神官大人!”花玉华义愤填膺地说。
偃荻转向米兰兰“这是怎么回事!”
“我梦见神官大人被掳走,所以”
“她这是欲加之罪。”花玉华打断米兰兰。“这关乎的不是我一人而已,而是花家的名声与性命,这等欺上忤逆、满门抄斩之罪我怎么会去做?”
尤凤仪正想讲话,莫道言先她一步开口“正因为这事牵连甚大,兰兰才会冒着诬陷的罪名提出来”
“莫道言你——”
“请二姑娘听我说完,兰兰绝不是故意找麻烦,只是赤凤大人失踪非同小可,兰兰说话大概急了点,我在此跟二姑娘致歉。”
他语气诚挚,表情真诚,一双深邃的黑眸直盯着花玉华的脸,而原本气愤的花玉华忽然转为娇羞,甚至不好意思地转开视线。
这两个人必有奸情,尤凤仪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看来米兰兰与莫道言是各玩各的。
“兰兰除了焦虑难安做恶梦外,还有个主要证人。”莫道言缓缓说道。
“证人?”太子有些感兴趣了。
“是。”莫道言转头对着门口说道:“磨磨进来吧。”
“是。”它摇摇晃晃地跨过门槛,走了进来。“见过太太子。”磨磨张开翅膀,头低下。
“好。”偃荻露出和蔼的笑容。“你就是摩离鸟,对吗?”
“是,我叫磨磨。”
“过来。”
“是。”它左右摇摆,看起来像是喝醉酒。
尤凤仪则是担心它还在脑震荡当中,果不其然,才走几步,它就偏到一边摔了过去。
“喔好痛”
“小心点。”尤凤仪赶忙蹲下将它扶起,对太子解释。“磨磨刚撞了头,大概是还未恢复。”
“来人啊!传兽医过来。”偃荻朝外喊道。
见状,花玉华安心了些,不过也不敢太过躁进,只是按捺在一旁,等待适当时机。
“噢磨磨肚子痛。”它弯着身。
“你吃太多了。”尤凤仪正想把它抱到桌上去,一会儿好让兽医检查,没想到在起身时,突然感觉一阵晕眩,脑袋好像被槌子捶了一下,连金星都冒出来了,手脚一软,就这样倒在地上,磨磨也跌到她身上。
“啊痛痛”磨磨嚷。
其他三人都让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了一大跳,莫道言立刻蹲下身。“兰兰”
“赤赤凤”尤凤仪神志不清地呻吟一句。
莫道言挑眉,一时难以判断她是在作戏还是真的。“赤凤大人怎么了?”他抬头对太子说道:“兰兰应是与大人有所感应。”
太子立刻道:“那别惊动她。”
“可从来没见她倒地感应过,这是新技术吗?”花玉华嘲讽道。
尤凤仪听不清周遭说了什么,只感觉有东西在她脑袋中敲着
是我,有听到吗?
她猛地睁开眼,被吓了一跳,怎么脑袋有声音,不对刚刚那好像是赤凤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分析是怎么回事,忽然感觉肚子一热,她低头发现磨磨半趴在她身上,那温热的东西不会是鸟屎吧
嗯,她惊叫一声,半坐起来,磨磨滑到一边,一个黑黑的东西顺着她的肚子滚下,被莫道言接个正着。
他表情古怪地看着她,她低头一看,惊讶地张大眼,莫道言勾起笑,说道:“恭喜夫人下了一颗蛋,我要做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