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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对,我以对绣坊纵火的罪名把他们都押了起来。”
“那么”她不可思议似地问。“放火烧了绣坊的人,真的是他们?”
“对。”他轻抚她紧拢的眼眉,为她心痛。“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得知祸首是他们时,无瑕心中难掩被毁灭一切的痛楚,可是见他痛苦,她也立即为了他抽开心痛之情。“犯法的人是他们,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有关系。”他凝望她,语气沉重。“如果我能早点找到证据,早点定他们的罪,那么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怪只怪他没有早日查到那批关键的白银,才让富祥等人有了先伤害无瑕的机会。
“这不怪你!你不知道他们会做到如此地步,就连我也没预料,又怎么能怪你呢?”她对他扯开微笑,要他别责备自己,一切都是刘巡抚等人的错。
他望她,心疼她还安慰自己。“对不起,无瑕。”
“不要再说对不起。”无瑕用指腹抵住他的唇,娇容微嗔。“四爷,这不是你的错。”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覆上一吻。“放心,无瑕,我即将找到富祥等人串谋的罪证,很快就可以将他们绳之以法了。”
“我相信你。”她抱着他,全心托付给他,无论是感情还是生命。“以前不知道你的身分,我都相信你会为我平冤,现在知道你是荣王,我更没什么好怕的。”
将她的信任收进心底,安书也终于微笑。“无瑕,我要你答应我,跟我去广州。”
“广州?”
“对,鄂海的案子我必须去问他的口供,也得弄清楚富祥是怎么知道他采买贡品的礼单可我放心不下你,所以要你跟我一起去。”
三元今日搜索顾家,已经在顾家一处隐密的地窖查获那批江宁白银,原来顾当家怕身边的胡管事知道太多,因利眼红,于是故意演了场戏,把银子运出又偷偷转回,一直藏在自家地底下。
可证据得手,却还差鄂海一个说词,他必须去广州一趟,决定把无瑕一起带去。
不仅是因为他离不开她,也因为无瑕是重要的证人,而富祥手段极狠,敢让刘巡抚等人把绣坊烧了,更让他不允许无瑕离开自己身边,只怕她的生命随时有危险。
“可是与各家掌柜的帐,还有绣坊的重建”
“你放心,各家掌柜的事我已经让三元去办,如果他们愿意体谅,君家的绣娘可以在杜家绣坊继续重绣绣品,并降低卖价给他们。如果他们不愿意体谅,就算要违约金,我也会让三元付给他们。”安书对她说明,已为她考虑过一切。“至于绣坊,我也会给杜夫人一笔资金,让她替你进行绣坊的重建。”
见他为自己考虑过所有事,无瑕再度感到他对自己的体贴细心,让她感动盈泪。“谢谢你只是我欠你的已经够多,绣坊的事怎么还可以--”
“无瑕,是我欠你。”安书摇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是大清朝欠你,若不是今日让富祥那奸臣当了两江总督,君家又何以沦落至此?所以不要拒绝我为你做的,就当是告慰你爹的在天之灵吧!”
他真的对她太好了,她不禁想,倘若当初没有遇见他,自己怎能撑得过来呢?
倘若没有认识他,或许在绣坊全毁的当日,她早就对命运绝望,也不会那么努力地保护“春风面”想再见他一面
是他的出现给了自己依靠,也绘了自己勇气,让她面对任何打击都不再害怕,因为知道他会保护她,就如两人初见时那样。
倚紧他,她不禁贪心,放纵自己贪恋着他的好、贪恋他的温柔
就算她心底一直有个声音提醒自己,她的身分配不上他,不可能成为他的妻子,也无法与他永远在一起--
可她还是想贪心,在可知的命运到来之前,哪怕只是多一日,多一刻与他这样依偎的时光,她都不想放弃。
棒日,安书对君福云说明了要带无瑕去广州的事,君福云见无瑕同意,便也不多说什么,承诺会好好照顾无阙,绣坊重建的事她与杜家也会负责,要无瑕不要有后顾之忧。
无阙自是最舍不得两人离开,吵着要跟他们一起去,最后无瑕只好跟他坦白去广州是为了洗刷爹爹跟鄂大人的冤屈,并答应会很快回来,他才不再吵闹,愿意乖乖留在杜家。
因为得轻装简行,无瑕遂连宝相也不带上,待一切交代完妥,两人随即踏上旅程。为了怕她长途跋涉太过劳累,也为了快些到达广州,安书决定走水路,登上李知恩准备好的官船。
对无瑕而言,这不但是她第一次的离家远行,也是第一次坐船出海。
当黑夜来临,汪洋中万籁俱静时,她走出船舱,迎风望着满天星光如碎掉的白琉璃。
她才刚因眼前的美景惊叹,一双温暖的大手已按上她的肩。“冷吗?”
“不会。”她回眸对他笑着摇头,又将目光放回天边。“四爷,海上的星星好美,比在陆地上看的还美呢!”
“嗯。”他由后搂紧她,让自己成为她挡风的外衣。“我记得景山的星星也很美,有一年在万春亭赏雪,那里的星星就像下雨一般地飞落。”
“真的?”无瑕惊问。她听过星星像下雨似的传闻,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景山在哪儿?很高吗?有机会我也想去看”
安书凝望她,唇角绽笑。“你会有机会的。等你跟我回到北京,我便带你去看。”
他好想带她回北方,带她回自己生长的地方,他不只想让她见见景山的美,还想让她住进荣王府,做他荣王的嫡福晋
闻言,无瑕的目光却黯了,好像有些欣喜,可是又很迷惘。“我真的可以跟你回北京吗?”
对他而言是“回家”但偕她一起的“回家”对她而言只有一个意思,就是她将嫁给他,做他一生一世的女人。
可她知道这不可能,他既是荣王,必得娶当朝最好的女子,纵然自己再漂亮、再有才情但以她的出身,绝对比不上满洲八旗的格格。
“你在担心什么?”安书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怕你是汉人的身分会阻碍我们吗?”
无瑕露出被说中的黯然神色。“你明知道我们不可能,以我的身分就算是当你的妾,都怕不够格”
她的怯弱与担忧让他揪心,他立即将她紧紧拥入。“你是不够格,当小妾只有得不到我真心与诚意的女人才当得上,你自然是不够格的,所以只得让你当福晋了。你放心,这事没你想的那么难--”
他的承诺令无瑕一怔。“四爷你说要我当什么?”
他捧起她的脸,在她的困惑目光中再说一次。“当荣王福晋,听清楚了吗?无瑕,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这怎么可以?我我只是”
“你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想要的妻子。”安书态度坚定地道。“无瑕,你愿意嫁给我吗?”
无瑕望着他,芳心控制不住地狂跳,却答不出来。“我”
“不要想那么多,只要回答我,你爱不爱我?”
她当然爱他!“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不爱你--”早在她遇见他的那一日,她的心便注定只能有他,无关他是荣王还是平民。
“那么就嫁给我,我当你愿意了,无瑕。”他的语气难掩喜悦,再度抱紧她。“等我了结鄂海的案子,便带你回北京,我会带你去见皇嬷嬷,我相信她一定会喜欢你”“嗯。”倚靠在他温暖的怀中,无瑕不禁被他说动,开始相信一切是有可能的,她能嫁给他,能做他的妻子这不会是她的一场贪心美梦。
小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际,她用柔顺的情意接受他给的美梦,期待那个他应允的将来,能早日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两人到了广州后,便与前来迎接的鄂海回到鄂府。
安书向鄂海说明在苏州查案的经过,并提起君老当家遭逼死的冤故,鄂海见无瑕一个女子竟愿意为他作证,勇于证明是富祥诬告他,自己便算是能沉冤得雪,也原谅了君禄风与无瑕做伪帐的事。
之后安书便与鄂海辟室密谈,问了有关案子的一些疑点,认为富祥之所以知道鄂海的贡册明细,还知道他是向谁购买,肯定是有人埋伏在鄂海身边,做富祥的耳目
若他也能揪出此人,来日与富祥对供,肯定会是一项有力的证据。
待结束谈话,安书便回到鄂海为两人备好的院落休息。当他跨进院里,便瞧见无瑕伫立在园中,正等着自己。
“无瑕。”他唤她,微笑迎接她的回眸。
“四爷。”她也绽笑,举步走向他。“你回来了。”
“嗯。”他搂她进怀里,关心叮咛。“怎么站在外头?这里虽是南方,天气冷得晚些,可也不准你一直吹风啊!”“这里无风。”她接收了他的关心,好开心地笑了,娇颜比他所绘的牡丹还美上百倍。“只是刚刚去瞧院里养着的鹦鹉,这才被你撞见站在外头。”
他听得出来鹦鹉是借口,她肯定是为了等自己才站在外头,可是见到她这份不愿自己担心的柔情,他也是欣喜大干责备。
“对了,”她突然问。“鄂大人都说了些什么?他会原谅我、原谅君家吧?”
“放心。”安书笑开安慰。“鄂大人已经知道实情,明白你跟你爹也是被人所逼,不会迁罪于你。”
“真的?”闻言,她的忧心终于放下。“其实来广州的路上,我一直很害怕见到鄂大人,怕鄂大人不肯原谅我爹跟我如果他不愿意原谅,如果他非要君家人的命抵罪,那我该怎么办?”
“你认为我会让这种事发生吗?”安书沉声问:“他若要君家人的命,我绝对不会同意,我正是为了不让你有机会被安上罪名,才这么苦心接近你,抽丝剥茧暗中办案,你不知道吗?”
她想起他为自己做的,无论是欺骗自己他的身分,或者为她保护绣坊如今想来,他真的是用心良苦。“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免我上堂,怕我会成为刘巡抚等人的替死鬼我真的明白,真的!”
他的傻无瑕--
见她神色紧张,安书松了眉目,不禁叹息,自己真是栽在她手上了。“怎么我每一句话你都这么着急认真?以后要我都不跟你开玩笑吗?万一我哪天被你冷落,随口说出不爱你了,你会不会真信了便离开我?”
无瑕听了,心一暖。日后她可得切记着不要冷落他才好。“那你就别说那样的玩笑话嘛!明知人家喜欢把你的话当真”
见她的娇羞瞋颜,安书再有气势都得投降。“好好,我不开玩笑,那种玩笑我绝不开,可以了吧?”
想他堂堂荣王,自幼养出的气势自是不为人所屈,可是在她面前,只要她一句娇嗔便温柔如风,她怎会不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何等重要?
倚紧他,无瑕领受他的宠爱,也在心底将这份心意牢牢刻下,为两人的爱恋更添一抹甜美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