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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好半晌,他才徐徐开口:“其实过年前,我喜欢的那个女人对我说,她很后悔曾经那么喜欢过我;而前几天我遇上她,她看我的眼神甚至很惶恐,所以我的心情直到现在仍是相当复杂,不由自主就想起她看着我的那种愤恨的眼神,但又看到台下你们的热情”他笑了声,轻耸宽肩。“不知道怎么形容”
热情的粉丝好像感受到他的情绪,渐渐安静了下来。
“在我高中毕业以前,我以为人生就是这样,什么事都很顺利,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就在我毕业前,家里发生了变故,我才知道人生也有苦难。我现在很后悔当年曾经狠狠伤害我喜欢的那个女孩,我不想拖累她,用了自以为对她好的方式逼走她,现在才知道原来我那样的做法伤她这么深。她是个可爱但脾气也倔的女孩;她很有勇气,跑来跟我告白,直接就问我要不要跟她在一起,老实说,我对她一直都有好感,所以她来告白时,我心里紧张得要命,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好矬。”他又笑了声,虎牙和酒窝都露了出来,为他添了丝腼腆。
想起江幼心,心头便一点一点的抽疼了起来,他像是再说不下去,深眸亮得不可思议,犹似泪光。
台下轻轻传出“不要哭”的声音,他意识到自己这刻的脆弱,才发现他原来也需要一个情绪宣泄的管道,也需要一点安慰的温暖,不是只有坚强就能一直走下去。他抿唇笑,在乎复情绪须臾,便有吉他温柔的音色从他指间透出来。
“我第一次在这里唱台语歌,这首歌我很喜欢,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珍惜身边的那个人,谢谢。”演奏前奏同时,他一面又说。
他左手指尖按弦,右手拨弦,下巴微抬,轻轻地、低哑地哼出歌词来——
“爱唱一首歌,一首有头无尾的歌,有时快乐,有时悲伤,有时只剩孤单;爱像一首歌,记录咱的心晟甲生活,有时清醒,有时怀疑,人生到底为着啥。越过头去看,熊熊才知影,咱的舞台,要用青春来换;越过头去看,人生过未一半,煞不知如何来唱这条歌。这首歌唱啊唱未煞,往事一幕幕亲像电影,有时阵为着渡生活,就爱配合别人心晟,这首歌唱甲心拢破,一字一句拢是拖磨,因为没人知,我的心有多痛。因为你嘛知,咱永远”注一
咱永远为别人在活
江幼心微昂着脸,闭眼轻轻哼出那首歌。冷风袭来,她的尾音在风中散尽,只余下那层层叠叠的伤心。虽然昨夜已得知他们这些年来的生活,可听他沧桑地唱起那首歌、唱着他的人生,她才更深刻地体会到他的无奈。
他有苦说不出,也不能说,只有藉着歌声,一点一点传达他的心情、宣泄他的情绪;她知道,她都听得出来,于是,她在里面痛哭失声,好像这样便能分担一点他的伤痛,可周遭的人像是发现她的异状,频频问她怎么了,她只好逃出blue,一个人站在外面试图舒缓心情,却只是愈发地难受与心酸。
有时怀疑,人生到底为着啥。
咱的舞台,要用青春来换。
往事一幕幕亲像电影,有时阵为着渡生活,就爱配合别人心晟。
他唱着人生的无奈,那字字句句钻入耳膜,成了一幕幕再真切不过的童里面。
挺拔着身子站在鹰架上流汗的他、穿着便利商店制服说着欢迎光临的他、骑着车穿梭每个清晨的巷弄送早报送羊奶的他、腿骨被钢筋穿刺了只是抿着唇不喊痛的他她不在他身边,却从他的歌声里,她都看见了他——
一个不知道他的人生还有多少困难在等待他的他;一个为了生活,只能向现实低头的他;一个家中发生变故时,明明也只是个孩子,却要挺起肩膀的他。
当他狠绝地告诉她,他早厌倦了应付她的日子时,他是抱着怎样压抑的心情,才能那么冷漠地开口?她怎么那么不信任他?怎么就没想过他言不由衷?他对她若真只是存心玩弄,他们共度的第一个情人节那晚,在车里,他有很多机会进行到底的。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些?
“阿南唱歌真的好有感情喔。”、“就是说,唱得比发片的那些偶像歌手还要好!”、“那个光头有上过综艺节目耶,怎么就没有人找阿南上电视?他一定会红的!”身后传来交谈声,江幼心回身,就见陆续有人走出blue她知道他唱完了。
不想被他直接撞见。她看了看周遭,随即将自己隐到一家已拉下店门的店家骑楼。她藏在梁柱后,这个角度能看见blue的门,他一走出,她便能看见。
陆续走出一些人后,她终于见到他背着吉他的身影,他的侧影是那样清寥。
顺着梁柱,她绕过一面,看见他正像是要往路口的方向走去。
因着blue所处的大楼是结合商场、套房住宅的综合性大楼,原本的设计就是作为人潮的集散场所,是故blue大门面对的商场步道,车子无法进入,要进来这片商场,势必得将车子停外头路边。她看着他的行进方向,思虑着要不要追上。
见他身影愈远,她走出梁柱,想跟上去,他却在这时刻停下脚步,她心头一骇,以为被发现,又将身子隐在骑楼内。
宋蔚南将吉他搁在步道旁的花台边,然后在木制椅上坐了下来,摸出烟包和打火机,点了根烟叼在嘴边,一双长腿打直,两手往后撑在椅面上,抬头像在看夜空。
不知道她这几天心情是不是好过了了?当初进柏木是为了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可两人走到只有互相伤害这一步,他也实在狼狈
吸了口烟,他把烟管夹在指间,仍维持着仰脸的姿态,轻闭双眼。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江幼心站在他身前,俯身看他;她想了许久,决定这样的开场白最不尴尬,也能最平静地交谈下去。
宋蔚南睁眸,步道旁的路灯在他眼底错落惑人光华,衬得他深目更是墨邃。他讶然她出现在眼前,更不明白她这刻甜美的笑靥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恨死他了?
“出来逛逛。”他低下眼,扔了烟,踩熄。
“出来溜吉他啊?”她看了眼他身侧的吉他。
他愣了下,面庞滑过一抹复杂,片刻,他笑问:“你也会说冷笑话?”
“会啊。你还没告诉我,这么晚出来逛逛为什么要带吉他。”她笑笑地问。
他低下眼。“借朋友,刚刚去拿回来。你呢,这么晚还在外面?”
“喔,突然想喝酒,听说这里有一家pub,就过来看看,想不到经过这里时会看见你。”她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女孩子喝什么酒。”他轻哼出声。
“开心啊。”她身子往后挪了挪,两条腿轻晃了起来。她脖颈圈了条围巾,显得下巴更尖细,两只精灵般的耳,窜出发间,可爱指数破表!
他侧眸看她,没察觉自己的眼神多贪恋。“怎么,恋爱了?”
她轻唔了声,摇摇头。“还没开始恋爱。嗯不过好像也差不多啦。我开心是因为因为我找到对象了,虽然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接受我,不过,我还是会很勇敢地去争取。”
他僵了几秒,神色微变。“是吗?那恭喜你。”
“谢谢。”她忽然侧过面容,笑容清浅地看着他。“如果你有喜欢的对象,也要努力去争取呀。”
他墨深的瞳孔像是缩了一下,然后别开目光,无话。她以为他还能再喜欢上谁?而她这次看中意的对象,是否就如程明夏的出身那般,台局在上?
“那你说,你们男人对于主动的女人,是不是都会感到反感?”她手肘轻撞了下他腰身,像朋友般地与他聊着。
怎么会反感呢?宋蔚南想起他们两人间,也是起于她的主动告白。
“看个人吧。”思忖后,他这样说。摸出烟包想抽根烟,顾及她在身边,又将烟包收回口袋。“你怕被他拒绝?”
“是啊。”她点头,笑得眼睛灿亮。
他笑了声,微露虎牙。“当初你跑到我面前说要交往,怎么就不怕我拒绝?”
“你还记得?”她看见他眼底盛着温柔,似还流转着缅怀和甜蜜,她心口一个抽疼。他真的是很喜欢她吧?她怎么就没能察觉呢!
发觉自己泄露太多,他抿起薄唇,将目光从她脸上挪开。
“那个时候”江幼心忽然低下眼,两手拉高围巾覆住了唇,声音便被埋在布料里,微微地闷着。“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是倒贴的?”
不是。只是,要他如何开口?当年那样伤她是迫不得已,可也没有再解释的必要,反正她已有了喜欢的对象。
他不说话,她又说:“其实答案也好像不重要了,我应该为我现在的幸福去努力,你说是吧?”她两手又将围巾拉高一点,只露出一双晶亮的眼。
他不想回应这个问题。乐意见她幸福,却嫉妒那位幸运被她挑上的男人。片刻,深不见底的黑眸只是瞅着她,淡问:“会冷?”
“嗯”她点点头,忽然挪了挪臀,贴到他身侧,一手还勾住他手臂。“这样,好像就比较暖了”她笑咪咪的。
宋蔚南倒是一愣,看了眼两人交缠的手臂,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我们很久没有像这样一起聊聊天、说说话了。”她把头轻轻靠在他臂上。
她这一靠,他只能看见她低垂的长睫。他盯着她饱满的秀额,低声道:“是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了,总是在吵架。”
“嗯,总是在吵架其实我应该多体谅你的”她声音好淡,情绪藏得深,他只感觉她有些古怪,偏偏猜不到她怎么了。
略长的空白后,她突然抬起脸看他,笑得一双黑眸晶亮亮的,眼底还抹了点淘气。“嘿,你有没有发现我的耳朵和以前不一样?”
宋蔚南皱着眉看她。哪里不一样了吗?
“没有发现啊?”她仰着小脸,葡萄般的眼珠子很透亮。
他勾唇笑,摇摇头。“没有。”
她好像有点失望,笑容垮掉前,马上又扬起笑弧。“你看,本来都用头发掩护它,现在都直接露出来见人了。”她凑近他,指着自己的耳朵。
那女性柔软芳香的气息,让他有一时间的闪神。回神时,他笑了笑。“露出来很好啊。”
“是啊,小时候被笑怕了,都习惯用头发盖住它,不过后来看电视上那个大s、范玮琪也是把耳朵露出来,就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了,你说对不对?”她又凑近面容,鼻尖几要贴上他的。
对上她明亮的眼,他笑。“本来就没什么,招风耳的人很有福气,你看王永庆不就有一对明显的招风耳?而且你露出耳朵,看起来很可爱。”
“所以把它露出来,是不是更美?”她眨了下眼,目光直勾勾看进他眼底。
他淡点下颔。“你一直都很美。”话出口,才惊觉两人这么靠近,她的气息太诱人,他不着痕迹地把身子往后一靠,看似闲适地贴上椅背。
可没料到她也随着他把身子往后靠上椅背,头又靠在他臂上。“真的很美吗?一直都很美吗?”
“嗯,一直都很美。”他低吐了声。
“谢谢,我很开心。”她笑了声,又说:“宋蔚南,我好像都没有问过你一个问题”
他看着远方,等着她说下去。
“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我指的不是外貌,因为我已经知道在你眼里我一直都很美。”她带了点轻快的语调。
宋蔚南失笑,为她后面的话,但对于前面的问句,他只是沉默。
“很难回答?还是你怕伤我自尊?”她微微一笑。“其实,身为一个女人,我的确很糟糕呢,只会煮泡面,了不起就是再加颗蛋和青菜;从小到大也没做过什么家事,别说以前住家里都是我爸我妈做好好的,就连现在我住外面,一个人也不开伙,根本也不用做到什么事,就是拖拖地,这连小学生都会做的事,我会做也没什么了不起”
她低着眼,又说:“像我这么糟糕的女人,很难得到喜欢的男人的信任吧?因为他可能会觉得我是千金小姐,不动三宝,只会血拚购物;他也许也会觉得我这种女人可能只懂奢华享受,喜爱过节日收礼物,吃不了苦”
宋蔚南将目光移到她脸上。今晚的她真的很怪,和他说这些难道是因为担心着新恋情?
“宋蔚南,你累不累?”她忽然看向他,一缯碎发滑过额前,擦过长睫。他一个人藏了那么多心事,真的未曾想过向她倾诉一些?
他没意会她深藏的含意,只是抬手将那丝细发轻轻拨开“你累了吗?那别去喝酒了,早点回家吧。”
她只是微微地笑,转过面容,他指腹因而划过她眼帘,微微的湿,他心下一诧,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起身。
江幼心缓缓地站起来,低声道:“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闻言,他皱了皱眉,试图拼凑出她这些话背后的用意,可她随即又说:“你等等有事吗?没事的话去我那坐一会?”
“太晚了。”他想也不想就拒绝。
“可是我想找人说话啊,这么晚了我找不到人陪我”她侧过脸看他,夜色下的她沐浴在路灯柔软的鹅黄色调下,是那样清丽动人。
“就去坐一会,一会就好?”她美目圆睁,眼底烁动企盼。
他想了想,直起身子,将吉他背上肩后,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