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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胡员外一双眼根本没离开过丁柔,她想乘机逃跑谈何容易。
正当丁柔想往反方向跑时,胡员外一双大手如同拎小鸡般地拎起她背后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了上来。“你想跑哪儿去?你爹可是收了我二十两银子,你已经是胡家的人了,你不清楚吗?”
“你放手啦,别抓着我呀!”丁柔使力地扭动身子,双手拼命地在人群中挥舞,想要抓住一个支撑物,以摆脱胡员外的钳制。
见抓了半天也抓不到什么东西,她索性放声大叫:“救命啊!有谁来救救我呀!这儿在贩卖人口呀!”
胡员外听丁柔这么叫,心一急,动手打起丁柔的**。“别叫了!再叫小心我打死你!”
柳云风与欧阳羽纶亦在这时来到石桥铺,本想先找家客栈稍作休息,谁知才一下马便听到一大群人喊抓贼。两人便将马匹交给客栈小厮,往人群中走去。
在人群推挤中,柳云风突然感觉衣袖被扯住。回头一看,扯住他衣袖的是一个小男孩,而男孩正在一名肥胖中年人手里挣扎着。
他和欧阳羽纶对看一眼,随即挥掉小男孩的手,欲转身离去。他向来不喜管闲事。
丁柔好不容易才抓住一个人,却见这人甩开她的手转身想走,她急叫道:“这位爷!你见死不救是会后悔终生的!”
柳云风闻言停下脚步,转回头再仔细地看向小男孩。这个孩子长得眉清目秀,俊美绝伦,在那白暂的小脸蛋上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这会儿正随着其主人的思绪灵活灵现地眨动。
他小小的身子被巨大的手掌抓住,却仍顽强地抵抗;他的身材不及中年人的五分之一,好似中年人只要稍一使力,便能折断小男孩的纤细颈项。
以柳云风的角度看去,小男孩的处境岌岌可危,且由于小男孩看来机智、勇敢,柳云风当下便对他起了好感。
他望向肥胖的中年人,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胡员外见有人想管闲事,抬头看了来人一眼。不过是个书生罢了,竟想管起大爷的闲事,也不掂掂自己斤两。“哼!”他嗤了一声。
丁柔见这位爷终于肯出手相救,心想绝不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急忙对柳云风说:“这位爷,请救救我!我爹将我卖给这位大叔,可你瞧这位大叔这么胖,我一见到他就头发昏、脚发软,一想到将来还必须服侍他食衣住行就全身发毛!”
“还有你看看他那一对贼眼,不时往我身上瞧,好像想将我吃了似的;还有还有,你瞧他那只大手打在我的**上,疼得我**都快裂开了,求你发发慈悲,做做好事救救我吧!”
欧阳羽纶在一旁听到丁柔这么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来这个小男孩还真不怕死,居然敢当着主人的面将主人批评得体无完肤。看来云风是惹上了一号麻烦人物!
柳云风听了丁柔的救命词,不觉莞尔。他朝胡员外欠了欠身,开口道:“请问大叔,这个小男孩你是以几两银子买来的?可否再转卖给我?”
胡员外原本一看到丁柔就好喜欢他,心想这娃儿长得秀气不说,光是他那一身皮肤,白里透红又粉嫩粉嫩地,教人看了忍不住就想咬上一口。
就算眼前排列着十个名门闺秀,也比不上这小娃儿一根手指头!只可惜生了一张嘴不好,瞧他刚刚说什么来着,想到要伺候我食衣住行就全身发毛?好!我就让他毛个彻底,不仅要他伺候我衣食住行,还要他陪我同寝睡觉!
胡员外轻视地看着眼前的文弱书生。“想管闲事?你管得着吗?”
他根本不理会柳云风,视若无睹地抓着丁柔就往胡宅走去。
丁柔双手左右挥舞,急喊着:“爷,快救我呀!爷,求求你,救救我!”
柳云风见胡员外往内走去,一个旋身挡住胡员外的去路。
胡员外鄙视地看他一眼,伸出那一只肥胖的手就想拨开他──“咦?怎么推不动!”
胡员外不信邪,使尽全身力气一推,只见他仍直挺挺站着,他生气地说:“年轻人少管闲事,让开,让开!”
“若我管定了这档闲事呢?”柳云风面无表情地说着,由外表实在看不出来他的喜怒。
“喂!死胖子,人家愿意救我,你听到没?快放开我啦!”丁柔不住扭动挣扎,但就是摆脱不了胡员外的钳制。
她着急地又对柳云风喊:“这位爷,你好人做到底,我爹以二十两银子将我卖给了他,你就给他二十两,当我欠你的,他日定还!”她生怕这一进胡家大门,就别想再出来了。
柳云风二话不说地自怀中拿出一百两,朝胡员外说:“我用五倍价钱买下他。”
“我不卖!”胡员外语气坚决,钱他才不缺。
“是吗?”柳云风轻轻地按住胡员外肩头,却让他痛得不得不放下丁柔。
欧阳羽纶在一旁好言相劝:“这位大叔,说是向你买是给你个面子,你最好把这一百两收下,免受皮肉之苦!”他这招软硬兼施果然奏效,只见胡员外快速地拿了银子走人。
欧阳羽纶睨了胡员外一眼,还好他识相,否则一旦惹火云风,后果他可不敢想像。
丁柔揉搓着刚刚被胡员外抓住的地方,痛得眉头紧蹙!
欧阳羽纶走了过来“这位小兄弟,你还好吧?”
他这一问,丁柔马上想起刚刚那位爷付了一百两银子,一百两耶!开玩笑,她就算做一辈子苦工也还不起呀!
她快步走到柳云风固前,昂首看着整整高出她近两个头的柳云风。“感谢爷肯出手相救,但爷你也给得太多了,用不着付他一百两的呀!我可先声明,我只跟爷借了二十两,是爷自作主张多给了八十两,那八十两可不关我事,我不负责的!”
欧阳羽给听到这位小兄弟急忙撇清,忍不住大笑出声,这真是太有趣了!
柳云风亦会心一笑。“这一百两全不要你负责,你不用担心。”这小兄弟挺讨喜的。
咦?奇怪了,云风何时对人说话轻柔起来了?欧阳羽纶纳闷地睨着他。
丁柔一听这位爷说全不要她负责,心中顿时放心不少,但又想人总要讲义气,借了就是借了,于是又道:“不用负责怎么行,我小丁向来说话算话,我说过向爷借就是向爷借,我一定得还爷才行!”她理所当然地说着,这点志气可不能少!
欧阳羽纶玩心大起,故意问道:“敢问小兄弟,你预备如何偿还这笔钱呢?”
“这”是呀!她哪来的钱呢?丁柔搔着头开始烦恼。
柳云风不赞同地对欧阳羽纶摇首示意,欧阳羽纶却回以贼贼的眼神。
又来了!柳云风觉得头开始痛了起来。
“要不这样好了,算爷买了我,我就当爷的书僮抵债!我除了会打杂外,烹调手艺可属一流,不管菜色多差,只要到了我手里,我都能让它成为美味佳肴。放心好了,买了我,爷不会太吃亏!”
丁柔心想,这位爷风度翩翩,高大俊雅,跟着他要比跟那胡员外好得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爹都已经将她卖出去了,没道理回去让他再卖一次!
柳云风为难地想拒绝,他此番离京,想必爹已派人追查他的下落,此时若带着一个小男孩岂不累赘,况且他向来不愿多事。
欧阳羽纶可不这么想,他玩心一向重,看见这个小兄弟机智聪明,人又长得讨喜,一路上有个这样的人作伴,也是一件好玩的事。更何况这位小兄弟自诩厨艺一流,这要是露宿荒郊野外,也不怕挨饿。
这么一想,他便代云风应允了下来。
“好吧!那二十两银子就由你薪俸中扣。折腾了半天,咱们现在可以先回去客栈休息了吧!”
“是的,爷!”丁柔咧着嘴笑。
“羽纶,这──”柳云风欲开口阻止,又让羽纶挡了下去。
“你总不希望我们过两天又来救人吧!就让他跟着也无妨,路上多个伴!”欧阳羽纶下着结论。
“哪时见你这么热心来着!”柳云风颇不以为然。
丁柔眼尖,见这位爷好像不太乐意收留她,马上拱手作揖地说:“感谢两位爷收容,你们可真是大好人,是我小丁命中的福星!”她阿谀奉承地赞美着,生怕这两位爷反悔!
欧阳羽纶大笑出声。“小兄弟,你可真谄媚啊!”柳云风睨了开怀大笑的羽纶一眼,这小子专会找麻烦!再瞧瞧眼前的小男孩,确实是一个讨喜的小娃儿,留着他也无大碍。
丁柔不以为意的耸耸肩“那敢问爷是决定收留我了?”话是对着柳云风问。
柳云风瞧见丁柔眼里的企盼,倒也不愿再泼冷水。“你就跟着吧,路上也好做个伴。”他终于开口允诺。
丁柔一听,喜形于色,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去。“这可真是太好了!”
“喂!小兄弟,别走那么快,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欧阳羽纶在丁柔后面喊着。
丁柔这才想到:对呀!还不知大恩人怎么称呼?
停下脚步,她回头恭敬地说:“回禀爷,家人从小就喊我小丁,以后爷也唤我小丁便是。但不知两位爷怎么称呼?”
欧阳羽纶开口道:“我是欧阳羽纶,刚才救你的是我的好友柳云风,以后路上咱们就三人为伴,有什么事尽管说,不要不好意思开口。”
丁柔见他说得这么客气,好高兴自己跟对了好主子。“谢谢柳大爷及欧阳大爷出面相救,还不嫌弃地收留我,今后我力当为两位鞠躬尽瘁!”
欧阳羽纶敲了一下丁柔的头。“话别说得这么重!什么鞠躬尽瘁,咱们只是一路相伴,彼此照应。”
“今后也别柳大爷、欧阳大爷的叫,既然咱们一路上需要彼此照顾,直接称呼名字便可。”柳云风说得客气。
“这怎么可以!我是爷买来的书僮,怎可与两位爷平起平坐!”丁柔大吃一惊,从没见过主人这般客气的!
欧阳羽纶又拍了一下丁柔的头。“你就别婆婆妈妈了,叫你直呼名讳你听话便是,这也好-唆!”
“哦,知道了。”丁柔觉得自己碰到了两位怪人。
走了一段路,丁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急着跑回去胡员外家门口东找西找。
只见她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个小包袱,她拍拍包袱上的灰尘,将之按在心口
上,才安心地对他们说:“好了,现在咱们可以走了!”
“什么?离家出走!?”魏国公的狮吼响彻国公府,骇得人人退避三舍。
为了女儿芊芊的婚事,他可谓是用心良苦。好不容易才为她觅得柳家良缘,还特请皇上为她赐婚,想不到她竟上演逃家戏码,这这要是传开来可怎么办好?
今早小婢来报,说小姐只留了张字条,便不见人影。
字条上只写着短短四句话──不受尘埃半点侵,竹篱茅舍自甘心。
只因婚嫁迫女心,逼得小女远离京。
瞧瞧这是什么话!谁能料到,一向以温柔高雅闻名的魏国公千金,竟有这般骇人的思想。这这太丢人了,若传了出去,还有谁愿意与国公府结亲?
在不能声张之情况下,魏国公也只能希望府里的侍卫可以早日找到这个不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