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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日打断了白水莲忏悔的独白“我早就知道你怀了安德鲁的孩子,所以那天我才会出现的那么刚好,刚好到让我可以说出那些恐吓、威胁的话语,你不会是直到现在都还不了解我有多么的残酷吧?”
“见死不救,也是一种残酷!”白水莲苦笑的承认着。
秦朗日却拒绝接受她是共犯的认罪行径——这样深孽的罪责,他要自己背负“是我威胁你不准说的,所以你算不上是见死不救;况且严水练也就是李相思,她并没有死!”
“我知道了。”白水莲依偎着安德鲁,试着笑出一朵出水芙蓉样的清丽模样“朗,我想将你在离婚时让渡给我的那些动产与不动产统统退还给你,因为这十年来,你们秦家给我的已经太多太多,多到就连我差点要害死你,还是不计前嫌的帮我解决那些黑道分子带来的威胁,所以”
“那些黑道分子是二叔托人解决的,与我无关。”秦朗日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转向安德鲁“我一直都不知道她有这么啰嗦,你确定你真的要她吗?”
“确定,我非常确定。”安德鲁笑的既温和、又满足“而且我也同意白把那些东西退还给你,因为我还养的起她们母女俩。”
看见白水莲和安德鲁得偿所愿的幸福模样“就当是我送给宝宝的礼物好了。”秦朗日被他们之间的爱情光彩刺痛了双眼——在他的心底也深深的珍藏着一个身影,一个让他在每场独奏会所特意保留下的特别席次,却永远都没有人坐上那个座位。
“朗!”意外的看见秦朗日泄漏在眉眼间的寂寥,夫妻俩略略迟疑的叫唤。
“别再说了。”秦朗日慵懒的坐进沙发,纵使疲惫也还是带着与生俱来的娇贵气息“那些身外之物,没有赚不回来的。”
白水莲自知无法动摇这个让她恐惧长达十年的男人“好的,我们就代替宝宝谢谢你了,朗。”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迟疑了一会儿,才又轻声问道:“我有没机会认识她呢?”
知道李相思没死,多少减轻了她心里的悔恨和羞惭,只是她还是希望可以看到李相思的安好,让她可以抬头挺胸的当宝宝的母亲。
“你不必太期待。”再次想起那永远没人坐上的特别席,他的双眼就禁不住失望的暗淡下来——就算他已知道她不会来,却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期待,和期待落空后的强烈失望。
“其实知道她还活着,我就很满足了。”白水莲并不强求。
可他却贪心得很,也强求得很,所以他干脆让旅行演出的经理西蒙在日本安排了一场演奏会,之后再转向台湾的国家音乐厅安排另一场音乐会。然而那张被他保留下来的特别席,依然没有人坐
都已经这么靠近了,她还是不出现,他失望到在演奏普罗高菲夫的战争奏鸣曲时,弹断琴弦。
“砰”的一声,响的好像天花板掉下来似的。但他却没有停下来——因为那根断掉的弦位在左手低音部的黑键,在接下来的第二、三乐章都用不到这个音,所以他继续弹奏着,让断掉的弦像一匹野马在钢琴上撞来撞去,反而成就出一种特别的效果。
那场音乐会,空前的成功!
翌日,传媒又开始大肆报导起秦朗日这个“台湾之光”的光荣战绩,就连市政府都刻意颁发最佳表演艺术奖项给他,但只能由他的旅行演出经理西蒙代为领奖,因为他在音乐会结束后立刻南下。
谁教她不愿前来迁就他,只好换他亲自下去纠缠她了,结果还是在修车厂里扑了个空!
“她跟同学出去看电影了,就是那部叫作什么金刚的电影”熊家康五味杂陈的看着眼前日益沉稳的男人,过了一会儿还是说出宝贝女儿的下落。
“去了多久?”秦朗日难掩失望的追问。
“大概”多久了?熊家康看一眼时钟,又看一眼秦朗日“我没注意。”
“二十分钟啦!”陆十四两手沾满黑污的晃过来提供情资。
“在哪里看?”秦朗日于是转向陆十四探问。
“就在xx路的新天地啊!”“谢谢!”秦朗日出乎众人意料的说出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陆十四像是受宠若惊的感叹“爱情的影响力还真是大啊!”“爱情的影响力是因人而异的。”陆十一闲闲的从办公室晃出来,并将油污顺手擦在陆十四的肩上“就好比你陆十四,就算遇到爱情了,也不会变得比较聪明。”
“厚——说的好像你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陆十四不满的拍掉那只非常故意的黑手。
“是啊!我常常不像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陆十一便把油污直接沾到弟弟的脸上。
就这样,兄弟闹墙了!
“太乱来了!”熊家康于是找到机会在两兄弟身上发泄这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强烈失落感。
呜他明明还记得那个被他和小婵带来这里的小小水练是如何一点一点的习惯他的,如今却已长成会跟朋友一起出去看电影了。
接下来,更会成长到去爱上一个男人呜他真的好舍不得啊!
***
搭计程车赶到影城时,电影还没开演,秦朗日直接买票进去找人。
但是黯淡的灯光再加上很多的人群,让他找到预告片都跃上银幕了,还是没能看见她的踪迹“严水练,你站起来!”他气度从容的叫出她的名。
好几个女生都站了起来——只因为他的表相既冷酷、又俊帅,所以让女孩们不由自主的幻想着,以为可以制造出一场浪漫的邂逅和恋情
但是他当然不可能错认她,因为她是不可摧折的光彩,更因为活过二十八年,他的心就只被她一个人进驻,并且深刻的留下刻痕。
他一眼就锁定住那张总是平静到近乎无动于衷的脸庞,并且立刻看到坐在她身旁的一名男子正试图拉她的手“她已被我先定下了!”他居高临下的宣布。
严水练却还是静默的在原地,毫无反应。
“我回来找你了。”他只好偏头轻咬了一下她的柔软的唇瓣,然后引起电影院里无数的惊呼声!
他一人不为所动的将所有注意力全都胶着在她的身上“所以你现在可以走到我的身边了吗?”
严水练则是无意识的抿抿嘴,抿掉被咬后的一点麻痛感,这才飘渺的唤出他的名“秦朗日。”看向他与其他人毫无分别的面容,左心处却突然莫名其妙的紧缩了一下,让她稍微有着疑惑的不舒服感。
“如你所说的,你并没有忘记,是吗?”他含情的眼紧紧纠缠着她,他炙热的呼吸也深深的交融进她轻浅的呼息里“现在你是不是可以走到我的身边?”渴望靠近的急切感是无法隐藏的,从他紧绷的手劲里传达到她的体肤。
她看看银幕,又看看他“我第一次看电影。”
“第一次吗?”秦朗日毫无预警的放开她,退到走道上“第一次和我一起看电影,可以吗?”对她伸出自己的手,微颤的等待着。
她没有迟疑的走到他的身边,让他牵着她走到位在边边的两个空位,然后在电影院百来双的视线中,他和她全然不受影响的变成这场电影最认真的观赏者。
但其实,他真正看见的就只有她!
因为他总是渴望亲近她,所以他在坐下后便直接将她的手指缠绕在自己的手掌中,亲密的与她交缠着。
直到电影都结束了还是舍不得放开。“你会跟同学一起出来看电影,是因为你现在已经习惯跟他们相处了是吗?”他情难自禁的将她的手牵握到唇边一边轻吻着,一边提问。
偏偏有些不太识相的人自动围拢过来——
“秦朗日?你就是秦朗日对不对?我姐是你的忠实乐迷喔!她呀好不容易才搭上昨天的飞机,去台北国家音乐厅听你的钢琴独奏,想不到你今天就跑到台南来,她一定会嫉妒死我的好运的。嘻大钢琴家,可以帮我签个名让她嫉妒一下吗?”青春靓丽的女孩,娇美的展现着自己的风采“就签在衣服上可以吗?”
自信感十足,却对秦朗日的脾性一无所知!
“你的眼睛有问题吗?”
“没有,我两眼的视力都是2。0喔!”女孩笑的甜美“你一定是秦朗日,我是不会认错人的,因为我今天早上才在xx新闻台看见你的新闻,所以大钢琴家是不可以骗人的喔!”以为秦朗日打算欺骗她说自己不是秦朗日!
完全没料到秦朗日的残冷更甚于此“你的眼睛如果没问题,那你为什么会看不出我一点都不想被打扰,也不想签名,尤其是不想签在一个花痴的衣服上呢?”
女孩料想不到他的态度竟然这样恶劣,一下子就哭花了脸“你这样说话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再摆低姿态,想博取同情。
秦朗日确实一点都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哼!你都不觉得自己的花痴行径过分了,我又何必因为说出事实而感到歉疚?”牵着严水练的收站起来,维护着她“让开!”
直接走过女孩身边,冷漠的未曾将她看上一眼,非常的轻蔑她。
女孩难堪的躲进男友的胸前“太恶劣了,像他这样的行径根本就不配称作是音乐家!我一定要叫姐姐别再去听他的演奏会了。”接着还忿忿不平的迁怒男友“你为什么都不帮我?”
“太难看了。”男友在她耳边不太高兴的抱怨着,为的不只是眼下的这件事,更有刚才她站起来冒充别人所带给他的难堪。
于是男的、女的开始分裂。
秦朗日却自始至终不曾放开牵着她的手,直到几个与她一起前来看电影的男男女女跟在她们的身后,怯怯的叫唤着——
“严水练!”
他才眷恋不舍的放开她的手,走离一点距离,等待女孩们与她说完话。
“严水练,我们都不知道原来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而且还是个帅翻天的大钢琴家耶!”
“难怪你甩都不甩那些学长们”
“可不可以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几个女孩期盼的瞄向一旁的秦朗日。
几个男孩却突然出声消遣“难道你们想当下一个花痴吗?”
这下子,几个女孩想起刚才秦朗日在电影院里那恶狠无情的模样“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约会了。”战战兢兢的往旁边再偷瞄一眼“吓!严水练,再见。”
女孩们完全打消了想认识酷哥的念头——因为在她们缠着严水练说话时,那名酷哥又骂走另一个自作多情的乐迷。
所以她们还是就和这几个这几个事业无成却是热情有余的同学玩耍就好。
“拜了,严水练,下次再约出来玩吧!”人群一一散去。严水练却是毫无反应的站在原地,静默着也等待着——
她是等待秦朗日走向她,但是没有——没有人走向她!
她只好试着走开几步,再停下来继续等待;但是秦朗日还是没有走向她,或是叫唤她。
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形似人体模型的人们来来去去的从她的面前经过、再经过然后选择转身离开。
“你为什么不能自己走到我的身边来呢?”秦朗日颓然的追上她,再抓住她“为什么一旦我没自己走向你,你就可以毫无牵挂的转身离开?为什么?”他愤怒的锁住她垂下的眼眸。
她却火上加油的直接说道:“我要回去了。”声音和姿势有着一点的疲倦。
他灰心到没能看见似的放开了她“如果你是因为不想见到我才想自己先走,你只要直接说出来就可以。”然后退离她,退进了人潮中。
而她,再也找不到他了——他放手,她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这是第一次她对自己辨认不出人们的长相,产生出一种近乎生气与害怕的情绪。
可是为什么呢?“秦朗日!”她困惑的伸出手叫唤着“秦朗日、秦朗日”一声又一声,直到他再度抓住她为止。
“够了!别再叫了。”他将她像个迷途孩子般充满恐惧的叫唤声以封缄“我在这里。”将她给再度放进他的心里。
然后他隐隐的不安着,再深深的恐惧着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事正要浮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