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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她又道:“二叔放心,只单纯的着人吓一吓,让她以后再来了这边,多少也会顾忌点。柱子老弟也不小了,作坊开业,我本打算让了他过来哩,那边有建住宅,介时过来干得长的话,说的婆娘也可住在里面,可不是好事儿一桩?”
李二林听得脸上动容了下。下一瞬,心头对她的不满也消了点。
“一会我进去跟你们族里陪个不是,你娘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是!”李空竹点头。比着手势请了他进堂屋。
待他进去后,在掩门的同时,给赵君逸打了个眼色。
只见他颔首后,就隐着手指又向着那坐着的郝氏弹了一指。
“唔!”这一弹令着郝氏重心不稳,是直直的向着地上倒去。
眼看就要倒地了,她本能的啊了一声后,开始动着两脚的从椅子上蹦跳了起来。
这一跳,就令她惊了把,发现自已能动后,就很是惊恐的向着赵君看去。
李空竹将门关上后,就对在坐老者们福了个身,并说明了一下自已娘家妹妹的情况。
“虽说退亲有违道德,可要银这般多,我这个作姐姐的也实在拿不出来,就算是停了作坊,卖了铺子,离着那三百两还有好大截哩。”
被关在外面村人听了这话,皆齐齐的倒吸了口气来,“那任家的也太过不要脸吧,人都要死了,本就有些不厚道了,人要退亲,居然还有脸要三百两?”
“谁说不是哩。简直是可恨,这郝氏也太好说话了吧,人要三百两你就给啊,不过只定个亲罢了,退亲被人说道几句就说道几句呗,反正都还小着,过个两三年,再找户,不也同样找得好?”
“可不是,有空竹这么个大姐在这撑着,能找得多差去?”
“是啊~这就是外弱窝里横的玩意,要是老娘,非得闹死他们去不可!”
……
外面你一句,我一句的众人高声议论,令着坐在堂屋里知情的李二林,一脸铁青的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同坐在屋里的赵家村里长、族长、跟族老们听了,亦是面带责备的看着下首又惊又怕的郝氏。
“我说李家地,你再是如何,也断没有这般逼迫闺女的。要知道,你这闺女嫁来,可是属赵家的人了。就算要孝顺,顶过天往日里过年节走动一下就可,你这般贪心,可知要的银,可都是属了赵家的?”
“族长说的是。”底下的族老们点头咳嗽附合,“再说了不过退亲罢了,那任家再是如何,都是等不起的,如此拖上一拖,到时那边急着娶媳,哪还有不妥协的理儿?”
“是这么回事!”
郝氏白了脸,看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批着她,心头很是不悦的同时,还是忍不住的向着李空竹看去。
李空竹见状,故作难做的别了眼,红了眼。
那边的李二林见状,眯着眼打量下那还在装可怜的郝氏,想着来时自家媳妇忠告的话。
“我瞅着大嫂怕是又惹了啥事哩,咱们那大嫂可不像表面看着的那般懦弱,从过年要嫁妆那回,俺就瞅出来了,这是见着哪边好攀哪边,还是个老自私的人了,你可得小心点。族里人都嫌丢脸将这事儿推给了你,你可别虎头虎脑的看人家说李家,就非不分的,去吵了架。听到没?”
当时他还嫌婆娘多事儿,如今看来,辛亏这大侄女提早跟他说了原因。
不然的话,看这阵仗,他可不得先吵个一架再说?
想到这,他起身不着痕迹的移了下身子,正好挡着郝氏再次祈求的目光,冷着眼看着郝氏道:“大嫂,兰儿的事儿,咱们回去说。任家让嫁,我李家的女儿也断没有那势力之说。当初定亲可是千挑万选上的,如今这样,如何能做那背信之人?回去,我会请示族里的!”
郝氏一听说请示族里,就缩了下脖,再去看他眼,见里面似盛了滔天的怒火般,直恨不得将她给烧死,就有些个害怕的抖了抖。
李空竹红眼泣道:“娘,我都跟二叔说了哩。”
轰!郝氏听得脚下打趔,一双眼很是惊恐的看着他们,紫着嘴皮子的哆嗦个不停,“你,你……哇!”
郝氏捂脸大哭,“都知道了……他二叔,你该是知道,若不答应,兰儿就没活路了啊!”
“怎就没活路?不是让嫁么!”听她哭得烦人,李二林又忍不住暴脾气的低喝,“给老子止了哭去,再是这样,这李家可就容不得你了!”
郝氏呆住。
那边的李二林见此,则快速的拱手冲着赵姓这边的族人、里长道歉,“这事儿我老李厚着脸皮在这给各位赔个不是,如此不要脸的事儿,族里人都觉没了脸皮。这银子也是断不能要的,我李家的女儿,没有那背信之人,当初大侄女婿那样,空竹都能来,更何况了这还是她们亲自选的,就更不能做出此等受人唾弃之事了!”
赵族长听了,收到赵君逸递来的眼神后,就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不过这事儿后,还请了李家地这位亲家,以后还是少来贵村的好,毕竟做到这份上了,便是母女也难做了。”
“空竹啊~~”一听母女难做,郝氏一口哀怨又嚎了出来,“我是你娘啊,你作何要做这么绝哦,我的老天啊!呜呜~~”
看她又在捂脸嚎丧,李二林气得是脸色铁青,他在这极力的挽着李家的颜面,她到好,教出女儿既如此不知廉耻的与人无媒苟合,如今还有脸在这哭上了?
想想,都替死去的大哥不值。
“够了!再闹,就滚回你郝家去!”
郝氏颤抖,松了捂脸的手,一脸的灰败外加可怜的看着屋中众人。口里喃喃着,“这是在逼死我啊!”
“没人逼死你!”
李二林一副咬牙切齿样的看着她道:“你要还要了脸面?赶紧回去给那不要脸的玩意备嫁去。否则,不仅是你,连着她都别想再呆了李家。”
“他二叔!”郝氏惊呆。
李二林是懒得再看她这拙劣的表演。
挥着手,捉着揖的跟屋中人道别,“那啥,这事儿就这样吧,人我带回李家发落了。”
“嗯!”赵族长点头。
李二林听罢,直接过去就拎了郝氏地衣领,低吼着,“跟我走!”
“他二叔!”郝氏被拉了个趔趄,“兰儿不能嫁啊!”要嫁了,以后还咋再找好人家啊。要真当了寡妇,一辈子就那么完了啊。如今她儿子靠不着,大女儿又这样,二闺女在被当成了笑话,她要咋办啊。
天啊!想到这,她又大哭起来。
李二林被哭得心烦,直接想一巴掌抽死她。
可想着毕竟是自已的嫂子,就又忍着最大的气怒,将人给扯出了屋。
这一扯出去,就见满院站着的不少赵家村人。
大家再看到他们,纷纷指指点点的在说着郝氏。
有那声音大的,甚至直说郝氏是个唬人,这事儿明摆着好解决得很,偏像个傻了巴讥的人非得要了那银,也不知这脑子是咋长的。
李二林被看得脸臊得慌。
那边的郝氏还在挣扎着哭叫着空竹。
李空竹却站在后面‘静静的’抹泪,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惹得赵家村人看得很是义愤填膺。
也不知是谁,突然的叫了一句,“滚出赵家村去,以后都别再来了,要再来,当心俺看你一次揍你一次。”
“对,滚出去,没见过这般下作的人,没看到把人欺负成啥样了?哭了两泡猫尿就觉得可怜了?不要的脸的玩意,快滚了出去。”
“滚出去!”
“滚出去!”
人群中有人开了头,紧接着就是大家一波接一波的不断高叫着滚出去。
那齐心震耳的声音,直把个郝氏吓得心肝都颤了。在那白着个脸抖着唇的再不敢哭叫的捂了脸,任着李二林拖着她出了院。
李空竹作势追了几步,撵到李二林时,拿出了二两银子,“实在没有多余的银,这点银子还请二叔帮拿着,代回去后,记得帮我拿给我二妹,就当是我这做大姐的给她添箱了。”叹了声又道:“出了这事儿,我怕没法去帮着送嫁了!”
大家一看那二两银,皆吸了口气,“当真是好生大方,这二两银子,可是能够着一年的吃喝了。”
“可不是!”
随大家又开始纷纷赞起李空竹的孝顺来,说她也不易,这好容易有点进项的,又被娘家这般巴着,就是了那金山银山都不够挥霍啊。
边上捂脸的郝氏将这些人的话,一字不漏的全听进了耳里。面对着李空竹这前后的两张脸,她似终于明白过来般。在那看着她的眼里,开始升起丝不易察觉的怒火来。
李二林接过银沉着脸点了点头。
李空竹见太阳还毒着,就让于家地去找了赶车的赵大爷,让他们坐车回村。
待她孝心的将人送出村后,再回来时,村中的一些妇人,则纷纷前来拉着她手,拍着她,直夸了她心地太过善良。
李空竹彼时抿嘴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再是如何她也是我娘啊!”
众人听罢,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可惜的摇头,贪上这么个娘,还不如没有哩。
那边厢的里长他们,见事儿也完了,就招呼着村人赶紧散了。
族长在走时,很是深意的拍了拍赵君逸,“老朽可是盼着你带着赵姓族人,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哩。”
“快了!”赵君逸冷淡的别了他眼。
赵族长点头,随吆喝着同是老骨头的族老们,出了赵家院门。
待到院中彻底冷清下来,李空竹看着不早的天色吁了口气,“正正好!”好在惊蛰还未下学归来,不然可又要在他心里划上一刀了。
赵君逸看她那样,倒是中肯的点了下头,“倒是用了出好手段!”
“嘿嘿!我也不能靠你一辈子嘛!”
她嘿笑着过来挽他的手,那边厢一直躲着的华老见事儿清净了,就跟了过来。
一过来就听到两人的对话,再看了两人的恩爱样,终是没多说什么的又退了出去。
晚间,在大家都洗簌歇下后,李空竹说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任家生前段日子,还生龙活虎的,咋这一晃眼就要不行了哩?”且看当时脸色红润白皙,根本就不像要得病的样子啊。
还是说他老子先病,把他给传染上了?
黑暗中的男人听她问,平静的看着某处哼了声,“管那般多作何,赶紧睡了。”
“说得也是!”李空竹粘着他,点头笑道:“我这心里头儿不知咋了,这会还兴奋的痛快着哩。”
赵君逸勾唇,更痛快的还在后面呢……
闹事过后的第三天,是李梅兰冲喜的日子。
彼时的她坐在那梳妆台前,一双眼似要吃人般,看着镜中憔悴不已的自已,紧握拳头的手,甚至被那长长的指甲扣破了来。
正给她上着妆的柱子娘看她那样,就不由得瘪了下嘴儿。
想着那天自家男人回来说的,当时的她听了,怎么也不敢相信了自已的耳朵。
要知道,这李梅兰给人的印象,可是最为乖巧温柔的。
谁曾料到,既是会做下那般不要脸的事来,若不是看着自家大嫂那魔怔样,和此刻李梅兰再不作了掩饰的恶毒样。
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跟以前见着人儿,两厢结合起来当一人哩。
“好了!”抹完了最后一道工序,柱子娘就停了手。
只见那上妆的女子在听好了后,不但没说感激的话,还横着她,就很是不舒服的瘪了下嘴。
心中暗哼了声后,并不打算多跟她计较的出了门。
两姐妹都是她上的妆,以前的空竹自已虽说看不起,不过倒是没像她这般不知礼。果然看人还是不能看了表面。
想来以前的空竹,贪上这么两母女,怕是有不少的难言之隐吧。
“柱子他娘!”
出屋的柱子娘,不期然的又撞到了郝氏。只听她冷哼了声道:“人装扮好了,等着一会人来接吧!”
“哎,哎!”郝氏抹泪儿,因着是冲喜,没法好好宴客,是以,这一大早上的,除了本家的几个亲戚外,就再无他人了。
“既是比空竹成亲的日子都冷清哩。”
“也不看看做的是啥事儿。”相对于她感慨,柱子娘很是不客气的哼了声。说完后,又拍了拍衣服道:“我先回去一会儿,一会儿看人来了,我再叫了柱子过来背她。”
郝氏被她说的僵了脸,听了这明显不想帮忙的话,也不敢多什么,只点着头道:“行哩,你回吧,这我能忙过来哩。”
柱子娘别了她眼,冷冷的点了个头后,就向着自家回去了。
坐在屋里的李梅兰自是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恨眼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已,随似再忍不住般,从那梳妆好的头上拔下枚银簪,扭曲着脸,开始不停断大力的向着梳妆台戳去。
且一边戳,嘴里还一边狠狠的叫着:“贱人,贱人,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