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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了嘴,不愿意再费心。
沈举人恼怒之下,竟然没有察觉,不知不觉中,众族人竟默认了他“为父不慈”之名。若是沈举人晓得,定要跺脚喊冤,可那个时候场面已经难以逆转。
灵堂上气氛很是压抑沉重,不过到底是料理丧事,这肃穆气氛也正好应景,并没有人凑趣说笑。这时,就见管家过来禀告,知府太太与通判娘子亲来送丧。
沈举人精神一震,望向族长太爷与宗房大老爷。诰命上门,张老安人抱恙,四房并无其他能出来待客的女眷,最适合出面招待的就是宗房大娘子贺氏。
宗房大老爷虽没出仕,长子却是进士出身,在京为正五品郎中,早已为母请封,因此宗房大娘子如今是五品太宜人诰命。
族长太爷却是瞥了沈理一眼,道:“让贺氏领了六娘去待客。”
在坐的族老闻言,都点头称是。沈理在九房行六,这里的六娘指的自然是沈理之妻谢氏。
沈举人固然不情不愿,也没有拦下去传话的管家。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管家又回转过来,道是两位娘子已经在花厅待客,知府太太开口要见沈瑞一面。
沈举人冲着沈瑞斥道:“好生去见客,若是失礼,仔细你的腿!”
沈瑞的眼泪早已经止住,可双眼红彤彤的,透着几分可怜可悯。众目睽睽之下,他做足乖巧儿子模样,垂着手老实地听了沈举人的训斥,方随管家去了花厅。
知府太太庄氏之名,沈瑞早已如雷贯耳。听说孙氏“接三”时,知府太太曾亲至吊祭。“头七”与“三七”时,虽没有亲至,也打发过子侄管事上门。而且在“头七”后,她除了安排人上门吊祭之外,还专程使心腹养娘探看过沈瑞,燕窝人参等补身药材送来几匣子。
不知是不是张老安人过去有意隔绝孙氏与沈瑞母子,沈瑞鲜少跟着孙氏出门拜客,所以沈一直无缘得见正主。可他心里晓得,若是知府太太与孙氏交情不深,只是面上人情,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进了屋子,就见一中年妇人穿着素服,坐在客位上首,四旬年纪,身形略显富态,慈眉善目;下首妇人年纪略轻些,眼神有些活络。坐在陪客位置上的,是宗房大娘子贺氏与沈理之妻谢氏。
沈瑞不好仔细打量,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先见了宗房大娘子与谢氏,而后又被宗房大娘子引见拜见两位女客。
年长的那位就是知府太太恭人庄氏,并没有让沈瑞拜下去,而是亲自扶了沈瑞起身,红着眼圈道:“好孩子,我与你娘是好友,你管我叫庄姨或姨母都好,切莫就生份了。”
还不知今天出殡大戏后沈理会如何与沈举人摊牌,要是最后族老出面说和,将是是非非都掩了,那沈瑞可没地方哭去。眼见来了“外援”,不管顶不顶用,能借的势还要借。
沈瑞心思百转,面上半分不显,等到知道太太再次开口催促时,才略带腼腆地低下头,小声道:“庄姨。”
知府太太拉着沈瑞的手,满脸怜惜:“哎,好孩子。是庄姨不好,早当上门来看你。也不知你娘怎么想的,这样好的孩子一直藏在家里。”
岂止是知府太太疑惑,就是沈瑞想到此处,也有不解之处,可不管隐情如何,现下只能推到张老安人头上,小声道:“不干娘亲的事,是祖母疼我,不爱我出门。”
知府太太面色依旧慈爱,眼神却微冷,转头看向宗房大娘子淡淡道:“老人家宠爱孙子,十来岁来还拘在家里,当成闺女养的,真真还是头一回听说。我那妹妹还真是好福气,遇到这样一位婆婆。”
这虽是四房家务,可一笔写不出两个沈氏,宗房大娘子只能讪讪道:“四房这一支人丁不繁,数代单传,老人家才分外爱重些。”
知府太太挑了挑眉,并没有再与宗房大娘子打太极,而是望向谢氏:“谢安人怎么说?”
谢氏用帕子试了试嘴角,道:“旁人如何我不晓得,只是我家相公说过,早已视瑞二叔如亲兄弟。婶娘虽走了,还有我们这兄嫂的护着。我这也挂着心,我家相公不是脾气好的,对着我家那两个猴儿也是常动板子。婶娘就这点骨肉,要是太苛严可怎么好?偏生这做兄长的管教兄弟,也没有拦着的道理。还好瑞二叔孝顺知礼,处处可人疼,并无不当之处。否则我家相公真要动起板子,我这当嫂子的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说到这里,对沈瑞道:“不过,真要有了那时,瑞二叔也莫要埋怨你六哥,那是盼着你成才方会苛严,旁人他才不会多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