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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葱无声嘟囔两句,见我没有和她“坦白”的意思,撇嘴应了我的要求。
“喏!”
问不出口,又没有办法暗喻我明白,洛葱只好暂时放弃。
我暗松口气:男女之事即便是受过开放环境熏陶的我,也实在是不足勇气为外道也,好在洛葱听我的话,不然,我还真是要尴尬阵子了。
才被嬴政的《宫诫》训过,我第一次去后花园就见着了芈夫人,自然,这一次依然是与芈夫人“不期而遇”的:她闷了气血出来透透气,“正好”看到了从她身边经过的我。
“溪夫人气色真好。”
她弱弱的微笑着,友善望向我。
她微笑,我也轻轻笑了。
“芈夫人身子也比前些年好了。”
芈夫人以前常年不出芈亍宫,无论春秋,最近两年我看到的她都出来好几趟了,尤其还是在这天寒地不暖之时。
“是呢,本宫也觉着好了不少。”她笑意更甜了。
即是遇着了,她不说分开,我自是不好提出各自散去的话的。于是我陪着她就近找了个亭子坐了,静候她的开口。
“《宫诫》受得如何?”她问。
芈夫人要唠家常,我自是不能不陪话。
“奴妾愚钝,尚需慢慢记念。”
我是想说,我一时消化不了那些严苛的要命条律。芈夫人应是心中理会到了,她低眉笑笑,客套答了。
“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规矩是人定的,只要咱们言行得体,让人挑不得礼去,那自然是无妨的。”
比之被嬴政嫌弃的芈夫人,我想这秦王宫中不好混的人中,她不排第一,就没有人能排第二吧。我怜惜着她的苦命,恭顺与她说话。
“夫人说的是,奴妾记下了。”我回笑。
芈夫人继续笑着,放眼左右瞧了瞧,叹言道:“这个寒冬也临末了,过去了就好了,又是一季生机复燃的美春。”
看着她向往的样子,我心里稍稍好受一些:一个人有所期盼,总比无望的心死要好得多。
“夫人喜欢春天?”
芈夫人笑开了嘴巴。
“春,就是活,就是希望,谁不喜欢?”
她反问式的回答了我,而后对着远处的空中怅然一番,又道:“若是到了春天,寿春的香草又要显奇了。
你未曾见过香草吧?香草啊,就是锯齿很多的一种静物,有及腰高,叶子对生,花柄甚长,到了四月天呢,盛香能袭满全城。
前许年间,每到那个时候,本宫就亲自采香草来做香荷包戴。是了,本宫初来咸阳时,为王上就缝制过香草荷包呢。”
芈夫人说的自己高兴,完全一副陷入了回忆故土美好的神色。
身在秦宫,却对我这个非故土的人大胆言说故国风情,我想芈夫人说不得、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了。
果不其然,她话锋一转,再下来的话就是事关秦楚大战的事情了。
“近来的寿春热闹——班木损伤,吓着了你吧?本宫听闻是在王上入夜夜临齐溪宫时得到的消息,哎,真是可怜了这孩子了。”
芈夫人说起班木之事,一脸的疼惜。
“夫人知班木之伤?那夫人您可知,班木伤及何处?伤的可严重?”
嬴政那晚去了前朝之后就没有到内宫中来,所以无人言说过班木所伤实情如何,我听得芈夫人知晓此事,作为在她故国受到损伤的班木,不知她可有损伤程度的消息收到。
芈夫人摇头,面部虽是淡笑,却笑得甚为深奥。
“本宫不知,然则两军对垒到了最后关头,将帅受伤、想来伤处必是不小的。若真是危及性命,王上定会令班木归还,让王宫最好的御医为他救治的。”
因为柔弱,所以慈悯,芈夫人否定着她的所知,却多言预测着事情属实后的演变。
不确定芈夫人是真的不知道班木伤势的严重程度,但她说不知,我就强求不得。
“纷战这么久都没有出事,这大军到了寿春…”
我有感而发说着,猛然想起楚国都城寿春乃是楚国最后一片地界,如若寿春不保,那…
亡国之痛无论离家多久,都会是人们心底最难受的困结吧,这样认为着,我忙在芈夫人跟前住了嘴。虽然我心里清楚,芈夫人既是知道了班木受伤一事,那她一定也知晓楚国就剩下最后一座城池的事实。
芈夫人一定很伤心,但是这份已定的伤心,不能由我重述的言语而加重悲痛感。而且,照我所想,这最后一座城池,等到春暖花开之时,会因城中人心困顿与弹尽粮绝而不攻自破。
可是,事情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