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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褒一抑,合唱还是对唱啊?”他眯起了眼睛。
我被瞩目,又是一慌,暗暗深吸几口气才得以平复心情。
“王上明鉴,芈夫人所说乃是她知悉的母国将门后辈之资,奴妾所言,乃是数年之后的他。”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所以我看向嬴政的目光也没有闪烁不定的顾虑。
嬴政探寻着我的双眸流露,驳了我的言说。
“数年之后的他?哼,班木吾儿、竟没于九岁孩童的手里,此等大辱实是令人难以容忍!杀了寡人的儿子,他还想活到数年之后,那也太过小瞧吾大秦的威严了!”
嬴政嘶吼几声,深呼两口气,又道:“大秦不是没有人了、可以任由他们胡作非为,班木于乱箭之中失策,这个郁气必须出了。寡人十三子栗耳,平日里武学勤勉,又恰与该童同岁,可前去取其首级为班木雪耻,亦可显示公平之意。”
田田鱼闻言大骇,但一向温顺的她,这会儿也同样听嬴政的安排、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
想着那张稚嫩的缠着我这个“姨娘”的俊脸,又跳跃到怒视我后上战场的班木那双怨责眼神的场景,班木已逝,我心里是明知道项羽必会长大成人的——这个预知让我一阵惶恐。
田田鱼作为栗耳的生身母妃不求情,那就没有人会劝谏嬴政改变主意了,既是复仇的生死之战,那必是会有一方人头落地…
“王上,栗耳尚小,又从未进过战场,经验上比不得历经战事的楚国小将。
栗耳自幼生长于王宫,从未与人真枪实剑的过招过,何况成器之资有早有晚,九岁如何定的了强弱?还望王上体恤栗耳幼弱,待他们长大皆历练过阵仗后再举行比试,已补公平之缺。”
我生怕嬴政一念起、便果断下了决定,顾不得细想眼前所处的局势,惊慌的出头为栗耳求生路。
我的请求加重了赵夫人的悲恸。
“王上,班木吾儿死的冤呢,他若不是被困战团、又被敌人蓄意谋杀,岂会中了一个孩童的致命箭?楚将故意害吾大秦公子,其藐视之意令人忍无可忍。
奴妾请求王上即刻出兵惩戒这种大逆不道之举,万万不可拖延呐,难不成大秦为公子报仇,还要等上一个毛贼数年不成?若真个如此,岂不更是贻笑大方了?”
赵夫人倒是复仇心切了,可她可曾想过其她可能被指派去楚国的幼子母亲的心?我盯紧了嬴政认同赵夫人语言理论的面庞,更加急切的出言劝谏。
“王上,班木已然没了,王上与赵夫人心中的痛奴妾得以想见,然则天意确定项羽成年后亡,难不成王上为报子仇、还要…”
我想说还要再经历一次“丧子之痛”,但是理智虽然被惊慌损毁、渴求嬴政改变主意的心情还是拉回了几丝清醒之意,所以我没有说透。
我说的是“还要”,谁都听得出我喻指什么,事关大秦另一位公子的安危,赵夫人虽然心情急迫,可她也拎的清轻重,于是她不再出言。
我提出的可能性让田田鱼瞬间面色煞白,嬴政也发青了容颜。
“栗耳心智未稳、体格未全,让两个九岁的孩童比试,如何撑得起两国的尊严?请王上顾念鱼夫人仅有此一子,怜惜栗耳之刻苦,给他成长的时间和机会吧。”
我言辞凿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把最坏的结果说给嬴政听,企图以此激得他在短时间内放弃原本的想法。
尽管栗耳才九岁,可是在嬴政的眼里,他是男人,就已然是个顶天立地有尊严的汉子了!
“栗耳乃寡人之子,寡人的公子若是找借口推脱、弱胆于与项燕之后拼比,岂不是要置寡人与栗耳于世人贻笑之境?”
嬴政不动摇他的想法。
在他们的思维定式里,名节要比性命重要,可是这在我看来,他们拿命赌气的行为既是值得我尊敬之处,也是草菅人命的愚蠢之举。
“凡事皆有两面性,我们不可以以偏概全、执拧于一个观点里不出来,以至于害人误事。
依奴妾之想,王上一统天下的时日不远了,不管是谁人之后、终将要成为王上的子民。此局大定,不管他身在何处,只要栗耳想要找他复仇,总是找得到的。
何况对于栗耳来讲,多一个目标用来磨砺他的意志和血性,岂不是能够让他成长的更快?
王上睿智英武,坎坎坷坷一路走来必是看的仔细,一时快意终将转瞬即逝,一时成败又如何能叫成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笑到最后才是胜者啊!”
不知说话的对象是嬴政的缘故,还是我想要急切保下栗耳的缘故,我不期然的说的我自己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