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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姊妹一五一十说了小北今天来说的那些话之后,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羡慕。小于二十岁的进士,每科都是凤毛麟角,尽管如今不是唐宋榜下捉婿那会儿了,可也不是随便就能碰上的。如此一来,少年举人也已经很难得了。她真是没想到,叶家姊妹竟然全都这么运气好,而且许家和汪家都是如今有长辈在朝的,只要能够稳稳当当,后辈得到荫庇,出仕以后也能顺当得多。
丈夫做官耿介,风评很好,每逢转迁,父老常常成百上千地出城相送,可是那又如何这一次原本可以迁巡抚兼都察院佥都御史,上头就说腾不出缺来,丈夫还毫不在意只顾自己访友,绝口不提此事,这清高的个性能改改就好了反倒是张家哼,张家丈夫如今正是艰难的时候,张四维起复之后分明很得那位首辅器重。而张四维的舅舅王崇古也正督理京营,若不是暂时没有尚书的位子空出来,说不定就坐上去了。可竟然丝毫不肯帮忙。
心念数转,她便对史元春和史鉴春道:“到时候人家送帖子来。你们就一块过去。你们都是要出嫁的人了,日后爹娘不在你们身边,多个朋友就能多一份牢靠至于你们那表哥就因为你们的爹爹说了两句重话,他就每次都避开你们爹爹再来,这样的性子,日后你们就算有事也帮不了多少”
张氏心中埋怨张泰徵,而张泰徵在离开史家回家的时候,何尝又不是满腹牢骚。史桂芳虽说一直沉沦外僚。但确实颇有清誉,可坏就坏在那是白沙门下张居正对于那些书院讲学的风气一直都非常抵触,甚至曾经还未入阁的时候,见到给徐阶出谋划策的何心隐时,两个人就一度闹得不欢而散,更何况如今执掌内阁,大权在握的时候史桂芳却偏偏到京城之后就和某些自命不凡的文人墨客厮混在一起,让父亲怎么出面去说话
人家汪道昆上任兵部侍郎之后,都知道兢兢业业去巡边,自从蓟辽回来之后。也少在诗社文会中露头,史桂芳怎就不知道收敛点
张四维之前被张居正问起是否愿意担当明年会试副主考的事,张泰徵并不知道。如果知道自己的父亲那样的回答,这会儿他心里一定会更郁闷。因为今科他回蒲州去下场乡试,却很遗憾地折戟而归,没能题名桂榜,否则,张四维拒绝张居正的时候,还能堂堂正正地用避嫌两个字。所以,对于汪孚林已经是举人,他心里当然不那么痛快。
在杭州也好。普陀山也好,那些小小挫折都是过去式了。他入股的镖局生意不如汪孚林的也无所谓,可唯一不能接受的是。比他年少的汪孚林成为科场前辈
于是,离开史家,坐轿子回到家里,他心里甚至在琢磨着,是不是要向某些父亲相熟的翰林,可能会成为同考官的官员那儿想想办法,但一想到汪孚林的密友程乃轩那岳父乃是许国,他就打消了这种蠢主意。再说,因为上次那场猴子戏,舅爷王崇古已经够恼火了,他还是不要去撩拨的好。
就在他下轿子的时候,一个亲随紧紧跟了上来,用只有他一个人听得到的语调低声说道:“大少爷,刚刚得到的消息,说是皇上今天读完书之后想要去西苑逛逛,结果就被人捅到了慈圣太后那儿,慈圣太后立刻就换了乾清宫管事牌子。”
这消息固然乃是宫中隐秘,但张泰徵挑了挑眉,却觉得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然而,那亲随顿了一顿,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后来慈圣太后说,请张先生去,后来首辅进宫,约摸大半个时辰后才出来。”
张泰徵登时悚然而惊,等看到那亲随露出了某种神秘兮兮的表情,他哪里不知道这种身在底层的家伙心里转着什么样的龌龊念头,登时下定了决心。
宫里的消息以后他还要继续打听,这种满脑子胡思乱想,一个不留神就可能说破嘴坏了大事的家伙却决不能留换言之,别说堂堂太后和首辅绝不可能有什么,就算有什么,那也不是寻常人可以在嘴上暗示的
可是,如今慈圣李太后搬进了乾清宫去照料小皇帝,而偏偏又是这位李太后对张居正支持得不遗余力,也难怪这些没眼皮子的东西会如此编排
张泰徵哪里想到,乾清宫东暖阁,看着书桌上那厚厚一沓字纸,十一岁的万历皇帝朱翊钧恰是欲哭无泪。尽管他并不讨厌练字,小小年纪也能够写出一笔非常不错的书法,可今天一下子要多写十张,岂不是一丁点的空闲时间都没了
难道古往今来当皇帝的就得这么悲惨正德皇帝登基的时候也是少年皇帝,他当然不指望和那位被天下称之为荒淫的伯祖父那样过得随心所欲,可除了三六九的上朝之外,至少不用天天这样憋在乾清宫看这小小的天空吧
ps:野史说李太后和张居正有染,我是不大信的,不知各位如何最后不到五小时,本月最后一次求月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