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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甜得令人发腻的声音,范澈也不知道怎的,突然生出了一股邪火,把那俏婢一脚踹开之后就厉声喝道:“那个贱人呢?还在装病?”
这家里谁都知道范澈和续弦梅氏早已不曾同房,再加上梅氏小门小户出身,不论婢女还是姬妾,对这位主母都没有半分敬意,此刻虽挨了那一脚,俏婢却立时强笑道:“娘还在床上躺着呢,说胸口疼……”
“胸口疼……哼,她的老情人都回来了,她还不赶紧梳妆打扮去见老情人,在床上挺尸给我看吗?滚去告诉她,那范斗就是个扶不起的泥阿斗,指望他能有风风光光的一天,还不如指望太阳打西边出来!”大声咆哮了这番话,见那俏婢赶紧爬起身来一溜烟去了,想来不但会转述这番话,还会冷嘲热讽,添油加醋,他冷哼一声扭头就走,准备到堂兄范沉家里守株待兔。
这一等就是整整一个时辰,当几乎打起瞌睡的他听到响动一下子跳起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掀帘而入的堂兄范沉。他来不及寒暄,便立刻迎上前去问道:“六哥,李大公子这次是来沈阳做什么的?怎么会带上范斗那小子?”
范沉说是堂兄,却比范澈整整大一倍的岁数。出了沈阳守备府时,他就得到亲兵替范澈捎信,请他赶紧回来,一回家得知范澈在家里一直等到现在,此刻一问又是这么一件事,他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死板着一张脸往居中椅子上一坐,他就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范斗确实不是什么人才,但从名分上说,好歹也是你侄儿,你竟然因为看中了他的未婚妻,就把人生生赶了出去,也不想想是否伤天和!”
范澈知道这位堂兄历来就是嘴巴上说着痛心疾首,实则最重亲疏远近,因此他也不争辩,只是低声下气地说道:“六哥,当年的事情我知道是做得过分了些,可你看看范斗那小子那穷样就知道,跟着他就是吃苦受穷喝西北风的命,更何况我家那口子现如今成天都要靠药吊着,他范斗的媳妇吃得起吗?我怕就怕他跟着李大公子抖了起来,到时候耍出什么幺蛾子来。您行行好,帮我打探打探,也让我好歹能心安。”
虽说嘴上才骂过,但在范澈的软磨硬泡之下,范沉最终还是没好气地站起身来,沉着脸喝道:“在这等着,我舍下一张脸,再去帮你问问。”
范澈连忙打躬作揖送走了范沉,等人一走,他立刻又去叫了亲信小厮过来,让人到几个族老家里去送信。要知道,当初他就是给这些长辈送了一堆好处,这才如愿以偿把梅氏娶了回来。尽管如今他已经对妻子厌倦了,但生怕旧仇人腾达了找麻烦,因此打定主意若是消息不好,就把这些族里的老太爷们一道拉下水。又是约摸快一个时辰后,都快等得打呵欠的他方才等到了匆匆回来的范沉。见其面色很不好看,他登时心里咯噔一下。
“六哥,难不成范沉那小子真的攀上了李大公子?不会啊,之前不是打听过,说是李大帅身边那位王姨娘根本就不记得这门亲戚,所以随便给他安排了个养马的差事?”
“他倒是还没那个运气投靠李大公子。”见范澈长长舒了一口气,范沉便一屁股坐下,使劲一拍扶手道,“可他竟然被王姨娘推荐给了去年三甲传胪汪孚林!据说他颇得汪孚林重视,就连李大公子对他也会说几句话,你看看这叫什么事!”
“去年的三甲传胪?那还不仍然就是三甲吗?又不是二甲传胪,有什么了不起的。”好歹是个秀才的范澈很不理解范沉那火气,“只要不是李家人,那有什么关系?”
“蠢材!十八岁的三甲传胪,你以为随随便便是个人就能考得上的?而且,人家的伯父是兵部侍郎汪道昆,汪道昆和戚继光交情莫逆,又是当今兵部尚书谭纶的老部下,当初接任福建巡抚就是谭纶推荐的。也就是说,那牵涉到两个兵部堂官,都是李大帅的正管上司,你说有什么关系?”
见范澈这才总算有些领悟,范沉便皱眉吩咐道:“汪孚林míng 日 便启程去抚顺关,而李大公子要在沈阳停留两天,总之你安分点,等回头汪公子回程的时候,我再看看能不能想点什么办法。只要寻个错处辞了他,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范澈嘴里答应着,心里却快速寻思了起来。若真的是范斗攀上了这样的高枝,将来说不定会成为天大的祸害。与其等着人家异日羽翼丰满,还不如趁着现在这家伙还只是刚刚起步,先下手为强!如果这些人去别的地方,他却没能耐干什么,偏偏这些人要去的是抚顺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