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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老增上学时摸个遍,放学后又摸个遍。随着季节的更替,冬瓜、北瓜之类,也成了老增的钟情之物。每逢见到这些东西,老增不摘也不吃,就是用脏乎乎的小手,从头摸到尾,又从尾摸到头。有时,老增趁没人时,还用嘴巴在上面蹭一下儿。
时间一长,这些瓜果蔬菜,全被老增光顾得失去了茸毛,变得像老增娘的奶子一样地枯黄、干瘪,任凭主人怎样浇水、施肥,都不往大里长,月余还是核桃般大小。
石头复员后,来到了女人岛。几十年来,石头一直是女人岛上的公安员。他生性耿直,遇事总爱认个死理儿。一看到黄金般的田地里,结不出像模像样的果子,石头便心急如焚。
石头跑到附近的小县城,请来了那个留着披肩发、穿着粉红连衣裙的女技术员,可是,在菜地里查找了三天,也没有找出瓜果萎缩的原因。最后,石头和女技术员只好坐在地头的阴凉里,看究竟是什么昆虫在捣乱。
放学后,老增把书包挂在小柳树上,就钻进了张大伯的菜地里。当他摸到第五个像黑寡妇的大奶头般的冬瓜时,被张大伯和女技术员逮了个正着。老增咧开嘴,露出两颗小虎牙:“当(张)大伯,我没偷,我没偷。”
老增一扭头,又看到了女技术员被连衣裙紧裹的胸脯,便眯缝起眼睛,嘿嘿地怪笑着:“大一边(圈),大一边(圈)。”虽然女技术员听不明白老增在说什么,但看到他的眼睛盯着自己丰满的胸脯,她的脸就红到了耳根。
因为,在单位里,那个肥头大耳的四十多岁的科长,就是这么盯着她的,盯得她才不得不报名到基层当了技术员。石头猛然想起老增蹭奶的事,知道了老增在菜地里的良苦用心,真是哭笑不得。
石头自言自语着:“这孩子,怎么就想了这个法子呢?不行,我可不能眼看着这娃子走邪道,我得去找他的老师聊聊。”
老增的老师,是刚从外地调来的下乡知青。她听张大伯说老增放学后发废,净摸地里的西红柿,就歪着头问:“大伯,老增这孩子捣乱归捣乱,可西红柿挂在树上,他摸得到吗?”
石头一听,简直就气昏了,敢情这老师还不知道西红柿结在地秧上,她还以为是从树上摘下来的呀?见一时半会儿和老师讲不明白,石头就又谈起老增摸地里的冬瓜之类的东西。
梳着一条长辫子的女教师,虽然不知道冬瓜被蹭去茸毛会有什么后果,但联想到老增在教室里整天无所事事,考试时连“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也写不上来,就认为老增不是什么好学生。
一天,梳着长辫子的女教师,正在教学生们朗读古诗两首,第一首是诗仙李白的望庐山瀑布,老师范读后,让学生们开火车读课文。
等到了老增那儿,他像个醉汉似的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一开口就引起哄堂大笑,他读的是“望庐山破布”女知青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以为是学生故意给她难堪,气得脸都紫了,但还是忍着怒气让他往下读。当读到第二首诗圣杜甫的绝句时,老增又把“两个黄鹂鸣翠柳”读成了“两鸡(只)黄鸟鸣翠柳”老增的独特发明,再次引起了人们的哄堂大笑。女教师的脸,由紫色变成了青色,但少女的矜持,还是使她没有发作出来。女教师让老增坐下,自己又范读起来。五十个学生都静静地听着,只有老增“扑哧”一声笑了。
女教师用天津方言刚刚读完,老增就站了起来:“老湿(师),你读错了。”女教师的脸又红了,心里忐忑不安起来:“我读错了,我哪儿错了呢?这可是在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啊,怎么能读错呢?”
“老湿(师),你上节课教我们说小鸟论‘鸡(只)不论‘个’,还有‘一行(xing)’白什么的‘行’不能读成‘hang’。
原先的当(张)老师说过,别的都读‘xing’,只有银行的‘行’才读‘hang’老湿(师),你读错了。”女教师气得都哭了。她背过脸去,掏出花手帕把眼泪擦干,微笑着说:“老增,那你读读吧,大家听着。”
老增双手把书捧起来,却不看书上的字,仰着头读起来:“两鸡黄鸟鸟翠柳,一行(xing) 白鸽上上西天。”老增结结巴巴地刚读完,教室好像一锅开水一样,沸腾起来。
其它教室的老师和学生们,纷纷从破窗子里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那个即将掀翻房顶的教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增的公然叫阵,使女教师进退维谷。
她找到校长,要求调整班级。白发苍苍的老校长,早已耳闻了老增的种种“劣迹”万般无奈之下,校长叫来了老增娘,老增娘怕宝贝儿子在学校里受委屈,权衡再三,还是把老增领回了家。
杨柳婆娑看着女野人,问:“二月柳絮哥,老增真是野人和人杂交而生的吗?”我翘首一笑,说:“老增这么苯,你没看出来吗?”杨柳婆娑浑身打个机灵,拉住我的手,把我拽进了帐篷。她说:“太可怕了,我可不愿意和野人杂交!”
女人岛,真是神秘啊!今晚,我和杨柳婆娑遇到了一个更加古怪的人。当我把帐篷搭在另一处茂密的树丛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影,在树的缝隙中一闪而过。
我差点儿惊出一身冷汗。这荒无人烟的野树林,怎么会有人呢?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撇下了杨柳婆娑,独自一人对那个人应进行了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