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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桂!凤小姐这么好的人家,你再不答应,回去后,你铁定没好日子过的! ”尹娃拉下脸。
木桂还是哭,她从投离开过家,想不到这一离开,阿母竟像换了个人似的,她真有 漂向大海似的茫然无主“木桂不愿意的话,就算了。”秋仪低头看一眼腕上亮晶晶 的刁陀表。
“不!”尹娃忙又转头,厉叱道:“阿桂!”
木桂紧紧盯尹娃一眼,忙转向秋仪:“我愿意──愿意跟你走。”
这会,尹娃眉开眼笑了,秋仪起身道:“那,你们先到我家看看!”
“呃!这不必了,你的人看起来很好,不必了,对不对?阿桂?”尹娃推推木 桂。
木桂低耆的头,猛一阵点头。
秋仪看不到她的表情,重又坐下,由皮包内,她抽出一本支票簿,振笔一挥,然后 撕下,递给尹娃:“我没有画线,你可以到银行领现金,或者存入户头,随便你。”
尹娃抖看手,眼里、脸上,全为了满满的高兴,振颤,她从投看过这么多钱:“谢 谢──。”
“慢看!”秋仪唤住尹娃:“以后,不能来找她!”
“呃!当然,当然!”尹娃又交待木桂一番:要听人家的话、要乖、要,然后 ,她怀著那张票子,欢天喜地的走了。
木桂抬起脸,拼命的想从泪眼中,紧紧留住阿母的背影,可是,像雷雨泼洒的视线 ,竟只是一片模糊。
在木桂哭的时候,秋仪始终冷冷的啜著面前饮料,等了一阵子,木桂渐渐平静下来 了,其实,只是表面平静,心里呢?
终于,秋仪立起身,道:“走吧!”
人,不管变迁多大,总有适应环境的能力的!
尤其,当木桂下定决心;牺牲自己,帮忙阿母的那一刻,她已企图忘了过去,迎接 未来。
不过,累积了十几年的生活习惯,说改就改,原也不是容易的事“花木桂倚在窗前 ,木然的瞪视苍窗外,窗外楼下,是一大片繁花簇拥,树叶掩映的大花园。有花的地方 ,就有蝴蝶,此时,又值春分,万物复苏,园内正有成只成对,或彩纹斑烂,或黑亮高 贵,或倚红卖绿的蝴蝶,忙碌的穿梭、飞舞看。
时而,也会有鸟雀其间,有蜻蜓点水似的一般而过。
木桂望得出神了,她正幻想着;自己穿了美丽的衣裳,插在花丛下,和蝴蝶玩 捉迷藏,或偷偷去抓蜻蜓,那都是好玩的游戏,在家里,她常和哥哥捕蝴蝶、捉小 鸟。
忽地,几声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木桂的思想。
只见站在门口的凤秋仪视看木桂的脸,说道:“我要出去。”
“是!”木桂立起身,走向门口。
“你要些什么东西?我买回来!”
“我不需要。”木桂站定在她面前:“谢谢你。”
秋仪笑了笑;
“女孩子应该打扮漂亮一点,我买几套衣服回来给你。你可以到花园去走动、走动 。”
“是。谢谢。”
秋仪说完,转身走了出去。木桂追上前,叫道:“扼,我──中午,我要去哪儿买 菜于还有您几点吃午饭,我好预备。”
“不必了,煮饭是刘妈的事。”
“呃!”木桂呆愕的望善秋仪的身影,消失在楼下。
踱进房内,木桂呆坐了好一阵子,太静了,静得让人发慌、无聊。
如果在家,她无聊时,会唱歌。在做工、煮饭、洗衣时,她会哼上一首山歌,现在 。
哎!现在不能老回忆家里的事呀!秋仪说,煮饭是刘妈的事?那,这偌大的屋内, 还有其它人了?
去看看他们那些人吧!或许,也应帮忙做些什么事,难道,人家花二十万,请来一 个吃闲饭的?
想到此,木桂一跃而起,掩上房门,走下楼。
绕了一圈,木桂发现这栋双层的别墅,竟是这么大,原想到回房去帮忙,可是转来 转去,她由一扇透明的玻璃门走了出去。
因为她看到门外,正有一个背影,弯腰在整理花草。走近了,木桂才发现这人很年 轻:“嗨!”
听到木桂的招呼,这个人徐徐转过身来,一怔之后,他咧嘴笑一下,很淡很淡地。
──阴阳怪气地。──木桂想,嘴里却说:“请问你贵姓?”
“刘。我叫其绍。”
“喔──,”木桂点点头,说:“我叫──。”
“花木桂。这几天才来的。你家在台东。今年十六岁。”
“你你全知道。”木桂睁大眼。
“嗯。在这“流翠园”内,消息流通得很快。”
“喔,这儿叫流翠园?”木桂环视一下周遭,走了两、三步,她又问:“你在干嘛 ?”
其绍没理她,反倒蹲下身子,细细检视花丛、草木。
等了好半天,不见回答,木桂快快的走开,也自顾寻路,一面欣贸花木。
忽然,木桂看到一只蜻蜓,就停留在一朵又黄又鲜又大的花上,她心中一喜,机会 来了,于是,她蹑手蹑脚的移身上前,再屏住呼吸的伸出手。
突然,就在木桂即将拈到蜻蜓的同时,她的手臂叫人给拍打了一下:“啪!”木桂吃了一梵,蜻蜓也飞走了。
“你干嘛?!”木桂瞪了他一眼,生气的叫。
“不能摘花!”其绍还是阴阳怪气的不笑,但也看不出来在生气:“你没看到我在 整理花木。”
“见你的大头鬼!谁摘花?”木桂气呼呼地:“我在拈蜻蜓,看!叫你吓走了!”
“拈蜻蜓也不行!你会弄坏了我的花。以后没事,少来花园!”其绍看也没看她的 。
木桂气歪了,以前在家拈蜻蜓、捉瑚媒、捕鸟,都没人管的!他一个箭步上前 ,木桂恶狠狠的一把抓下那朵鲜黄色花朵。
等其绍发觉时,那朵花已让木桂丢在地上,其绍变了脸,大步踏上前,一手抓起木 桂前襟,叫道:“你怎么这么野蛮?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花是你的吗?”木桂也大声叫。
“我在整理,我有权管,你算什么东西?”
“我是人,不是东西!”木桂嗓门并不比他小。
其绍气坏了,不管怎样他比木桂早在这儿,木桂至少该尊重自己啊,另一只手挥高 ,眼看其绍就要揍上木桂,木桂圆睁看眼,就等他拳头下来,她就开始要反击。
“住手!其绍,你疯啦!”一位年约五十岁的微胖妇人,不知由哪儿跑出来,大声 叫道。
其绍没打下去,但一手乃捉住木桂衣襟,木桂扬声叫:“打啊!我不怕打架,搞不 好你打输我呢!”
那名妇人跑近来,大叫道:“其绍!放手!”
“妈,你看她多野蛮!不教训一下,以后怕不爬到你头上啦?”其绍仍横脸、竖眉 的。
“胡说!她不是佣人!快放手。”妇人转向木桂:“我叫刘妈。”
其绍不太甘愿的放开手,哼了一口大气,道:“妈,她不是太太由台东买来的小丫 头?”
“她住在偏屋二楼呐!”刘妈瞪了其绍一眼:“怎么会是小丫头?快别胡说!”
木桂听不懂他们这种阶级之分的对话,只是,她在其绍放开自己时,看到他脸上由 生气转为淡然;再出淡然转为无措的奇怪表情。
放开木桂,其绍注视了她好一下子,终于回身,大步走开去!
“你就是刘妈?”木桂问。
“嗯!是!是。”刘妈客气的笑看:“我管厨房。”
“我知道。”木桂打量看她,她微胖的脸颊上一团和气,身上穿得油腻却不失整齐 :“我找不到厨房哩!”
“啊!厨房,”刘妈反身走:“来!来!厨房在这。你肚子饿了吗?”
“不是,”木桂跟看她,转入一条长长走廊,果然看到一间独立式的房子:“刚才 那位,是您儿子?”
“是呀,他管园子里的花、草。他是念农工科的。抱歉,对你失礼了。”
“没关系,我不该摘他的花。”木桂看到厨房内,另一位蹲著在洗菜,问:“这位 是──?”
“啊,她叫丁嫂,是管打扫的,有空常来帮我忙。”刘妈叫:“丁嫂!花木桂小姐 。”
丁嫂站了起来,向木桂友善一点头,重又蹲下去洗菜。她看来比刘妈年轻十几岁, 不只年轻力壮,也长得高头大马。
木桂走上前,蹲到盆子边,道:“我来帮忙洗菜!”
“不!不用啦,”刘妈立刻道:“我以为你肚子饿,想找个东西吃,这儿有我和丁 嫂够了!”
“有什么关系7在家我也当做的啊!”“不必啦,你刚来,还是四处走走,先认诚认诫环境嘛!”刘妈执意将木桂推出来 。
“那我到这儿来,做什么啊?”
“这个,”刘妈顿了顿,道:“你问太太。”
“太太──?”
“就是凤小姐啊!”“喔。”
睡开厨房,木桂随意走了一圈,在刘妈的解说下,她有了个初步概念:流翠园包括 这栋别墅,以及后面一大片园地,别墅其实只有正屋这部份,木桂住的上、下二层屋子 ,是偏屋,位于正屋后面,最后面一栋,则包括下人房、大厨房、仓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