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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至喉际。

    “我怎么样?”她有些好奇地看着难得出现在他脸上凝重的神色。

    他张开了嘴,试着想开口,却不知该从何对她说起。

    “你近来是怎么了?”她担心地拍拍他的脸颊“时常见你不是看着我发呆,就是说话变得吞吞吐吐,你有心事?”

    嘲风绕高了两眉“什么是心事?”

    “就是搁在心里想的事情。”

    他思索了半晌,朝她点点头“我有心事。”

    她张亮了一双水眸“可以告诉我吗?”难得只在乎肚皮的他会去想其他的事。

    低首看着她清亮的眼瞳,他不禁想起当她面对胡思遥时那份发自心底的笑颜,尤其是她漾在颊上那抹娇俏的红晕,像极了小女儿家的羞意

    “不可以。”嘲风别过脸,把所有到喉的话语全都咽回腹里。

    她不解地蹙着眉“为什么?”以前他不是只要有想不通的问题,或是每每想到了什么,他总是会迫不及待地想与她分享吗?怎么现在,他却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他长大了。”站在庙门边听了不少的庙爷爷,边代他回答边走进里头。

    喜乐回过头来“爷爷,你怎么也这么早就回来了?”

    “方才,我在街上遇着了叶家大娘。”带着丝丝欣喜,庙爷爷热情地朝她招着手。

    “她又想帮我说媒了?”她顿时笑颜一逝,垂下了眼,不想面对这件事地转过身去。

    嘲风拉住她“什么是说媒?”

    “就是帮喜乐找个好对象。”庙爷爷弯下腰拾来了蒲团,慢条斯理地坐下后,再抬首看着神情各异的两人。

    “什么对象?”他不明所以,却发现喜乐的眉心愈来愈紧锁。

    “嫁人的对象。”庙爷爷在说时,特意盯审着他的表情。

    嘲风怔愣地张大了眼,缓缓地,松开了握住喜乐的掌心。脑袋里,空洞洞的,他茫茫地看着低垂螓首的喜乐,不断在脑中回想,他习在书里读过那些关于女子出阁之事,成家、相夫、教子琐琐碎碎,充实丰盈的生活,但半知半解的他,不知道那是怎样的另一个新人生,他也不知道,他将会有不能跟在喜乐身后的一天。

    “怎么样?”庙爷爷再把目光调回喜乐的身上。“这回叶大娘提的是街尾的祝丰年的儿子,你要不要考虑?”

    “我”心中辗转思量的喜乐,沉着声,迟迟答不上一句话来。

    心思敏锐的庙爷爷,在看了她为难的愁容一会后,试探性地问。

    “你另有心上人?”难道是这个小妮子开窍了?

    她不点头也不摇头“也不是”

    “你想拒绝这门亲事吗?”看出了她八成心思的庙爷爷,明白地瞄着她那双充满不愿的双眼。

    喜乐扬首看向他“我还不想嫁。”

    已经不是遭到她第一次拒绝的庙爷爷,才想不为难她时,却发现站在她身旁的嘲风,呆愣愣地倚在案旁低垂着头,一手紧按着自己的胸口,脸上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

    “嘲风,你怎么了?”头一回见这只乐天的兽出现这种破天荒的表情,庙爷爷忍不住绕弯了一双白眉。

    苦苦思索的嘲风皱箸眉“我觉得不太舒服。”

    “你病了?”喜乐怀疑地看向他那张有些异于平常的脸。

    他也说不上来“好像不是”

    “饿坏了吗?”她关心地一手怃着他的额,试着把他纠结的眉心给疏散开来。

    “我”嘲风欲言又止,张开了嘴,不一会又合上它。

    庙爷爷的双眼闪了闪“既然还不想嫁,那爷爷就把你多留在身边几年,改明儿个我就去把这门亲事回了。”

    “嗯。”喜乐如获特赦地吐了一口气,怕饿坏嘲风的她,挽起槽,于朝内堂走去。“天晚了,今天我要到一些黄米,我去把它煮了当晚饭。”

    在她走至内堂时,静立在原地动也不动的嘲风,一径地看着自己的胸口,不知该怎么领受这份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思前想后,拆解不开。他的脑际空蔼蔼的,心底沉甸甸的,被遗弃的感觉缠住他不放。一想到喜乐往后将会出阁嫁人,这份驱之不散的惶惑感,像道突然出现在天边的黑云,一下子把他晴朗的穹苍给遮住了,他恍恍惚惚地察觉到,他是一棵由喜乐亲手种出来的树苗,他能逐渐成长茁壮,是因有喜乐呵护,一旦喜乐觉得新鲜感过了,或是不再想看顾他时,他也将随手被扔弃。

    “胸口是不是觉得闷闷的?”坐在地上的庙爷爷,在他的眉心即将打结成拆不开的死结时,好笑地看着他的表情。

    诧异的嘲风猛然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

    “人间对你来说,还是个陌生的世界,有许多人与人之间的剧情,都是你还陌生的,等你在人间待久了,你就会慢慢适应了。”在他乖顺地坐过来时,庙爷爷侧着头看着他脸上的懵懂。

    “庙爷爷。”嘲风交握着十指,问得很犹豫“人间的人,是不是会变?”

    他的眼中泛着失望“每个人都一定会变吗?”

    “你很怕改变?”庙爷爷拉开他紧紧纠握的十指,安抚地以大掌握住他的手。

    “我想维持现状。”像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他们三人安稳和协地一块过着日子,没有外物来打搅他们,没有突如其来的分离,更没有像他独自蹲踞在槽上时的孤寂。

    “改变并不是一件坏事。”庙爷爷笑笑地拉着他更坐近一点,一手揽着他的肩“就像你,现在或许有许多事你都还不明白,但总有天你会看清人间,你也会长大,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能永远不变的。”

    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像一把把黄土洒落他的心头,一点一滴地将他的小小希望给掩埋。

    他是想过,他会有成长的一天,但他却不知成长即意味着改一直以来,他已习惯了蹲踞在原地守护着相同不变的景物,来了人间后,他在不知不觉间,也为自己划了份领域,在下意识里他所接触到的人事物,当成他保有的一部分去看顾着,现在的他尚未学会什么是改变和分离,也还没准备好要去接受这份感情。

    “不过呢,有些感情是不管经过了多久都不会变质。”庙爷爷一手撑着下颔,缓缓给了他一个足以放松紧绷心弦的微笑。

    “真的?”嘲风听了,立即张亮了一双渴望的眼期盼地看着他。

    庙爷爷爱怜地抚着他的发“只要你有心。”

    “我懂了。”他想了想,有些明白地对他颔首。

    “对了。”庙爷爷忽地调皮的对他眨眨眼“下回跟土地公聊完后,记得要把他身后的那根神杖给拿下来。”他老归老,可一点也不糊涂,尤其是这一双眼,特别的灵光。

    嘲风怔了怔,随后即明白他在暗示些什么。

    他露出开朗的灿笑“我会记得。”

    “来,帮我捶捶。”见他重新笑开了脸,庙爷爷一手捶着自己酸酸的肩头。

    嘲风走至他的身后蹲着,有样学样地照着他的方式,不确定地放上双掌,开始在他的肩上敲敲打打。

    “轻点。”被嘲风不知轻重的力量一捶,他一身的老骨头差点被震散,他忙不迭地指示他要放轻点力道。

    嘲风依话地减了力道,慢慢地抓到了诀窍后,就见原本浑身绷的庙爷爷,渐渐地放松身躯闭上眼。侧首凝视着庙爷爷唇畔的笑意,以及内堂里喜乐正在作饭的声响,他忽地觉得,这日午后穿过窗棂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的感觉特别温暖,而飘漾在空气中那淡淡又温馨的感觉,让他生平首次,有了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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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传授你要饭的技巧?”差点合不拢下巴的喜乐,挑高了眉看向一脸严肃的嘲风。

    “嗯。”下定决心的嘲风很认真地颔首。

    “你怎么突然想自己去要饭了?”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因这几日她都没要到什么像样的饭菜,饿坏了嘲风后,所以他才会打算来个自力救济。

    “我不想再依赖你。”他再冒出一个跟他以前行径完全不符的答案。

    一线天光斜斜地映人她的眼帘,七早八早的,带着嘲风一块街工作的喜乐,微眯着眼,觉得今日的朝阳特别亮眼刺人。

    那日听了庙爷爷一席话,经过数日的深思后,嘲风明白了一点,改变,是人生不可避免的过程之一,容易满足于现状的他,有必要在改变来临前先做好应对的准备。

    或许是因为以往他所拥有的太少,所以在一得到某些东西后他便会恋栈不放,但他若是再继续沉醉于现状而不成长,那么总有天,他与喜乐之间的脚步差距会愈来愈大,他将会是个永远长不大的筏子,面当喜乐逐渐厌倦他或是不想再收留他了,他就将如他所害怕的被遗弃,因此,为了防范会有这么一天的来临,他得迈开在人间的第一步,亲自拔腿追上喜乐。

    喜乐的双眼里盛载着意外,和一丝几不可见的失落。

    “我并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以为是自己在无意中伤了他自尊,她垂下跟睫向他致歉。

    “我知道。”

    她勉强扯出一笑“不想依赖我是很好,但也不必学我去要饭啊,你又不是天生的乞民。”身为神兽,来到人间后却成为了乞民这种身分落差太大了。

    他却不改其志“我想做这行。”

    “为什么?”愈想愈不通,人人想避开这行贱业都唯恐不及了,这只初到人间的兽,却把它当成志愿?他会不会是因耳濡目染被给带坏了?

    “因为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跟在她身后的这段日子来,四处游荡的他,看了不少以往从没见过的人事物,而这个行业,也是用来见识各人种的最佳行业。她忙着解释“你不懂,这行业不是很光彩,你还年轻,能做的事有很多,不需要”

    “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行业。”嘲风定定地疑视着她,眸里有着真诚。

    她怔住了,恍然发觉他和以往有些不同。

    “就像你。”他微弯下身子直视她不确定的双眼“用你的笑容、你的祝福换来人们的欢快,你努力的在做你天生的行业,这不是耻辱。”

    自小到大,她从没听过有人像嘲风这般对她说过,人人将他们视为社会的蛀虫,眉梢眼下,或带屈辱、或带嘲弄,即使是有心施善,也总是站在高处看着他们的感谢,然而,嘲风却是以另外一种渴求不到的眼神来看待她。

    暖暖的感动在她的心底漾开来,她静看着他诚挚的脸庞,他的笑容像阳光,丝丝铺洒在她的心土上。

    她的声调变得有些不自然“谢谢。”爷爷说得没错,他是长大了。

    “你教不教我?”仍在等着她答复的嘲风,等不及地拉拉她的手。

    喜乐一手扶着脸庞,认真地为他设想了起来。他的口舌不行,对人的反应也常常慢半拍,但,他若是卖笑,或许能图个果腹温饱。

    很快便有方案的她,想妥了后朝他弹弹指“来,笑一个。”

    不知这么做是何故的嘲风,不疑有他地对她开开心心地咧出一笑。

    她严肃地摇首“不行不行,甜度太差了。”看来跟个孩子似的,没吸引力,这样怎么吸引街坊的大婶大娘们?

    纠着眉心拼命在想什么是甜度的嘲风,还没想通其中奥义。又再度接到她的指示。

    “再笑一个,用心点。”她伸手转正他的脸庞,而后期待地望着他。

    他想了想,卖乖地露齿一笑,却见她倔着小嘴,不满地对他打回票。

    “你到底要我怎么笑?”笑了老半天却始终达不到她的满意标准,嘲风气馁地揉着发酸的脸颊。

    她一手抚着下颔“嗯”到底该怎么笑,才能让他看起来不像个呆瓜?

    飘飘荡蔼的思绪中,忽地窜出了他两手捧着饭碗,心满意足地准备大快朵颐的模样,每次回想起他一想到吃的时候就会露出的笑意,她就忍不住有份感动,他的那种笑容,看来像是得到全天下般地满足,让人看了,也不自觉地感染了他的欢快。

    “就当作你肚子饿了正准备吃饭时的那种笑。”脑中灵光乍现的喜乐朝他伸出一指。

    这个要求对今早还没开张进食的嘲风来说,再简单不过,他当下换上了垂涎的笑脸,两眼直不隆咚地盯着她。

    “对!”她大大地点了个头,兴奋地握着他的双肩“就是这种”如此迷人的笑容,他可以笑遍天下无敌手。

    “这种?”有点懂又不太懂的嘲风疑惑地挑挑眉。

    喜乐没有回答他,一径地看着他那纯真快乐的笑颜,觉得他那双黑眸不只是明亮有神,它还映着朝阳灿灿的光芒,似乎所有的烦恼忧愁全不在他身上,只要这样看着他,仿佛就能与他一般,能够开心地迎接每一日。

    这样的他,以往在神界时过得不开心吗?不然他怎会流落人间?而他的家人,怎舍得让他一人孤单单地蹲踞在檐上?

    “可以了吗?”撑不下去的嘲风僵着脸求救“我笑得好饿。”

    她无意识地低语“我也看得好饿。”终于有些明白他为何会想吃人了,这种笑颜,是会让人很想将他吃下腹来珍藏。

    “啊?”他边揉着笑僵的脸庞边问。

    “没什么。”她回过神,美丽的驼色出现在她的颊上,她忙不迭地把他往街上推去“你快去试试。”

    被推到行人逐渐增多的大街上后,嘲风犹豫地跨出脚步,不断回首看向她,她朝他摇摇手,示意他快去。有了她的鼓励后,他深吸一口气,大跨地走向大街对面一群正在打扫家门边聊天的大婶就在他顺利地来到那些大婶面前时,站在远处的喜乐脸上目送的笑意垮了下来。

    此时此刻的她,心情有点像是看着初次学会飞行的小鸟离巢的母鸟,既是为他感到担心又感到不舍,虽明知他一定会有所成长,终有独自飞翔的一日,可是,等到她真得放手时,她却不想那么快就松开他的手。

    时间怎会过得这么快?她还记得那日初来人间报到的嘲风,一脸的无辜无知,天真快乐而没有烦恼,他总是笑意满面地挨在她的身畔,她做什么,他便跟着照做,像道她身后跟随的影子,只要她回过头,便可瞧见他全然相信她的单纯眼眸。

    时移事易,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不只是人会变,就连嘲风这只初入人间的兽也会变,再这样下去,或许他展翊远飞的日子,已经不远。

    不知何故的叹息轻轻逸出她的唇角,就在她怔忡之时,她恍然她想起今日是她该去向胡思遥报到的日子。

    “你要上哪?”眼尖的嘲风,在她打算偷偷离去时,抛下了与他聊得正热烈的大婶们,一鼓作气地跑回她的身边。

    走不开的喜乐,在他紧盯的眼眸下万般无奈地吐实“我要去喝藥。”

    也不知怎么搞的,最近只要她想擅自离开他的身边,他就会摆出这种不让她离开的姿态,害得她每回想抛下他时,都得跟他来段纠缠抗战。

    嘲风霎时脸色一变,浓浓的不安再度覆上他的心头。

    “我跟你去。”他连想也不想,径自挽起她的手臂,决定陪她一道去见那个总让他浑身大感不对劲的男人。

    她指指他的身后“你不是还有客人?”他才小试牛刀,就吸引来一大票的女人,若是不好好利用他的长才岂不浪费?

    “今天不做生意。”

    她头痛地眯着眼,打发似地拍拍他的头“我要办私事,别跟着我。”

    他却黏人地不肯放人“为什么你的私事我不能跟?”

    “因为它是私事。”在与他拉拉扯扯老半天之后,喜乐放弃地回过身来,决定先解决他这个小麻烦再去赴约。

    嘲风晃了晃脑袋“不懂。”今天他一定要弄清楚心底的那份怪感觉从何而来,而一探究竟的最好办法,就是亲自去把答案找出来。”

    她早就看穿他的伎俩了“别装赖皮。”

    嘲风两手叉着腰,坚持到底地瞪视着她,而她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好一阵子过去,他们俩皆没有动,而大街上往来的行人们,也都纷纷停下脚步,纳闷地看着这对相互瞪视的男女。

    在彼此交织的目光下,嘲风再次倾身欺近她的脸庞,脑海里因此触动了某个回忆的喜乐,先是倒吸了口气,颊上缓缓抹上一层红霞,登时,胜败立现。

    这个偷人初吻的小土匪

    败下阵来的喜乐无奈地抚着额“走吧走吧”果真是一皮天下无难事。

    急着去把来龙去脉弄清楚的嘲风,在她一答应后,立即拉着她离开大街,走了一阵,他适时地装作不知道地点地停下脚步改由她来带路,就在他们快到达藥铺街口的转角前,喜乐再一次拖住他朗脚步;两手捧着他的脸庞,像叮咛个孩子般地殷殷向他嘱咐。

    “到了那里后要乖乖的,知道吗?”不先同他把规矩说好,万—他又像上回在大街上,临时起意想拉着她去洗澡怎么办?她可消受不起他再一次的人来疯。

    嘲风制式地再次点了头“一路上你已经说过不下数十回了。”到底要说几回她才放心?她就这么怕他会在那个胡思遥的面前丢她的脸面?

    “不可以看到什么都想吃。”犹对他不放心的她,挽着他的手臂不忘再提醒他别又犯了老毛病。

    他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我已经学会挑嘴了。”他又不是专程去那里吃东西的。

    “也不可以”

    “你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他揉揉她的发,押着她绕出转角往人满为患的济德堂走去。

    好不容易拉着喜乐挤过人群,一脚踏进藥铺门槛,足尖方站地,阴凉黑暗的室内便撩起了一阵阴风,心头倏然拉紧警弦的嘲风,顿时止住了前进的脚步,睁亮炯炯的双眼,清楚地见着了盘一室的鬼魅。所有蛰伏在屋内的鬼魅,在见着了他后,急急地刚窜逃,或躲身于屋内的粱上,或隐匿于大大小小的藥柜中,有的甚至匿身于人们的身上。

    大惊之下,嘲风赶紧将正要往,堕头走的喜乐拉到怀中,并伸8丁双手将她紧紧环抱住。

    “怎么了?”被困在他怀中的喜乐,对于他反常的举动讶愕地抬起头来,不意却见着了他脸上那份戒慎紧张的神情。

    嘲风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屋内,没想到他心中那份不好的预感竟会成真。

    放眼望去,触目所及,全是贪鬼。怎么会在藥铺里有这种鬼?

    嗅着一室藥材浓郁的气味,看着一室病苦的病人,他百思莫解,不明白这里不过是医治病痛的地方,怎会出现这种不该出现在这的鬼魅?看着室内所聚集的阴气,他知道这不是一时或一日便可累积而成的,但,这是怎么形成的,是有人刻意招来的吗?抑或是谁的贪婪招来这么多嗜贪的鬼魅?

    敝不得打一开始他见到这座济德堂,心底就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同时他也弄清了为何此处的屋檐上没有镇守防厄的嘲风兽,若是让嘲风兽存于檐上,那么此地必一鬼不存,但若要让鬼魅盘聚于此,首要即是除去嘲风兽。

    “嘲风,你先放开我。”在一室的病人和伙计都以异样的眼光子着站在门口的他们时,喜乐红着小脸想先解除别人的误解。

    “喜乐?”听见她的声音,胡思遥自里边探出头来。

    嘲风抬眼看去,一股令他厌恶的感觉顿时在他的心中扶摇直上,他格外留神地细细探向来者,然而,对方不过是名看来文弱带笑的普通凡人,他看不出对方有丝毫掩藏的恶意或是鬼气,可是,他就是觉得不对,尤其是当他见着了在胡思遥的身后聚集了更多贪鬼时,他忍不住再将喜乐抱紧一点,深怕那些挥眈眈的贪鬼所要找的对象将会是她。

    “你带朋友来?”带着和善的笑意,胡思遥边走向他们边抬起手招呼“怎么光站在门口?进来呀。”

    嘲风低首子着那双朝喜乐探来的手,那是双洁白修长的手,但就在它快接近喜乐时,自胡思遥的袖里,探出了一双属于鬼魅的眼眸,正贪婪地直视着眼前的喜乐。

    “别碰她!”嘲风咆哮地低吼,飞快地打飞他探向喜乐的手,并保护性地将喜乐搂过一边。

    胡思遥呆怔在原地,抚着被他打红的掌心不知该做何反应。

    “嘲风,不可失礼”没想到他会做这事的喜东,尴尬地推撼着他的胸膛,想快点自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嘲风没有松手放开她,炯利的两眼一一扫视过那些隐于暗处,相当恐惧他的鬼魅,原本打算立即收拾掉一室鬼魅的他,在考量了怀中的喜乐的境况,与此刻满室病患不适合大展身手的情况后,他就忍下满腹的冲动,带着她一步步往屋外退去。

    “慢着,嘲风”喜乐愈看他的动作愈觉得不对“你在做什么?”

    搂着她退到外头街上的嘲风,一言不发地将她扛上肩头,接着转身就跑,决定带着没有抵抗力的她,能离这里多远是多远。

    “嘲风,快放我下来!”被人扛在肩上的喜乐,抗议的叫声一路划过大街。

    遭人撇下的胡思遥,在一室人们面面相觑之时,缓缓走至门口,一双含敛的锐眸,若有所思地远送着嘲风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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