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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众生的义举他也不做,所以上门的人看穿著也看气质,再予以分为三等,第一等穿著华丽者先诊,第二等穿箸中等者后诊,第三等穿著褴褛者,能不诊就不诊。
眼前这姑娘穿著不够华丽,本来该属第二等,但她的美貌却是人间少有,怎么看都该像第一等嗯,通报去。
撤下鄙夷,立即换上笑容。“姑娘对不住,让您久等了,我这就进去通报,您再等一会儿。”
说罢,他朝住屋内,只是当他才掀起门廉欲走进时,埋头的人也刚好走出。
“大夫出来了。”小厮朝来人作揖。
“谁要看病?”说话的是一名面黄肌瘦的老头儿,他骨碌碌的眼对住兰舫,满是惊艳。“要看病的是她?”他不问兰舫,反问小厮。
“不是我,是我夫君。”这医馆怪里怪气,要不是老爹荐言,她或许不会来。
“原来是小嫂子的丈夫。”他耳聪目明,一下子就瞧出她微隆的腹,心里的评估暗掉了点,不过看来还是富有人家。“他怎么著?”走到柜台后,心不在焉地问。
“他被赤链蛇所噬。”
“赤链蛇?”眼睛一亮,这长虫可是稀有种,平常想见还难得的,正缺一条来泡酒。“他去了西南远地?”
“没有。”
“还是去了深泽区!”搓著下巴。
“也没有。”为何这大夫看来对蛇更有兴趣?“我夫君只去了稍南的商地,回途中被藏在随行囊袋里的蛇给咬了,日前有人说,这毒唯有玉精可医,我想请问大夫这话是其确,而如果真确,那玉精该往哪儿寻?还是您这里就有?”不由得他问一些无关的问题,她迳自说了。
搔搔头,说:“玉精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赤链蛇是极毒的长虫,到现在还没有藥医。”
“没藥医?”青天霹雳!
“不过现在没人会医,并不代表就真没人会医。”这一听,他倒好奇起那玉精,啧啧那玉精究竟是什么宝贝,能治赤链蛇之毒,如果得来,他不发也肥了。“小嫂子说的玉精,究竟是什么?这消息又是谁告诉你的,能不能也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一帮。”忽地咧嘴笑开,露出一排黄板牙。
闻言,又燃起希望,且有了一些领悟。就是这样了,某些人不知,不代表所有的人都不知,或许真是她太过执意,又或许跟凤玉一趟,根本不会如同想像中地那般严重。
“这如果大夫不知,那我只好另寻方法,多谢了。”心头的结稍稍松去,给自己一点希望,并不为过。
谢过之后,她欲离去,却让从内院走出来的人喊住。“殷姑娘!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你,咳”那带咳的声音是熟悉的,是以她晓得麻烦又来,不多说,她更是急步而去。
“欸,别走!”白面书生嚷著。
早上才狼狈地从申府出来,方才也才让大夫看了他笑得咳血的怪症,现下居然又给碰上他朝思暮想的美人,还以为自今早后无缘再见的。追出医馆,他见兰舫往人多地方走,于是也不急于一时追上她,他像匹擅于追踪的狼,不死心地跟著,只等她慌了、累了、走不动了,再一举扑上。
可以说是逃著出了医馆,兰舫根本不敢回头看,因她知道只要一停步,那白面书生就会跟上来,她不喜欢被人缠著,尤其如同他这般狂妄无礼之辈。
捧著因急走而发痛的侧腹,脚下虽不敢稍停,可气力终究不敌。她摇摇欲倒地扶著路旁的牌坊石柱,急促喘着。
“殷姑娘,别走了,你这样我好心疼。”只是气息才稍微平复,身后就又传来那令她慌张的声音,于是心头一急,无暇顾及前头细石、坑洞遍布的歹路,她慌张地就走了过去,而等她脚底漫开痛意,也才惊觉自己已走进路人避走的死胡同。
“累了吧,我的好姑娘。”没想到身怀六甲的弱女子还可以走得这般快,她当真避他如避祸?好歹他还是面如冠玉的俊鲍子啊!挡在胡同出口,毛燥已起,他不迟疑就往兰舫逼近。
“你究竟想做什么?”
“今早之前我会说,我想死你,但今早之后我只会说,我不服气,我到现在仍不想承认我输给申阔天那家伙,他有的,我同样也能拥有。”今早申家那鬼样的气氛,已将他所有的诗情因子谋杀殆尽,现在说的,才是他的肚里真话,何必拐弯。
“我爱阔天,所以才嫁给他,你们别再苦苦纠缠了。”四下无能御敌之物,她更慌了。
“是这样吗?”一步步将兰舫逼向墙边。“我早说了申阔天那家伙远比我们要奸巧,比我们更懂得利用他人,他在众人都苦逼著你之际,反而对你伸出援助之手,你就当真当他是个好人了?呵,真是愚蠢。”他冷笑,距兰舫只两步距离。“只是虽你愚蠢,却依然美得令我心动啊。”
觑见缝隙,兰舫迅速掠过他,想趁机逃去,可男子的动作更快,他精准地将她擒住,抓著她的手臂,就似抓著身陷网阵的飞鸟,不费吹灰之力。
他抓著她,更急性地将她抵向胡同阴暗处。
“放开我!呜呜”嘴被捣住,兰舫虽死命地抵抗,却动不了欲逞兽欲的男子半分,连吃力挥出的拳都无济于事。
“你乖一点,就能少受点皮肉伤,也许肚子里的胎儿也不会受影响,可是我还真想杀了这个小东西。”之于他,那胎儿便是申阔天胜过他的证据。
男子喷出的气息,在兰舫细白的颈项晕开一层令人作恶的浓重温度,而他的手掌则蓄意地压迫在她隆起的腹肚上。
“呜呜”她害怕地呻吟著,全身抖颤,几欲昏厥。可当她心头袭上一念,她的理智与气力才又回复一些。
胎儿?她要护著胎儿,不能就这样屈服呀!谁?谁来救救她?凤玉,那跟了她数日的凤玉呢?那帮助过她数次的凤玉呢?为何此刻他却不出现了?
凤玉呀
“乖,我不忍伤你丁点的,尤其你的肌肤细如搪瓷。”肩上的衣物不知何时已被褪去一角,他贪婪的唇欺向她的锁骨,身子更抵得她的腹腰难受,呼吸就要断绝。
终于,她好不容易挣脱一只腿,挤尽最后的力气抬膝撞向他的鼠蹊,但却被闪开。
“呵来这套,未免太过呵呵呵”忽地,他又不自主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就向被人扼住喉咙硬逼出来似地呕哑嘲哳,不得已,他只能松开前一刻还强制著兰舫的手,反之捂住自己的嘴,可那怪异的笑声犹是从喉间继续迸出,而就在这怪状发生的同时,他亦下意识地望向胡同出口,果不其然!
“呵呵你!又是你!呵呵,你究竟是人是鬼?”又是他,那个出现在申家长廊上的男子,那个长相神似申阔天的男子。这是他自昏睡中醒来的第一个认知。
而既然他不是申阔天,就另有其人,他和一干人莫名笑到不可抑制的怪事,必也和他有关,他这么认定,何况现下这人又这么神出鬼没!
随著他的那一声“你”无力以致滑坐地面的兰舫也看同一处。
“凤玉”他终于来了,她在心底呼喊他已不下百次,他终于是出现了。忍不住,她的声音被一声哭音哽咽。
努力不理会那怪笑,白面书生急步走近凤玉。“我晓得呵呵,你不是人对吧?呵呵”凤玉只静立于天光下,无言,无动作,只有一抹淡笑逐渐在他脸上拓开。
“你笑是承认,呵呵你不承认,我也有办法”他身上从小带著避邪的符瑞,如果眼前这人真是邪物,被符瑞一打,不现形也难!
他很是努力地摸著全身,可是却怎也找不到东西。
“你找这个?”就在他苦寻不得之际,一只红色小袋已悬荡在凤玉的指尖,他提著它,晃著,在他的笑容前。
不觉,毛骨悚然。“为为什么?”
“因为”指尖一松,装有符瑞的红色小袋便往地面掉落。
许是紧张,书生一见符瑞往下坠,就也伸出手想盛住,只是动作慢了,符瑞仍然掉了地,躺上凤玉的脚边。
而盯著凤玉的脚边,书生原显仓皇的五官,顿时僵滞。“你你没影”
“我觉得,你的笑声比说话声来得好听,人还是少点话好。”
“你真不是咳!”本来他还正胡猜的。
咳声一起,书生怕是岔了气,只见他脸色刷白,紧抓喉咙,人跟著像见鬼似地奔出了胡同。好半晌,阒静的空间里,只剩他咭咭的怪笑声。
好久,凤玉的视线终于调向蹲坐墙边的兰舫身上。“对不住,我来晚了,你没事吧?”走至她身边,蹲下身,探手将她不整的前襟掩上。“我听得到你喊我,不论你在哪里。”
自凤玉出现后,兰舫的双瞳便也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而截至他说了这句话,她才眨动双眸,有了反应。
“你一直在附近。”她的眼白泛红却没掉泪,纵使方才的恐惧远远胜过她以往的经验。
他没点头亦没摇头,只是执意牵起兰舫。
“你故意看着他对我”手颤抖著,任他牵起,现在的她已无力再跟另一名男子周旋。
“我不背你,你走得回去吗?”盯著她一脸狼狈,冷冷问。而在相望良久之后,他背过身。“我背你。”
“你回答我。”她觉得好累好累,只怕一合上眼,就会沉沉睡去。
伟立的背影一动不动,似是酌量什么,半晌才说:“今晚,我们就得出发,马车和其它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今晚出发?身形微微一晃。这一切不仅出发这事,全部有关她的全部似乎都操纵在他的手中,是不是他说是就是了?而她只能乖乖地被推著往前走?无力一笑。
回过身,将她安上自己的背,背起人,凤玉默声地往胡同外走。
被动地偎著凤玉温暖的背,兰舫就算不愿,却也不得不屈服于狂袭而来的倦意。
只是强撑著眼皮,她还是忍不住说了最后一句:“我没喊你,我就算真怎样了,也不会喊你这个无礼的男人”
她心里晓得,等下一回睁开眼,她可能已和这个男人同乘一辆马车上了,所以忿忿地留下一句,不想让他得意。
颈项后的吐纳趋缓,凤玉知道她已经睡去,而迎著向晚的天光,他的唇不觉扬起一道温柔的笑。
兰舫,兰舫!就算得耗去我所有的生命,我也不会弃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