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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她走了,管他三七二十一。不过因为家教太好,高禹只能转身看着成隽,指桑骂槐地吼着:“小隽,你姐是打哪出来的怪胎,满脑袋全是些龌龊思想!”
虽然此时气氛不佳,不过瞧见高禹严阵以待的表情,成隽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想不到姐嘴巴这么厉害,三两句话就把高禹气得七窍生烟。
“我们三个都是同一所大学。”成隽回答。意思也就是说,说她怪胎,那么他们俩也会是!
啊咧!骂人骂到自己!斑禹忿忿地皱起浓眉。
发现高禹生气,成菱非但不畏缩,竟还不怕死地继续挑衅。“我不懂,既然你是清白的,为什么不大大方方让我进门,直接让事实证明是我脑里思想太龌龊?”
好利的一张嘴!三言两语就将他推进左右为难之境。他不答应,就代表他默认自己是gay;他答应,却又为她开了他从不让女人进门的先例。
斑禹睇着成菱冷静的美眸,他这下终于了解,他刚才感觉到的那股“坚决”的气,到底从何而来。
好个不容忽视的女子!
“很好,我让你进来。”但就别奢望他有什么好脸色!
冷硬地怒瞪成菱一眼后,高禹旋即退回大门内。
望着他兀地消失的背影,成菱不着痕迹地拍拍胸脯,偷偷吁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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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禹这个主人不太尽责,打从与成隽进屋内,他俩便一头钻进一间挂着“非请勿入”牌子的房间里,丢下成菱一个人坐在书房内,空望着书房发呆。
从她坐的地方,偶尔还可听见成隽发出的惊叹声。因为无聊,成菱忍不住将刚才在门外发生的事,拿出来细细琢磨一遍。
其实,她并没把握可以说服高禹;换句话说,她刚才的冷静,全是装的。假如刚才高禹的反应是“随你怎么想,我说不要就是不要”那么成菱便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也由此发现,高禹为人满正派的。就因为正派,所以才不容许他人胡乱诬蔑。
成菱目光调向窗户。半人高的白窗外,揭露出淡水河绵延宽阔的丽景,若是白天,风景一定比现在更漂亮。想起屋主,反射在窗玻璃上的秀丽影子微微蹙起眉头。该怎么形容高禹给人的感觉?
他感觉就像风。
无论从小隽或筱慧嘴里听到什么,她都不可能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去面对这样一个男人。他有着一头及肩的乌黑长发、明亮大胆的黑眼珠、一管如刀刻般笔直的鼻梁,以及爽朗豪迈的笑声。至于他的体型
小隽曾形容过高禹体格魁梧。但不知怎么搞的,成菱总习惯将高禹想成一个庞大笨拙的壮汉,今日一见,才发现他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帅气猛男。
老天爷实在太偏心了,竟然把这么多好看的元素全赋予在这名叫高禹的男子身上,然后还安排得如此恰当;他眉形眼睛嘴巴,无一不是照着最完美的版本长的。
她这才晓得众人崇拜他的原因,高禹实在长得太好看、太英挺,太不像真人了!
最教成菱羞赧的是,方才她已经注意到他有个紧翘的臀部。高禹今天穿著一件普通的白棉衫与黑宽裤,这样的穿著理当让人觉得邋遢,或显得矮笨,但完全不是。薄薄白衣显露出他结实的身体肌肉,而微微绷在裤里的臀部,在他跨步的肌肉牵引下,一紧一松的弹跳。她不应该看那里的成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看得那么仔细,但就是看了。趁他背过身走进大门,她着实用力地欣赏了好一会儿。
意识到自己正在揣摩些什么,成菱脸蛋不禁一片红热。她站起身离开座位走向窗台,藉移动来转移注意力,就在这时候,挂着“非请勿入”的木门突然打开。
“姐、姐,你看这几张照片,实在太帅了!”
成隽从门里窜到成菱面前,手里还捧了好几张甫完成的照片,兴奋地要她评鉴一下。成菱低头看,发觉是一叠咖啡馆照片。里头有着各式各样的人,或坐或站,或喝咖啡或抿嘴看报,同一个重点就是,全都发生在咖啡馆里。
“涸漆吧!”
的确是涸漆。光要说服这么多外国人配合拍照,就是一桩大工程。
“你确定她懂?”斜睨着成菱的侧脸,高禹毫不掩饰他对她的敌意,冷冷地嘲讽着。
成菱目光调向正倚着门框说话的高禹。里头大概挺热,她发现他已经把身上的白棉衫脱掉,只穿著黑色宽裤,黝黑的胸膛上点点汗珠,那神态,活像刚健身完一样。
她目光沿着一颗滚落的汗珠停在高禹隐约可见的腹肌上。成菱不安地动了下身体,急忙将视线转开。成隽丝毫不觉成菱的异状,一听高禹质疑她能力,他这个弟弟二话不说马上跳出来澄清。
“别小看我姐噢,她平常做的工作就是把摄影记者们拍回来的资料归档,我想全台湾没有几个比她看过更多照片的人了。”
成隽的话引起高禹注意,他问成隽:“她在哪工作?”
“就远行出版社啊!”般半天,原来他们俩是同一家出版社的望着成菱,高禹眼睛流露几许惊诧。“难不成你就是黄筱慧常提起的精灵?”
一听到这别称,成菱脸一下冒红。
斑禹稀罕地看着她的反应。真妙啊,这女人听见别人诬蔑她能力可以无动于衷,却因为一个小昵称而满脸胀红!
“那只是一个玩笑。”成菱撇清,但高禹却感兴趣地走近端详她。
不止黄筱慧一人,他听过太多人说起“精灵”的谣传了。这个“精灵”熟悉整个出版社每一个特约或长约摄影师的作品,包括他们能力成长的速度、喜欢采取什么拍摄手法等,还有人说,好几位知名摄影师灵感枯竭时,会特意到数据库与“精灵”说话。据说和她一谈有如特效葯,阻塞的灵感常因此变得通畅无比。
由于传说内容太不可思议,以至于高禹一直都当“精灵”是个不存在的灵体,就像莘莘学子常为了求取好的考试成绩去拜文昌帝君一样。“精灵”就是摄影师们的文昌帝君。
想不到真有其人,而这个“人”竟然还是名不放心已成年小弟外宿的老古板姐姐!斑禹认真地注视着成菱。
“这就奇怪了,既然你也懂摄影,怎么会不放心小隽来我这?还是你在哪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谣传,说我的性向有问题?”
“没有谣传。”既然已被他知道她的底细,成菱决定不再避讳,直接把话说开。“我之所以会跟在小隽旁边,不是因为我不放心他,而是我知道,我跟在他旁边,我爸妈会比较放心。”
成菱转头看向成隽,后者惊奇地回视她。他之前从未听她提起。
“小隽是我们家的希望,不过他为了摄影,已经荒废了不少医学院的功课。我知道摄影对他的重要,同时我也知道,顺利让他取得学位对我爸妈的重要。”
成菱是个闷葫芦,不管爸妈给她什么压力,她总是和着眼泪硬吞到肚子里,从不倾诉。
“我一直以为你是站在爸妈他们那边的。”第一次听姐这么直接地把话讲明,成隽突然觉得愧疚。
成菱看着他轻摇摇头。
“我进远行工作,除了本身对它有兴趣,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医学院功课繁重,你为了应付它,想必没办法像其它人花那么多心力去收集信息刚好你没时间做的事,是我最擅长的部分。”说到“其它人”成菱下意识地瞥了高禹一眼。
“别拐弯损人,我看见你在瞄我。”高禹逮住她目光,唇畔忍不住绽了一抹笑。
斑禹一说,成菱连忙捂着脸颊转开头。
哈哈!脸红了脸红了!
原来她这么怕羞啊!斑禹像是得到什么宝藏似的,珍惜地将这个发现紧紧攒放在心里。
“看这情况,好像再继续漠视你的存在,就变成我太小家子气了。”高禹爽快地一拍手掌,然后伸手指指暗房。
“如果你也有兴趣,就一起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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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平常的工作就是整理照片,但进暗房这事对成菱来说,仍然是个很难想象的体验。
当那扇挂着“非请勿入”牌子的门扉再度关起,本来就不明亮的室内突然显得更暗。暗房里连扇窗户也没有,就只有一个不够亮的红色灯在头顶上亮着,熟门熟路的成隽直接走向工作台继续做事。成菱居中站在房间中央,而高禹关上房门后,往她的方向慢慢靠近。
一股温热的气息暖暖将她身体笼罩,成菱发觉自己颈背上的汗毛一根根地竖起。她从来不晓得自己这么敏感,光是接近他,她身上皮肤就像通了电似的騒动不已。
当高禹站到她身边,近得可以嗅到他身上散发的柠檬香气,成菱脸颊才刚消褪的臊热,此刻又慢慢上升。
里头灯光暗,他应该看不出来才对。成菱强自镇定。
“刚才那些照片,就是你这一次拍摄的主题?”
“不,刚开始我还不清楚。说到这还得感谢小隽,若非他眼尖挑出我在咖啡馆里拍的人物照,我到现在可能还不晓得花了那么多时间拍他们。”
“那是些好照片。”或许是因为暗房闷热的关系,成菱觉得自己喉咙有点干。不过她也知道,这个借口实在太牵强。
真正令她口干舌燥的,是站在她旁边的男人。
不过成菱错了,高禹绝非如她所想象的那么迟钝。
他虽然不停地向她解释着照片取材来源,但脑里却有一个位置,正敏锐地感觉立在他身旁的她。高禹瞄着成菱侧影,再一次察觉她的娇小,与他的高大。
不是自夸,不过他大概单手就可以举起她,她有五十公斤吗?站在她身边,高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笨拙的傻大个,好像动作一不控制,就会不小心撞上她,碰坏了她纤细的身子。
打哪来的奇怪感觉!斑禹转开身体,走去倒了杯水。又不是没接触过个头比她更娇小的女人,但成菱就是有股不容人忽视的气质,令高禹强烈地察觉她的存在。
体内的焦躁促使高禹一口喝干杯里的水,接着又倒了一杯。突然发现成菱正在看他,他才蓦地想到打从她进门,他这主人还没给过她一杯水。
“你也喝一点?”
斑禹大剌剌地将他刚喝过的杯子递到成菱面前,成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察觉她的犹豫,高禹才迟钝地发现原因这杯子他才刚碰过,忙不迭又将手抽回来。
“噢!我忘了这杯子我刚喝过。”
他转身想换另一只干净杯子。不过平常他这儿很少人出入,若有,也大多是他的哥儿们;既然是哥儿们,自然不太在乎那一点口水交融。
斑禹忙乱地在暗房里翻找,左找右找就是找不出另一只杯子。成菱看了,忍不住自动解除他的忙乱。
“没关系,我这样喝就好。”
斑禹停下动作,转头看着成菱将杯子凑近嘴边,仰头喝了一大口。睇着她柔软唇瓣贴着杯缘的景象,高禹小肮蓦地一紧,他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非常、非常可笑的念头间接接吻。
x的,他今天是怎么搞的?脑子里老出现这种乱七八糟的思绪!
瞪着被搁回桌上的杯子,高禹决定推翻自己刚才的提议。他当然知道刚才是自己主动邀她进来参观,不过大爷他现在就是不爽,反悔了。
他背对成菱低声的说道:“如果看腻了,可以先出去。出了这道门往左边走有一间客房,里头有间浴室,我看今晚你暂时先住那里。”
成菱不笨,一下就听出高禹的言下之意他希望她离开。
美眸在高禹健硕的背影留恋了会儿,她顺从地放下杯子。
“那我先走了,谢谢你的水。”
直到听见门上响起打开、然后关上的声音,一直高悬在高禹心头的那口闷气,才摇摇摆摆地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