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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如霜,易铉同学稍带批判性的“开导”却让公维羽心头一暖,他想追上去大声说出七言诗的名字,但是出考题的人跑得比他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跑得老远老远,生怕他会吃掉她似的。
一回想起放假前某个夜晚的情形,公维羽就忍不住浮想联翩,他人坐在餐桌边,心早就飞到爪哇国去了,他用筷子挑起几粒米饭,塞进嘴里,胡乱嚼几下,又伸出筷子指向饭桌上形状各异的菜盘子。
菜很多,可他什么也没夹上。
有人“扑哧”一声笑出来,是哥哥的女朋友,第一次到家里来吃饭,母亲为此在厨房忙乎一整天了。公维羽有点狼狈地低下头,不敢抬头正视父亲疑惑的目光,他匆匆忙忙把碗里的饭扒拉进嘴里,有礼貌地告别餐桌,逃到自己的房间。
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做事情,哪怕是看电视或者是看小说,这种时候,唯有音乐能暂时缓解他浓厚的忧思,他戴上耳机,身子斜靠着窗棂,窗外华灯初上,却不知灯火阑珊处,是否有人和他一样,也在苦苦思念另一个人?
音乐如水,黑夜似水,有个身穿黄衣的身影跳入眼前的一方景象之中,紧接着,哥哥的背影跟随上来,他们结伴而行,越靠越近,公维羽不敢再看,急忙离开窗前。
房间外面也是不能去的,他的样子太反常了,父母亲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公维羽无奈的地躺在床上,想着这个寒假怎的如此漫长难熬。
他一点都没意识到,惜时如金的他已经虚度N个寒假时日了!
好在地球就算自转得再慢,也有转过去的一天,寒假一结束,公维羽就迫不及待地奔向学校的怀抱,他是A市人,其实用不着回校那么早的,后天才上课呢,不过他哪里还呆得住啊,学校,只有学校能让他重新恢复正常。
他在寒冷的宿舍看了一上午的书,也没等到一个室友回来,不由哑然失笑,他太神经兮兮的了,难怪弟弟觉得他不像以前,整个寒假都不敢和他多说话。
天气虽冷,室外却阳光明媚,偌大的足球场绿草如茵,寒假前凝结过霜花的杂草此时生机勃勃,翠绿一片,甚至能看到生命力强大的虫子在草丛中胡蹦乱跳,丝毫没有那个夜晚伤感和沮丧的气息。
蓦然间,一人翩然掠过,她的脚步是如此轻盈,连一只虫子都惊扰不着,只见她越走越快,黄色的影子简直像一道金光,转眼间便会倏忽不见。
公维羽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如果不是宿舍的窗栏杆够结实,他的身体肯定不听使唤地破窗而出,飞到她跟前。
他双手紧紧地抓住栏杆,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身影,眼看“金光”就要消失在茂密的芒果树林中,他急了,连日来的想念如同破闸而出的洪水,迫使他呼喊出声:“回来!回来!回来。”
不知是早春的微风多情还是心有灵犀,即将消失的影子转过身来,飞快地将几十个窗口浏览一遍,目光终于停留在公维羽身上。
他激动地望着她,不知该说什么。
她凝视着他片刻,嫣然一笑,停留在草丛中,脚步不再往前。
他终于可以朝她飞奔而去。
:“你怎么来了?宿舍里还有其他人吗?”
:“其他人还没来。不过晚上我不在宿舍住。”
:“你住哪里?”他惊讶不已。
:“我今天到表姑家做客,洗完衣服就走。”
:“你一个人去吗?你认不认识路?”
:“呆会儿表姑会来接我。”
他失落地“哦”了一声,想不出还能做什么。
:“你来那么早干嘛?夏令营吗?”她似乎也无话可说。
他笑了:“有语病。现在是冬天。”
她也笑了,弯腰折了根狗尾巴草。
:“我洗衣服去了,走了啊。”说完非常自然地将草梗子放进嘴边,轻轻嚼了嚼。
明明有一肚子话想说,愣是说不出来,又见对方像头牛一样吃起青草,他觉得嗓子眼几乎冒出青烟,样子太狼狈,他不敢再逗留,赶紧欲盖弥彰:“我也有事,忙去了,啊!回头见。”
她微微一笑,再无言语,提着洗衣用的铁皮桶,飘然而去。
公维羽提前返校,如愿以偿见到相见的人,本该高兴才是,但是这个人的身上总有着某种他不能预知的东西,让他有一种患失的感觉,他在草丛中伫立良久,始终不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