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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飞雪随着夜幕的降临而愈来愈狂妄,展子谦举步沉重,却始终头也不回地继续朝着山下迈进。
他的心思及行事作风,就连随行的众兵部不禁欷吁,副将再也按捺不住,斗胆冲向前去阻止他。
“将军,他是您的夫人,看在夫妻的情分上,也许可以”
“别说了!”军令一下,如同圣旨,谁也改变不了!展子谦冷峻的瞪着前方,脚步没稍作停留。
他是狠心,但面对一个背叛国家的叛徒,他身为护国大将军,这责任他必须扛;虽然虽然那是他挚爱的妻子,但今天以后,那即将成为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一个叛国之徒,他已仁慈地让她自生自灭,再也别无选择。
“将军,我不得不说,虽然我们打了场胜仗,可是您没有发现兵将们的士气非常低迷吗?展夫人是个好女人,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您没有细查,就将她判处死刑,这太残忍了!”
“我没有细查?”展子谦的声音微扬,压抑的怒吼有着痛苦。“我亲手抓到她将驻军图送给她父亲派来的信差,人赃俱获,还需要查些什么?”
氨将一时语塞,可展子谦眼中的不舍却骗不了人,他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以往意气风发、刚正不阿的展子谦早已不复见,他虽然看起来依然冷酷,可哀痛让他的目光失去了锐利。
“将军您有没有仔细的看过那张驻军图?”副将突然提起,古钰儿的柔情和弱不禁风是众所周知,她何来胆量窃取重要的驻军图?
“什么意思?”
“如果那张图是假的呢?”副将只是猜测,但也认为古钰儿有可能会出此下策。
展子谦何尝不这么认为?在人赃俱获的同时,灯光太过昏暗,仅凭着月色,他仍依稀的在图中找到了几处相同的驻扎地点。
“可是光凭几样就认定她有罪,未免太”
“别再说了!”展子谦背对着山头,不再留恋的大步向前;坚决冷硬的态度令副将不得不闭上嘴。
低沉的气压持续到回到将军府门前,瞪着将军府三个大字的牌区,展子谦心中的决定已然成形。
谁说他狠心?其实最痛苦的人是他,他无法对国家不忠,却也割舍不下对妻子的爱。
情义难两全,如今妻子如同被他赐死,他已无心眷恋权位,只望求去,回到拋弃妻子的尖石山归隐山林至终老。
心意已决,当他正准备走入府中时,一名士兵急匆匆的奔了进来,脸色慌张,汗流浃背。
士兵一个进门随即扑倒在将军的脚边。
“将军!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展子谦剑眉一凛,冷冷地询问。
“刚刚才李公公代传皇上口谕说说那张驻军图是假的!”士兵虽然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得逼自己将话说完。
展子谦的心被重重地一击,他震惊的拉起士兵,颤冷着声问:“你说什么?”
“是您将那份图和正本一并交给了皇上,不过经过皇上仔细的比对那张副本虽然有几处和正本类似,但都不是正确的地点,所以”
士兵还未说完,展子谦朗朗星眸已变得一片灰暗,他冷硬的心迅速瓦解,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他焦急的往山上冲去,嘶吼着妻子的名字。
他好后悔,好后悔自己的铁石心肠,临行前她苦苦的哀求,他非但充耳不闻,更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钰儿你不能有事钰儿”
风雪已下了好几个时辰,陷入雪地里的脚步愈来愈寸步难行;即使天色再怎么漆黑,他依然没有忘记刚才的路途。
“钰儿”双足被雪下的尖石狠狠的划破,他毫无所觉,只想尽快找到她,向她认错他一生中有太多的坚持,虽然他深爱她,可却从未表示过。
迸钰儿无怨无悔的跟着他,并奉献她全部的爱,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孤伶伶的身陷雪山?
他好恨自己的冲动,他怎么会没有发现那张图上微乎其微的更动,就一味的认定她是个不耻的背叛者?他为什么没有想到,他了解她胜过自己,她忠于他更胜自己的祖国啊!
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他来过!
眼前的景象依然是大雪纷飞,但他更清楚眼前的小石壁是他和古钰儿分手的地方。
他急迫的呼喊她的名字,可风声吹散了他的咆哮,响应他的,是愈来愈厚的积雪。
“钰儿你在哪里?”他声嘶力竭的大喊着。
迎面而来的树枝硬生生的砸中他的右臂,剧烈的疼痛划开皮肉,汩汩的血液滴落在雪地里格外触目惊心,他什么都不管了!只能不停的呼唤古钰儿的名字。
突然,他的视线注意到雪地里的一处凸起,他扑倒在雪地里,急如星火的朝那块凸起挖着,当雪中露出一只和白雪同色的臂膀时,他的泪立即夺眶而出。
“不可以你不能有事你答应过要陪我陪我生生世世你不可以丢下我”
他不放弃的继续向下挖掘,当愈来愈完整的衣物逐渐呈现在他眼前时,他的心有如刀割。
迸钰儿的体温和肌肤已和雪融为一体,没有温度、没有血色,可她的双眼却没有闭起,哀愁的不知正望向何处?脸庞的雪光如同冻结的泪水,诉说着她死前仍有未了的心愿。
“钰儿钰儿我来了我来了!你你醒一醒”他抚着她冰冰冷冷的四肢,企盼自己的温度能让她的体温回暖,她却始终一动也不动,眼瞳中只剩下漆黑一片。
他痛不欲生的哭喊着,悔不当初的痛楚把他的心扎得千疮百孔,他紧紧的抱着她,不放弃的想搓热她的身躯,当他手臂上的血染上她的身躯时,他的泪已模糊了视线,他奋力的拭泪,却怎么也拭不掉。
“钰儿我爱你你不可以丢下我不要、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
然而,他怎么样也唤不回她开口和他说说话。
“钰儿,我们约定好的,你记得吗?”他泪如雨下的紧拥着妻子,不愿接受事实的柔声低喃:“我们约定生生世世要做夫妻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你还记得吗?我唤不回你我也不会再娶他人生生世世,我将寻你而去你要等我、等我钰儿你有没有听见?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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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钰儿”
连夜的雨至清晨仍然持续,彻夜未眠的辜玟忙碌的拭去路奕额上的热汗,皱眉聆听他反复的低喃。
不知道他正在做什么梦?眉头锁得死紧,脸色苍白如纸。
好端端的一个人居然发烧,前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差点摔倒在楼梯间的他把所有的人吓了一跳,刚好来宅里作客的亲戚丝毫没有放过可以嘲笑的机会,大剌剌地指责她照顾不周等一番话后,才像抓到把柄似的离开。
奔玟不痛不痒的,根本懒得理那位经过管家三次介绍,她依然记不住名字的亲戚。
不过,管家也说了,路奕大少爷从小到大几乎没生过什么病,壮得跟头牛一样,一旦生病,非得要躺个三天才能下床。
真是娇贵的身躯啊辜玟忍不住发牢騒,她看他大概是平日补品吃太多,一日未补才会生病吧!
像他未倒下的前几天,她陷入厨房的混战当中,老管家不顾情面对她进行魔鬼训练,她则像是全武行,切菜切到手指头没有一根完好,那些食材险些以鲜血当佐料,吓得厨师跟在她后头抢救。
厨房的课程让她的生活突然变得精采起来,倒是他,一成不变的早出晚归,整天为工作而忙碌,晚上回来例行和她吵吵嘴,然后相安无事上床睡觉。
奇怪的是,她明明以地板当床,为什么每天早上起来,就会发现自己身处异地?每天在他的床上醒来这件事成了她的疑问,但每一次见到他,就忘了问他。
现在,他病得胡里胡涂,她想问也无法问个明白。
不过,看他病成这样,她还是于心不忍的陪侍在侧,并不是她想上演好妻子服侍丈夫的戏码,而是她真的开始担心,他已经昏睡了二天,医生也来过几次,为什么医生口口声声说没事,他却还是不醒呢?
“肯定是个庸医!”她没好气地抱怨。
倏地,他的身子一阵剧烈的晃动,在他发出沙哑的咆哮之后,他整个人坐了起来,气喘不已。
这可把她吓坏了!
她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他的汗流浃背,目光定定地停在她脸上,一动也不动。
“你你你你醒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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