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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凯文郁闷地看着付云杰的背影,被那一副窝囊相倒尽了胃口。
付云杰转过头来,挤眉弄眼地示意后下方的潘凯文让贤:“thisistheirplace。youshouldnotsithere!(这是他们的座位,你不可以坐在这儿!)”
潘凯文在椅子上冷冷地抱着双臂:“whynot?”
“哈?”付云杰被潘同学的不合作搞得张口结舌。
背后,佩戴lv领带的金少爷有点不耐烦:“付云杰,你倒是跟他说清楚了没有?”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班尼大手一挥,碍事的付云杰被猛地扇到了一边。
只听“咚”平地一声惊雷起,包括潘凯文在内,四周的人都不约吓了一跳。
单薄的付云杰没扛住那暴力的一拂,身子向后一栽,脑门重重撞在窗玻璃上,额角转瞬流下血来。他只觉一阵头晕眼花,含糊留下一句“他是新来的别动粗”就刺溜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餐厅里先是沉闷继而炸翻了天。嘈杂一片的人声中,黑发的女生排开围观的人群,赶过来扶起地上付云杰。潘凯文认出来人正是他的新同桌。
“切,”动手者瞟一眼伤者,完全有恃无恐“这么不中用还来充什么和事老。”
却被地上扶着伤者的女生投以冰冷的一瞥。
班尼顿时被激得额冒青筋:“喂,夏君阳!你那是什么眼神?!优等生了不起啊!少这么嚣张!”
“如果也想对我动手,我不会介意。”头也未抬,女孩兀自抽出面巾纸,低头处理付云杰的伤口。
“你!”班尼恼羞成怒,对方似乎什么过份的话也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夏君阳!别以为是女生我就不敢动你!”
“我说了,不介意。”夏君阳起身,慢步到他面前“如果那样能让你好过一点的话。”
那深遂的瞳孔定定地直视他,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一身无懈可击的冷酷之后。
可恶!她好像永远不会慌乱,永远不被激怒,好像在她眼里他们如蝼蚁般不值一提!明明比他矮上那么多,目光却俨然就是俯视!班尼死死绷着牙关,莫名地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发狂的熊,而那个女生就冷眼站在铁笼外,身上刻骨的冷漠让他的狂躁更一发不可收拾。她所代表的那种高高在上的优秀和她眼光中的轻视,还有那委婉的潜台词,令他体会到火燎般的耻辱。
就这样火山对冰山。气氛僵持着。
餐厅一角,一双漂亮的灰色眸子正不动声色地留意着临窗处的动静。方佳韵翘着腿悠闲地靠在椅子上,眯着眼注视着不远处半蹲在地的女生,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夏君阳,你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凛然在上,盛气凌人,也难怪别人一看见你那副尊容就生气。在走廊和楼梯我们无数次地擦肩而过,但你一次也没注意过我吧。你走起路来从来都心无旁骛。你眼里只有自己。优秀又如何?集英第一又如何?一看到你那自以为是、假正义的样子我就厌恶!
浑然不觉身后投来的灼灼视线,黑发的女生只是专心替受伤的少年止血。那种与生俱来的沉稳让旁观的女孩子们皆交口叹服。
夏君阳,剥离了语境,她是安静内敛的普通女孩,当烙上集英第一的印记,她变成让人望尘莫及的天才,成为人们口中的冰山小姐,supergirl,高岭之花。手不由自主攥成拳头,方佳韵的目光忽然之间恨恨的。
“走吧。”她站起来。
“咦,佳韵,不再看了吗?”身边两个女生纳闷。刚刚明明是她坚持要留下来看好戏的,现在又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还有什么好看的。”方佳韵冷哧一声,头也不回拂袖而去。她只是想看到那个人遭遇失败狼狈不堪的样子,但很明显,那些家伙作为夏大小姐的对手,段位还太低
那边厢,胖子一刻也不敢怠慢,牢牢盯着身旁暴怒得发抖的班尼,害怕他冲动之下真的会对夏君阳出手。他们在外面纵然可以无法无天,却也不敢在学院里贸然动手。
唰。身边扇起一阵风,胖子一个激灵回过头去,一直岿然不动的潘凯文站了起来!
好家伙,虽然一米八的身高算不得多抢眼,但那身材实打实的有料!和班尼那种t恤都要撑爆了的壮硕不同,这小子的身体属于不显山露水型,瞧那紧致的上臂,只有懂行的人才看得出那绝对是练过的。其实刚把手按在他肩上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那厚实的肩膀下没有一丝赘肉。allmuscle!什么概念?!现在回想起来,背上不禁毛毛的,有点后怕。
潘凯文的脸色实在不能算好看,二世祖的朋党们一个个绷紧了身子,严阵以待。
潘凯文却将餐盘轻轻一推,侧身走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金中贤愕然地瞪大眼,目视潘凯文用眼神逐一开道,完璧走出包围圈。
这算是让座了?
之前明明摆出一副“本少爷死也不让”的架势,现在居然情势的发展让当事人和围观群众都始料未及。
潘凯文在昏迷的付云杰身边蹲下:“heok?”
“你说呢。”夏君阳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忽然觉得不对,抬起头来,果然,问话的竟然是那个独来独往的转校生。刚才只顾着照料付云杰,她根本没察觉潘凯文是什么时候到身边来的。
潘凯文没有说话,只是将付云杰的手臂绕过脖颈搭在自己肩上,很轻松地架着伤者站起来,问夏君阳:“whereistheinfirmary?(医务室在哪儿?)”
夏君阳帮扶住付云杰:“我带你去thisway!”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餐厅门外,黄芹香才从“付云杰撞南墙了”的超现实震撼中回到现实,赶紧追了上去:“喂!等等我啊!”弦绷了很久的餐厅,猛然炸开了锅。
胖子望着空荡荡的餐厅大门,长吁一口气。真是要命。那小子的眼神简直锐利到了一个境界!他不得不承认,有一瞬间他甚至也觉得那家伙拽得很有型。还好他自己让了座,不然他们一伙人还真不定下得了台。他衷心希望别再和那家伙碰面。
还有那个夏君阳,一个女生,看人的眼神却一丝一毫不输给那个不识相的小子。
在此之前,和大部分集英人一样,他和那个天才女不曾有任何交集,只是知道她的名字,谁叫她是优等生中的翘楚,七科全a的传说中的人物。
头一次见到夏君阳同学的真人是在一次体育课上,他和班上的哥们在打望田径场上的女生测跳高,女孩子们一个比一个笨,不是跳不过去,就是跑到一半打退堂鼓,有的还没轮到就在一旁哭起了鼻子。他们几个自然在一旁笑到捧腹。不过女生嘛,弱一点无妨,不是正好如此才可爱么。他们心安理得地怀揣着这个念头,直到那个束着马尾的女生呼咻一声在他们眼前纵身飞过横杆。那感受记忆犹新,像有闷捶砸胸,他打赌他身边的哥们都跟着他傻了眼。因为她居然跳得那么轻松,横杆一点没动,甚至腰离杆位还有一段可见的距离。这是他们身为男生也不敢想象的成绩。后来几次上体育课,两个班偶尔碰到,在一群扎堆笑闹的女生中,只有那个纤细的身影始终孑然而安静,因而尤其扎眼。
那时他就觉得,这种女生,绝对要敬而远之
3
校医院外科门诊。
为病床上的付云杰包扎好伤口,女校医掀开帘子走到办公桌旁。
看付云杰依旧没有醒转的迹象,夏君阳回头问:“他怎么样?”
“伤口都处理好了,不会发炎的。”女医生潇洒地一拨长发,戴上眼镜埋首写起病历。
黄芹香哭丧着脸捏捏付云杰憨憨的睡颜:“那他怎么还不醒啊”“那就不清楚了。”笔杆绞着长发。
“你是校医哎,怎么能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黄芹香极度不满地瞪着女校医的背影,这女人上班居然穿着高跟鞋和网眼丝袜“难怪他们说你是庸医”
“庸医?”女校医抬抬眼镜从旋椅上转过身来,镜片上寒光一闪“看看外面的门牌,这里是外科,我的职责就是保证将他的外伤治好,他死不死得了我是不知道,不过我可以保证就算他死了,他的额头也将完美无瑕,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什么嘛?黄芹香气恼地噘着嘴,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人都死了额头再完美有屁用啊!敢情外科等于遗体整容啊?!
夏君阳看一眼病床上脑门包得跟个粽子一样的付云杰,安慰急得快跳脚的黄芹香:“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那沉稳得仿佛不容置疑的的语气,令女校医不由侧目。有着一头蚕丝般乌黑长发的女孩静静地倚窗而立,耀眼的白光下,那纤长的体态不由让人联想到灵巧的鹿。如丝的头发洒在她耳廓肩头,幽黑的刘海随风拂动,偶尔露出掩藏在后的明亮的眼,细细的眉,白皙饱满的额头,隐藏在那张清秀面孔后的冷漠,凸显出某种混淆性别的英气,远远看去赫然如夏日睡莲般出尘不染。记得她叫夏君阳,呵呵,不管是姓氏还是名字都一点也不衬她,那气质根本就是军校的女士官,出类拔萃却冷冰冰的不通人情。
还有那个靠在门边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的高帅男生,无疑是生面孔,不过光看这张脸,就具备了日后享誉集英的本钱。忽然想开开玩笑,女校医咳嗽一声:“那可不一定哦,这可就因人而异了。”眼光往靠在门边的潘凯文一挑,色迷迷道“如果是这位小弟,可能就只是一点皮外伤,我看连包扎都不用,上点药就ok啦”
“对不起,”夏君阳适时提醒“床上这位才是您的病人。”
“没关系,”女校医依旧一副不正经的调调,无视夏君阳继续朝潘同学眉目传情“一切皆有可能”
夏君阳只得转移话题:“那么向医生,凭你过去的经验,付云杰这样的情况到底严不严重?”
过去的经验。五个字让向明艳触电般一怔。一时间,血浆,淤青,脑浆,x斑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阵疯闪。她反胃地一把捂住嘴。
三人或好奇或疑惑或紧张地目视向明艳从桌上的狼藉中飞快地翻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着,吐了两口烟圈才平静下来。面朝窗外,她的眼神遥远伤感:“像这样被钝器所伤的,反正我是从没见过活口”
“”黄芹香无声地张大了嘴。
潘凯文未有特殊表情。
夏君阳:“我可以请问,你是怎么从医学院毕业的么?”
“不算很好啦,”向明艳取下眼镜擦了擦“从没拿过第一”
黄芹香一只手抖抖地指着她,一脸“我就知道”的愤慨。
向明艳很低调:“一直都是第二。”
黄芹香从座位上一弹而起:“倒数第二吧!庸医!庸医!”
“第二就注定是庸医吗?我工作以后可从没被人叫过庸医唉。好歹我也是墨尔本大学医学院法医学专业的高材生”
“骗鬼吧你!倒数第二的高材生!”黄芹香惯性抢白。
“等等,”夏君阳若有所思“法医学专业?这么说你以前是”
验x官?
“ohno!”向明艳用一个双手抱头的抢垒动作一头扎进办公桌上一叠处方笺里,窸窣窣翻飞的纸片中,她的声音嗡嗡的“不要再说了”虽然头上那只手里还夹着袅袅的烟,那双昔日里彪悍透顶的眼里却浸透了辛酸和凄凉。
怪不得会屈尊跑来当校医。夏君阳觉得自己可以想象她曾经凄厉的职业生涯,也就不忍心再说什么打击她了,充满同情地站到了一旁。
“hey。”潘凯文突然出声,下巴朝两个女生身后抬了抬。
“嘿什么嘿,你个美国来的非主流!到了中国你不知道说中文啊你!”黄芹香抢白抢红了眼,看到冰冷的扑克脸才赶紧把扭曲的脸转向无辜的校医。
夏君阳回头——
付云杰死而复生了。
付云杰如小强般复元了,除了头顶略显沉痛的白纱布,简直就像没事人似的。不过黄芹香同学出于对他的关爱,还是坚持劝他在医务室休息,并情真意切地主动提出牺牲一节课的时间留下来照看他。
夏君阳和潘凯文自然是要赶回教室上课的。
冗长的走廊上,两人不发一言。潘凯文酷酷地独自走在前面,好像身后只有空气。在楼梯拐角的地方,忽然听到后面的女孩说了声“thanks”
潘凯文放慢脚步停下,沉吟半晌:“iwasresponsible。(我有责任。)”
言简意赅。夏君阳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撇清自己这么做不是出于好心,只是因为这件事是因他而起。不过倒是很稀罕这个人会有这种负责的态度。其实在她看来,付云杰那种不顾后果的莽撞行为应该由他自己买单才对。
踯躅了几秒,潘凯文转过身来:“mayiaskyousomething?(能问你些事吗?)”
夏君阳有点诧异,还是应允:“sure。”
“thoseguyswhat’stheirproblem?(那些家伙,怎么回事?)”
看那嫌恶的神情,是说餐厅里的那群人吧。但那说来话长,用第二语来说更是费时,她不是很确定:“it’salongstory。”
潘凯文看着她。
那表示要她接着说吧。
“thecampushasatradition”
于是集英的传统,残酷的,古怪的,变态的,她如数家珍般为他介绍了一番。它是亚洲排名首屈一指的商学院,不巧也是贵族学院;百分之六十的学生家里不是有钱就是有势;庶民生和贵族生势同水火;个别贵族生喜欢在学校拉帮结派画地为营;成绩不好的庶民生不被优等生接纳,最后不是沦为贵族生的跟从者便是成为被欺负的对象;学校基本上处于学生会的治理之下,当然学生会的干事全部由贵族生担当
“jinhasbeensittingthereforawholeyear,asthecanteentraditiongoes,thatgottobehisvipseat。it’safact。youjusthavetoacceptit。(金中贤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都坐在那个位置,按照餐厅的惯例,那里就是他专人座位。这就是事实。你必须接受它。)”好不容易说完,夏君阳松了口气“that’sit。(就是这样。)”
抬头,潘凯文正困惑地拧着眉头。
“haveimademyselfclear?(我讲明白了吗?)”以为是自己没说清楚,她尽力想着更简单易懂的说法“eractually”
“that’sokey。igotit。”潘凯文抬手打断她。他全听懂了,只是什么贵族学院,贵族生,庶民生,餐厅的固定领地,校园的势力范围,听上去实在很ridiculous。
虽然依旧是冷面孔,但夏君阳还是从潘凯文脸上依稀看出那么一丝不屑。集英学院是这样一个地方,连她自己都难以恭维,更勿论身为abc的潘凯文了。
她的话已说完,而潘凯文似乎还在品味中,很专注,于是过道上一瞬又归于方才的宁静,光尘滚滚,可以听到远处操场传来的击球声和呐喊声。夏君阳恍惚抬眼间,才发现这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她的新同桌。在一米八的身高,结实精干的体格这样囫囵的印象外,是斜飞入鬓的刘海,发间交错的褐色,浓黑的眉毛这些不容易注意到的细节。潘凯文虽然绝对的帅气,但又绝非大家平常所说的那种浓眉大眼的阳光男孩,相反他有着一双细长的内双眼,但是一点不妨碍眼中的神采,尽管大部分时间那种神采等同于犀利。他应该不是混血,至少看上去不像。虽然有着希腊雕塑般挺直的鼻梁,嘴唇也比亚洲人更饱满性感,但五官中散发出的英气是那样确凿而典型的东方风。
过道的阳光似乎也更眷念青年的美貌,金灿灿的光晕在他眉宇间轻颤着游走,然后被尽数收纳进那双细长漆黑的眼眸中。夏君阳忽然心下一动,是错觉吗?那瞳仁清澈到仿佛能看见她的倒映。
当——当——
悠长的钟声响起。夏君阳望了望远处的教学楼:“快上课了,我们回去吧。”与男生错身而过时,像是想起什么,女孩回头朝潘凯文招呼了声“hurry”才掉头下楼。
一抹长发消失在走道拐角。铃声停下,操场方向落落的人声也散去
“hey。”
下了两层楼的夏君阳,听到头顶上方潘凯文中气很足的喊声。
她以最大的幅度仰起头,顺着两重转折的楼梯扶手望上去。俊酷的青年逆着一方光的天井,犹豫了片刻,说:
“yourenglishisprettygo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