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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童韶华膜拜。居然把拉布拉多放进教学楼?!难怪那天下午她撞见一群男生惊声尖叫着从洗手间里冲出来。
树林里很安静,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不可避免地谈到下午的话题。童韶华因为有河粉下肚又有人陪伴,也便不觉得像方才那般难受了。
“说起来,”波波头的女孩若有所思托着腮帮“我还以为她想见的人是暗恋的人呢,结果没想到是那个天才。”
“哪个天才?”严璟琥问。
童韶华白他一眼:“夏君阳呗。”
严璟琥哦一声挑了挑眉:“为什么想见她?”
童韶华才发觉这个问题她也没想过,她一直站在楼下,对于天台上发生的事并不清楚,于是求助地转向当时位于现场的万斋。
万斋抽着烟,不禁回想起下午时教室里的情景,对于见过太多心理疾患病例的他来说,苗可这样的案例不见得有多特殊。越是自卑就越是对自己的反面怀着憧憬,成为那个天才的朋友,是她所能想到的最便捷的摆脱生存困境的方式。然而过分的自卑让她成日只耽于空想,对苗可而言,并不是自己无法鼓起勇气去面对对方,而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漠视自己。这种偏执积蓄到一定的程度,终于因为某个导火索爆发。
今日她的性命是被夏君阳救下来了,但那也只是建立在仰仗对方的光环生存下去的执念之上,并不是长久的办法
“难道是因为想要依靠那个天才?”
思绪被严璟琥半含讽刺的一句话打断,万斋将烟屁股摁熄在diy的铁皮烟灰缸里:“身为天才,在外人看来必然是强大的存在吧。”
“那个夏君阳么。”严璟琥扁着嘴,摇摇头“不过如此而已。”
“切,说得好像你多了解人家似的。”童韶华打了个嗝。
严璟琥眼睛一亮,被这么一说,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他和那个传闻中的冰山天才已经碰面多次了。虽说是以冷漠孤傲著称的天才,但看在他眼里不过是初级的伪装。他不相信一个冷漠到底的人会在半路就沉浸入电影剧情,更不相信一个冷漠到底的人会劝人放弃轻生的念头。冷漠。呵呵,那应该只是她的保护色吧。
“对了,璟琥!”童韶华忽然挺直腰板,两眼放光“你不是号称这世界上没有你搞不定的女生么?”
严璟琥笑得很客气:“我什么时候这么号称过?”
万斋忍俊不禁。严璟琥这家伙就是那种哪怕跑去深山老林里隐居个一年,也会每天话题不断的新闻体质。那些传闻无中生有的程度已经让人搞不清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其实人们眼中的严璟琥,至少有七成,都是媒体制造出来的。比如他回答说要把骨灰放在人造卫星上,隔天就会有“花花公子欲打造同名人造卫星”的匪夷所思的新闻,再比如严璟琥在机场被记者围追堵截时随便答了一句“比起朋克我更喜欢爵士”到了发稿时就变成了“话题王子大放厥词称朋克是下等人的玩意儿”这样极致的抹黑。万斋知道严璟琥这二十二年来只上过一次综艺节目,为的还是要澄清他并没有以“综艺界的人都是一群蠢货”为由拒绝那每日接踵而至的通告。在这种安能辨我是雄雌的混乱情况下,还能有一票美眉组成庞大的粉丝团,坚定不移地相信他的(本来也不乍得)的人品,不得不说是“颜文化”创造的奇迹,以貌取人的最高境界。
童韶华显然和大部分好事者一样,并不在乎真相是什么:“哎呀,总之在大家眼里你就是散发着这种气场啦,我说老爹,我们不如赌赌看严大少爷能不能搞定夏君阳?时限一个月如何?你何时出手?”
“我懒得出手。”严璟琥起身,提过外套勾在背上“因为我搞定的速度会让你们都来不及眨眼。”然后留下一个标志的严倾城之笑踱出门去。
童韶华注视那扇门荡了半晌:“我真受不了他自以为是的样子。”
万斋情真意切地伸出手和她握了握。
3
九月十日,星期六。
接下来的两天,时代广场将要被布置成话剧节的会场,虽然那个搞怪的麦可乐市长已经下课,东林月这一传统还是保留了下来,话剧节作为东林月的代表性活动之一,所有时代广场上的小店小铺都得为之让步。
曾惜云提议节日这两天将甜品店搬到海边,正巧周末时海滩也在推出东林月的特别活动,届时将会有不少海上游戏和节目,客流量肯定大增,尽管曾惜云提出这个建议多半只是为了去玩,但平心而论,展尚熙还是觉得这个点子蛮可取的。于是,在打了一通电话给麻将桌上的柳舒以后,一切轻松敲定。
“我就说嘛,老板娘铁定答应,尤其是在她打牌的时候,哈哈,就算不跟她说她也不会生气啦你看客人好多我们这两天的营业额都能超过平常一个星期!”
展尚熙在应付源源不断的顾客,一旁的曾惜云从未停下夸口。直到展尚熙忍无可忍地将盛好奶昔的杯子递给她。
“去拿给那边的客人。”展尚熙埋头继续忙活,嘴巴却极尽刻薄“反正你站在这里也不起作用。”
“哦。”曾惜云有些不好意思,端起奶昔出门,忽然想起来“唉,小夏呢?刚刚不还在外面的吗?”
“她送外卖去了。”
“哇塞,居然都有外叫了!我们这生意做得”然后乐呵呵地迎向沙滩椅上晒日光浴的某位男士。
“先生,您要的巧克力奶昔!”
古铜色皮肤的帅哥拿下太阳眼镜:“这次没有再搞错了?”
“啊!是你!”认出居然就是上次那个腹黑帅哥,曾惜云马上在一旁坐下来,直呼“缘分缘分”大侃起来。
展尚熙在甜品店里无奈地摇摇头。
“啊,辛苦了!”小店女老板从夏君阳手里接过纸盒,小女孩从夏君阳身边跑上来,垫起脚尖三两下扒开纸盒,拿过里面的提拉米苏,冲她咧嘴一笑,露出大大的虎牙,一溜烟地跑了出去,老板娘在后面喊“慢点,别跑远了!”又转过头来“多少钱?”
“一共34元,这是单据。”
走远了一点,夏君阳有点好奇地回头,如果不是今天来海滩,她还不知道原来海边还有这种专门修补泳装的小铺子,而且,看老板娘一直埋头蹬着缝纫机,似乎需求量还颇高。
刚从她身边跑走的那个小女孩此刻正光着脚丫坐在海边,双脚平伸在沙滩上,一涌一退的浪花刚刚好冲到她的脚丫,女孩眯着眼眺望远处冲浪的人,惬意地勺着提拉米苏,一口一口长长地抿在嘴里。夏君阳笑,很懂得享受生活呢,那个孩子。
虽然昨天才经历过那样冲击的事件,海边热闹轻松的一幕,还是驱赶走了不少阴霾的心情。抬起眼来,白色的沙滩在眼前延展,云朵堆在地平线上,像吉卜力动画里那样甜美,缤纷的人影跳跃在蓝色与白色之间,她能感到刘海摩挲着额头,海水像是巨幅的窗帘,被海风轻柔地吹起又吹下,深呼吸,胸腔就被柔软温热的气流填满。
就这样向前走,似乎只能一路走到更美的地方。
昨天在校医院里,醒来的苗可固执地谁也不想见。但她还是隔着屏风告诉她,希望她还能回到这所学校。
同情而不忍的黄芹香,对校园暴力真心愤怒的童韶华,努力想要挽救苗可的段亦轩,特意赶回来的向明艳,将她带到苗可面前的万斋,差点好心办了坏事的郑毅,以及不放过千分之一可能性的南轻秋,让她第一次觉得
“这个地方,也许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差”
屏风背后的苗可只是听着,没有吱声。
不知道周一她会不会回校,不过,至少她不会再言轻生。
思忖的时候,远滩忽然传来杂乱的呼叫。夏君阳循声望去,只见到一波颇高的浪头塌下来,冲浪的年轻人乘着浪尖激动地吹着口哨,本来没什么不妥,但很快她发现那些呼叫并不仅仅出于兴奋,或者说,很快已从兴奋的意味变成了其它,与此同时,一些游客正朝着海岸远角聚拢去。
在七嘴八舌的人声中,依稀听到“小孩”“溺水”“年轻人”等字眼。夏君阳穿过人群,一个小男孩仰面躺在沙地上,他的父亲正在给他压胸口的积水。小男孩呛了一口水,恢复了呼吸,孩子的母亲激动地一把抱过儿子,连声安慰着小孩却更像在安慰自己。
夏君阳放眼望去,这里是这片沙滩最偏僻的位置,靠近海岸的大岬角,并不是游人最多的地带,不过因为靠近悬崖,海浪劈在悬崖壁上,一进一退往往变得异常的凶猛,偏偏越是这样的地方小孩子反而越喜欢。还好,夏君阳看着那个苏醒的小男孩,还好已经被人救起。
这时听到身边的妇女忧虑地说:“还有个女孩在水里呢,那个年轻人去救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上来?”
小女孩么。出于下意识的联想,夏君阳回头望向先前经过的地方,长长的黑发被海风大把大把搅乱,透过飞舞的发丝,只是很不经心的一瞥,却蓦地发现原本在沙滩上品尝她带来的提拉米苏的小女孩真的不见了踪影!
不会那么巧吧?“是什么样的女孩?”她有些不安地问。
“在水里面我也没看清,好像穿着粉红色的裙子”
沙滩上穿粉红色裙子的小女孩明明不止那孩子一个,但是夏君阳又转向那家修补泳衣的小铺子,虽然离得有点远,还是能看见一个人坐在搭起的遮阳帐篷里,忙碌地蹬着缝纫机的老板娘。铺子四周看不到任何小孩的身影。
“那个人去了多久了?”夏君阳问,不时望向翻腾的海浪。
“救回这个孩子以后也有好一会儿了!”四周的人都不约露出担忧的神情。
小男孩的父亲也站了起来,极目远眺,一股风急急吹来,海浪越加汹涌,远处沙滩的浪花分明是那样温顺,然而这片区域却只见得一片白花花的翻滚姿态。
“那个年轻人不会有事吧”男孩的父亲喃道,除了焦急也没有别的办法,正想起应该打电话给海岸营救队,一个红色的身影忽地从眼前掠过,中年男子定睛下来,同海岸边的人一道,惊愕地看着那袭红色转眼消失在变幻莫测的深蓝之中。
被冰冷的海水包裹,脑子也瞬间冷却下来,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把握能在这么大片的海域里找到那个小女孩吧。但是,看到那个母亲殷勤地为客人修补衣服,还不忘为女儿买来最爱吃的糕点,想起那个稚气无忧的笑容,就害怕悲剧上演。
既然那个年轻人去营救两个孩子已经有一段时间,说明情况不乐观,更加刻不容缓。
海里很冷,海浪很大,水里全是泡沫,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阴晴不定的大海,即使是最专业的游泳健将也永远捉摸不透。
上上下下了好几次,还是一无所获。
哗。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浮上来换气了,汩汩的水声中她听到海岸边的人在呼喊着什么。
他们在对她喊么。隔得那样远,在海水的咆哮声中夏君阳一点也听不清,只能顺着人们指指点点的方向望去,在起伏不定的海水中,她看到不远处小女孩依稀露出了海面!
以最快的速度游过去,只差一点的时候,女孩的身影却又没下海面,无处可寻。
冰凉的海水不断泼下,迷蒙了视野,长发增加了不少阻力,夏君阳努力调整着急促的呼吸,从开始到现在,不断潜下浮起,仿佛在完成一场旷日持久的马拉松,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坚持多久。
再度潜下海,浪头像一面高墙轰然倒下,仿佛有巨石压在身上,让她一度快要窒息,刚刚还正常的体温不知何时已降到临界点,意识开始模糊,连最后一丝力量也退得一干二净。
已经到达极限了吗
虽然很不甘心,不甘心没能挽救那个孩子的生命,明明只差那么一点曾经也有一个同样年纪的男孩,她生命中最最亲密最最重要的人,却因为她的疏忽和无能不复存在。其实她并不是要舍己救人那么伟大,她只是想要一个仪式,让她可以最低限度地弥补过去的错误,她只是不能承受那种无法将生命放进录影机里倒带重来一遍的痛苦,只是太向往那份从命运手中抢夺回来,重新抱在怀中的温暖。可是,从来也没有一次,他们能赢过宿命
海水蹁跹,沉沉的睡意袭来,她努力也无法驱赶
你知道吗,刚出生的婴儿个个都是游泳好手
黑暗之中,那个人的话像一道闪白,刺进混沌的世界——
在我们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已经学会与水相处。
烙印在她脑海中那个清澈的声音,像是神明的旨意,将清新的氧气灌注进她的身体,头脑渐渐变得清明,她用力睁开沉重的眼。
光芒透过海水照射着那个粉红色的娇小身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脸色那样苍白。
懊恼和失落不在,突然之间一切都变得那样简单。她奋力地靠近,拨开一层层阻碍,双手碰触到那个柔软的身体时,心中充溢着满满的感动。
像是个转瞬即逝的奇迹,但是她留住它了。
抱过小女孩,才发现女孩身后那个用最后一丝力气托住她的白色身影。
在幽蓝的海水里,已经失去意识的青年,柔软的黑发和白色衬衫随波飘荡,海水冲刷着他秀美的面容,从眉眼到唇,一丝一缕都那样分明。
她睁大了眼
难以置信。
当她将女孩托上来时,孩子的母亲已经闻讯赶来,昏厥的女孩被人们七手八脚抱上岸来。来不及喘一口气,夏君阳又返回水里。
岸边的人守着女孩被救醒,只是身体依旧很冰,陆陆续续地人们递来毛巾,女孩的母亲和之前男孩的母亲跪在沙滩上擦拭着女孩的身体帮她回暖。见女孩已没有大碍,大家才将目光集中到海面。
女人们下意识地双手合十,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身边男人们激动的声音。
海水哗一声退却,涤荡出不远处全身湿透的女孩。纤细的身体负担着比她高大许多的青年,只走了几步,就不堪重负地跪倒在湿软的沙地上。
她埋下头去,紧张地拍打男生苍白的脸,长发一缕一缕搭下来,紧贴着她面无血色的脸,纠缠在她肩背,她在瑟瑟发抖,但是仿佛全然感受不到身体的冰冷和虚弱,眼里只有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黑发青年。
她拍打他的脸,按压他的胸口,他却依旧不见醒转的迹象。
看着完全没有气息的南轻秋,夏君阳忽然觉得无比恐怖。可以一口气游过两百米的南轻秋,曾经教会她游泳的南轻秋,怎么可能会溺水,怎么可能这么久也不醒来?!
可怕的记忆潮水般一涌而来。突然失去的父亲,永远失去的弟弟,从此失去的母爱
不可以!你已经夺走我太多珍爱的东西!不管怎样我不会把他交给你!
她狠命深吸一口气,伏下身去,开始为他人工呼吸。
女孩伏下的姿态,像在永远地吻别恋人。
人们沉默却满怀同情地站在远处,在海水中困了那样久,从被救起到现在也已经那样久,那个青年已是凶多吉少。
“是你说过,每个人生来都是游泳好手,是你说过,我们还没出生时就能与水相处”不断按着南轻秋的胸口,夏君阳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你是它的宠儿啊所以拜托快醒过来!”
只要你立刻醒过来,我一定不会再对你说那么不通人情的话,只要你立刻醒过来,我保证不再找理由躲开你!
只要你愿意睁开眼,再像从前那样对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