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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士府千金招亲的告示,在皇城中的大街小巷都贴逼了,众人议论纷纷,所有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瞧,这会儿不就有一群人站在一张告示前,就着文告发表起言论来了。
“什么?三天后要在皇城里举办绣球招亲?对象还是当朝大学士冉君献大人的爱女?”
“堂堂一个学士府千金,怎么还需要靠招亲这种方式来选择夫婿啊?”一个卖菜小贩问道。
“就是说嘛!而且她跟那个英亲王府的小王爷不也挺亲密的吗?老是见他们走在一道儿,我还以为他们俩是未婚夫妻呢!”发话的是一个妇女,手里把着孩子、背上还背着一个,显然就住在附近,是出来凑热闹的。
“搞不好是被始乱终弃了,我看过那冉家的小姐,生得像尊瓷娃娃似的,但要说艳丽、女人味那些的,到底是稍嫌不足。男人嘛,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呵呵呵”接话的是另外一个老婆婆,一副对男人很了解的语气。
“哎,我才不管那么多,照这文告上说的,那凡是成年男子都可以去接绣球喽 ?”那小贩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摩拳擦掌的,好下兴奋。
那中年妇人冷笑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泼着冷水。“就凭你?斗大的字也不识得几个,那文告要是没人念给你听,你恐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一个卖菜小贩还想吃天鹅肉?真是头脑烧坏了”
“就是说嘛!再说,娶了学士府的千金能干啥?人家娇生惯养、金枝玉叶,连锄头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她能帮你种田、卖菜吗?”那老婆婆也毫不留情地说道,众人闻言均忍俊不禁,一齐哈哈大笑了起来。
就在笑声热烈的时候,有两个青年打扮的人从人群之中垂首退了出来,一直走到远处,其中一个人才抬起头来大大吐了口气,露出两只圆亮大眼,眸中尽是不平之意。
“把我说得那么不堪,学上府的千金又怎样?父母又不是我能选择的,还有啊 !什么叫做被始乱终弃?我跟纳日宇熙根本就没牵没扯,为什么他们都一口咬定我跟他有关系?”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改换装扮,偷溜出来打听消息的学上府千金——冉凝香,跟着她一齐出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兰兰。
“小姐,我劝您还是收手吧!”她苦口婆心地劝着:“何苦把自己弄得像是待价而沽似的?凭您的才貌,就算不嫁四公子,一定也还有其它的对象啊!”“为什么要收手?”冉凝香高傲地反问。
“这”兰兰真的是为她的好小姐担心。“您老是这么意气用事”说着说着,鼻子忍不住一酸。“要是您真的嫁给那卖菜的小贩可怎么办呜呜呜”
冉凝香看着兰兰这模样,只觉心烦,又好气又好笑。“得了,还没抛绣球呢!你就一副认定人家会接到似的。”
“可可是”兰兰已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了。
“奸了好了,快把脸擦干净,你也不瞧瞧自己这身打扮,还在大街上哭得唏哩哗啦的,丢人不丢人啊!”胡乱地将揣在怀中的帕子掏出来塞进兰兰手中,冉凝香便加快脚步离去。
“小姐、小姐您还要去哪儿啊?”
“你都哭成这模样了,我还能去哪溜达?当然是回、家!”冉凝香没好气地拖长语调丢下这句话,而后便迳自往学士府的方向走去,兰兰闻言,也不敢再多耽搁,慌忙地跟了上去,只是这时,主仆两人都没想到,等在学士府中的,竟会是一场全家动员的大审判。
* * * * * * * *
学士府中。
冉凝香前脚刚跨进大厅,立即发现情势不对。
这种情况毕竟太少见了,大白天的,理当该是大家各自忙碌的时候,谁知全家人居然都同时聚在同一个地方,从父亲、母亲、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还有三哥、四哥、四嫂及最小的五哥,十个人全部挤在大厅里头,以谴责、关切、疑惑和看好戏的眼神望着她,让冉凝香的背脊忍不住一阵发麻
这是针对她而来的吗?不不不她不想这么认为,于是第一个直觉就是转身,准备当作没看见这阵仗似地离开。
“回来!”她才刚转身,父亲的声音立即就在她背后响起,冉凝香心知这下无论如何是躲不掉了,只得僵硬地转过身来。
“爹爹”她有些气弱,讨好地叫了一声,而后对着周围众人轻笑了笑。
“过来!”冉君献看着眼前这女扮男装的宝贝女儿,心底真是又气又无奈。“你穿成这样是做什么?!”
冉凝香正想开口,冉君献却打断她。“得!你甭说,省得你爹爹我又犯头疼!”他伸手作势制止女儿发言,又面对三儿子冉松街道:“把你在大街上发现的东西拿出来。”
冉松衡故意不对上妹子疑惑求助的眼神,迳自将那“东西”拿出来呈了上去,果不其然,这所谓的“东西”便是冉凝香自行在皇城中张贴的绣球招亲告示。
冉君献将那张纸在冉凝香面前抖开,厉声质问:“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您看到的那么一回事。”
冉君献听到女儿的解释竟然如此随便,更是气到吹胡子瞪眼。
“绣球招亲,亏你想得出来,把咱们冉家的面子都丢光了,我冉君献的女儿这么没行情?想嫁个女儿还得广招市坊街井的人来捧场?!咳咳咳咳咳”冉君献许是越说越火大,一时噎住了唾沫,咳个不停,一旁的冉夫人慌忙起身,拍着他的背顺气。
“老爷子别生气,有话慢慢说”冉母一边拍着丈夫的背,一边以少见的责备语气埋怨着女儿。
“香儿,不是做娘的说你,就算平常再怎么淘气也就罢了,怎么能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开玩笑呢?还不快过来向你爹爹认错?”
“娘”冉凝香望着母亲,心底其实也不无一丝后悔,但眼前已是骑虎难下,她又能如何?
“我倒觉得这件事满有趣的。”这时突然有人插进一句话来,众人闻言,纷纷将注意力转向出声的人,原来竟是冉凝香最小的哥哥,冉家老五冉靖远。
“五弟,你说这话是来添乱的么?”冉家四子冉靖康白了弟弟一眼。
“那倒不是。”冉靖远眨了眨眼,眼神中一迳的古灵精怪。“反正偶尔做做出人意表的事也不错,不然大家都以为小妹准是未来的英亲王府少奶奶,多没趣啊!”“你要是不能提出有见解的意见,就请闭上嘴。”冉家老大冉瑞衡冷冷地道,毕竟是长子,说起话来特别有威严。“不晓得三位公主怎么看?”
坐在一旁的英亲王府三姊妹,闻言不由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老实说,她们前几日虽然早就在英亲王府得知这件事情,不过那天纳日宇熙早就派人撕掉了所有告示,只是没想到冉凝香居然又再度张贴,她们姊妹三人心底,其实都觉得这次小姑把事情闹得太过火了
“这件事,我们实在不便插嘴。”最后是凤曦长公主开了口。
“凝香。”冉君献沉默了半晌后,开口:“绣球招亲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我待会儿命人把告示通通撕回来,至于你,禁足一个月!”
“那怎么行?!”果不其然,冉凝香立刻反弹。“堂堂学士府怎能出尔反尔?告示都贴出去了,招亲一定要举行!”
“你!”冉君献气得从座位上跳起来,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的时候,家丁阿树突然拿着一封信急急奔进大厅。
“启禀老爷,有您的急信!”
“是谁捎来的?”冉夫人代替正在气头上的丈夫问道。
阿树看了众人一眼,面露为难之色。“这送信的人只说老爷看了就知晓,其它的一概不许泄漏。”
“拿上来。”冉君献闻言,悻幸地看了女儿一眼,暂时压抑住即将发作的怒气,命阿树将信交出,搞不好是皇上指示的密件,与其对她生气,还不如办正事来得要紧。
阿树将信呈到主子手上后便离开大厅,冉君献重新落坐,撕开信封口,将信展开来阅读。
大厅中一片窒人的沈默,冉凝香绞弄着自己的衣带,只觉内心委屈,却无人肯替她分辩。
半晌后,还是冉瑞衡率先开了口。
“爹”
冉君献却伸出手来示意他闭嘴,眼神还一迳地停留在信纸上。
瞧他看得出神,众人不免越来越觉得好奇,然而冉君献仍是一语不发,直到把那封信看完之后,才如释重负地深深吁了一口气,靠回座位上。奇怪的是,方才还怒气冲冲的他,这会儿居然不再生气了,嘴角反而还漾出一抹笑意,其情绪转换之快,让人不由得更加好奇里头到底写了些什么。
“老爷子,您还好吧?”冉夫人最是担心,忍不住问道。
冉君献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好了,这件事情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们大家都散了吧!”
“什么?”众人均是一愣。
“那妹妹还禁不禁足啊?”冉靖远好奇地问,随即招来冉松衡一记暗拐子。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做啥?”
“不禁足了。”孰料一家之长竟给了他们一个意外的回答。“只是”
“只是什么?”冉夫人急急忙忙地问。
“我有一件事还要问个清楚。”冉君献道:“凝香,你坚持招亲一事非得如期举行?”
“那是当然。”冉凝香昂首答道。
“好,既然你决心如此坚定,为父就不再阻挠,只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我才准许你举行招亲。”
“什么事?”不会是要她跟纳日宇熙赔罪,说自己辜负人家多么千不该万不该吧?
“只要你当天一抛绣球,接到的男子,你就必须无条件下嫁,听到了没有?”
冉凝香闻言,不由得露出放心的一笑。早说嘛!只要不是叫她去跟纳日宇熙低头,什么都好说,更何况是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是自然,不然我还办什么招亲呢?”她双手一摊,笑道。
“自己说过的话要对自己负责。”冉君献看着女儿说道:“当着这么一大家子人的面,你能保证吗?”
“当然。”冉凝香迅速地道:“只要招亲有了结果,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绝无二话!”
“嗯。”冉君献面色奇异地扫视了众人一圈。“你们可都听见了?”
“听见了。”众人也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好。”冉君献再无二话,站起身来。“散会!”
* * * * * * * *
英亲王府。
纳日宇熙正在书房中聚精会神地看着书,冉松衡却未经通报便直接闯了进来。
“宇熙!”
纳日宇熙仿佛早知道他会来似的,也不立即起身,只是将头拾起来,伸直背脊靠到椅背上。
“哟,你来啦。”
“你倒悠哉,躲在这儿看闲书,可知道我家早已天翻地覆了?”
“孙悟空再精,也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我如何不知?”纳日宇熙将书合上,依旧老神在在地道。
“嗟!”冉松衡白了他一眼。“老实说吧,那封信是不是你派人送到我家去的?”
“信?什么信?”
“还装!”冉松衡对他这好友可是再了解不过了。“我爹本来气得都快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直嚷着要处罚凝香,可不知道为什么,看了阿树送进来的一封信之后,整个人心情又忽然好了起来,对这事不痛不痒的。我说要不是你,还有谁有这么大能耐摆得平?”
“你可把我看得太高了。”纳日宇熙说是这么说,嘴角却挂着一抹莫测高深的微笑。
“你也别太见外了,连我都瞒,要知道,我可也是赞同把小妹嫁进王府的啊!”冉松衡是好奇心起,不问个水落石出誓不甘休。
“是吗?”纳日宇熙却不落套。“上次不过打了她两下,你就心疼,我可不认为你会站在我这边。”
冉松衡见横竖总是套不出话来,但看他的态度多少也猜得八九不离十,那封信肯定就是纳日字熙差人送去的。
“算了,既然你防人防得紧,我也就不再追问,只是可怜我小妹,简直像被你耍着玩儿似的。”
“可怜?”纳日宇熙挑起眉,对冉松衡的比喻显得非常不认同。“我是不晓得她哪里可怜,在我眼底,她比较像一只冥顽不灵、任性妄为的猫儿。”
“既是如此,何必非她不可?”冉松衡这就不明白了。
纳日宇熙闻言一笑。“因为越是这样,越有挑战性啊!”没错,假如冉凝香乖顺得如同瓷偶,也许他还提不起什么兴趣,但她越是乖张不驯,他反而越有一种征服的欲望,而且他碰巧知道,这只小猫是永远不会让他失望的。
“哎!算了算了,我也懒得再管,只期望这事能有个圆满收尾,这一点,你总能保证吧?”
纳日宇熙不直接回答,反倒把问题丢回给他。“你说呢?”
“这”冉松衡一愣,纳日宇熙却不待他开口,便岔开了话题。
“对了,粱梅若住在这里也有好些日子了”
说到梁梅若,冉松衡的双眼忽地一亮。
“是啊是啊,她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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