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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长江当先扑到老龙潭边,从他那既惊又怒的脸盘上可以了解他的心情——他的牙齿在咯咯响。
他把怒目从尤三郎转移到皇甫山的身上,然后便闻得“赵活埋”赵胆的粗声骂。
赵胆还用手戟指卞不疑,吼骂:“他奶奶的,你好像是金树坡的开药铺大夫,王寡妇说的模样就是你小子。”
笑笑,卞不疑道:“那你一定趁虚而入王寡妇的卧房,听了王寡妇的细诉了吧。”
卞不疑骂人不带脏字。
赵胆怒骂,道:“放你妈的屁,你在王寡妇对面开药铺,弄个棺材不带底儿,专门救死人,诚心同王寡妇做对。”
卞不疑笑笑,道:“也是同你们万寿材棺材店做对,更说得明白些,也就是同快乐堡泡上了。”
戈长江怒叱道:“什么东西!”
赵胆对戈长江道:“老大;这家伙不简单,两次大闹‘快乐堡’,帮助皇甫山那小子的就是他。”
戈长江虎目一翻,道:“难怪皇甫山这王八蛋会顺利的脱逃,哼,今天老子要来个一网打尽。”
皇甫山冷笑连声,道:“可以,那得戈大堡主凭藉些什么!”
卞不疑也笑道:“这儿可没有你摆设的‘九宫大迷阵’,戈大堡主,生死得凭借各人实力了。”
戈长江冷冷的道:“老子有把握收拾你们。”
尤三郎紧握着金剑,道:“戈长江,你无耻,你的身份应是道上巨霸之流,竟然也设下骗局坑人,不要脸。”
戈长江冷沉的道:“你并未盗来皇甫山的项上人头,你的承诺等于放屁。”
尤三郎道:“姓尤的再是不肯,也不会切下救过我命的人头,姓戈的,我女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要小心你项上的五斤魁首了。”
戈长江心中一怔,尤三郎成了有名的“病神偷”往后的日子过的一定要小心。
一个人过日子要处处提防别人来割头,这个人的精神压力可大了。
戈长江咬咬牙,道:“老偷儿,你没有任何机会来取老子人头,因为你今天绝不会生离此地。”
卞不疑笑道:“以我看,戈大堡主说出三位失踪姑娘的下落,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今日休兵,如何?”
戈长江看看皇甫山,他冷笑得宛如树上寒鸦叫,道:“别说是老子不知道姑娘下落,就算知道,也不可能放你们生离此地。”
卜夫大怒,他站在老龙潭边一直不开口,却在暗中调息,他似乎劲道又来了。
宽厚的双眉猛一横,卜夫怒声道:“来吧,我的儿,且把命运交与上天,看看各人的造化吧。”
大砍刀斜指在地,等着敌人出手了。
卞不疑伸手一拦,他不能白白放弃面对面的机会——他想在戈长江面前弄清楚,因为如今又失踪个姑娘,那便是他的一夜妻子欧阳小倩。
他走前一步,面对戈长江,道:“大堡主,事情似乎并非你所否认的,如果不把事情弄弄清楚,快乐堡一定不会快乐。”
戈长江怒叱,道:“快乐堡不怕你们闹,戈大爷不是怕事的人。”
笑笑,卞不疑道:“大堡主,请回答我的话,说完了咱们再打也不迟。”
戈长江沉声道:“老子有必要回答你的问话?你是什么东西?”
卞不疑面色一寒,道:“大堡主,千万别迷信自己的武力,谁有几两重,彼此很清楚,放心,今天一定不会令大堡主失望。”
卜夫已吼道:“干吧,卞大夫。”
卞不疑道:“开口说话也费力气,我有话要问一问。”
卜夫电知道此刻多拖延对他与尤三郎有便宜。
尤三郎就不开口。
戈长江抖动胡子,道:“你问吧,小子!”
卞不疑道:“先是石壮的妻子水仙,由快乐堡送出去的,大堡主,你要把水仙送到什么地方去?”
嘿嘿一声冷笑,戈长江道:“那个女人虽然美,可也发贱,好日子她不过,偏要住深山,我把她送交梁心处置,如何处置,老子从不过问。”
卞不疑吃惊的道:“照大堡主这么说,梁心在外干的事,大堡主是不负责了?”
戈长江重重的道:“我为什么要负责任?他只要按月送来花红,我还插手过问些什么?”
卞不疑道:“这么说来,另外的两位姑娘大堡主根本就不知道了?”
戈长江道:“什么另外两个姑娘,那是梁心的事,关我何干?”
他一顿,又道:“你在死前也太哕嗦了吧!”
卞不疑忽然冒出一句,道:“那万飞蝶”
戈长江忽然一声冷笑,道:“那更与老子无关,仓州府的大妓院,嘿”够了,戈长江这句话就令卞不疑猛一惊。
原来梁心在临死一句话“万飞蝶”竟然是仓州一个大妓院。
美女与妓院,便皇甫山与尤三郎也吃一惊。
卞不疑忽然一声长啸,飞身直迎赵胆,双袖疾抖打向敌人的头上。
赵胆早就等不及了,他一发动,侧面的“钱通神”张耀两支金钱镖已飞射而出,照上面就是两打一。
“快活斗”田丰与“飞蹄神鞭”金不换兜牢了尤三郎,这二人似乎打算好了,目的是夺下尤三郎手中的金剑。
尤三郎可以死,但金剑绝不离手,几个照面之后,他便知道敌人的目的——他也是江湖一把大刷子,岂容小觑。
卜夫一人对付八个黑衣大汉,八个人的武功也不弱,但卜夫是个玩刀行家,每出刀,必有斩获,几个回合之后,八个黑衣人已躺下三个半——有一个黑衣人的刀上了天又落入潭中。
最惨烈的莫过于戈长江与皇甫山。
这二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搏杀起来不留情。
尤三郎舞动着手中金剑,这把金剑竟然是江湖中人人眼红的“断流剑”难怪戈长江一心想要这把剑。
“飞蹄神鞭”金不换的脖子上缠着布巾,那是前日被金剑所伤,当时若非戈长江及时出手,金不换早已断头了。
如今再一次遭遇,金不换仍然舞着长鞭,但他的长鞭绝不轻易落向敌人,正面搏闹就由“快活斗”田丰杀。
尤三郎心中明白,空中的长鞭咻咻响,那是在分他的神,也是抽冷子缠上他的手腕,然后下手夺他的金剑。
田丰的快刀舞得几乎连光影也分辨不清,只不过他的刀总是不与敌人的金剑相撞。
有几次,金不换向田丰施眼色打暗语,但因金不换的半张面疤痕犹在——那是被皇甫山的金手指撕裂的,因而田丰弄不清金不换是什么目的。
尤三郎便在这时候一阵抢攻,居然攻多守少,杀得田丰哇哇叫。
金不换长鞭使了一招“毒蛇进洞”“咻”的一声自空中直指敌人右腕,便也立刻缠住尤三郎的手,金不换用力猛一拔,光景是要逼使尤三郎发不出力道来。
田丰认得准,尖刀猛一挥,那一刀他用了十二成力道,准备一刀就斩断尤三郎的右小臂就在这紧要关头,尤三郎的金剑疾忙换在左手上,便闻得“呛”的一声响,田丰吓的往后跃,因为他的刀断了。
田丰的刀当然是被尤三郎的金剑削断的,而且尤三郎还并未全力施展,他顺势一剑削上右腕的皮鞭上,登时把用力拉的金不换弄得倒退不迭,几乎一屁股坐在地上。
尤三郎见这光景立刻仰天长啸,他还壮怀激烈的大吼,道:“真是不堪一击,胆敢跑来出丑。”
田丰与金不换打个招呼,二人各自又找出一口短刀来,分左右往尤三郎围上来。三个人这是第三个照面,看吧,尤三郎仗恃金剑占尽了便宜,一遇险招便以金剑狂杀,一时间,金不换与田丰半点便宜也没沾上。
老龙潭的清水变了色,变成赤红片片,有三个黑衣大汉漂浮在水面上不动弹,四脚拉叉的死了。
卜夫的刀法果然高招,八个大汉他杀死一半,另外四个眼最尖,只在四周转着圈,就是不冲上去拼命,卜夫边杀边骂:“狗娘养的,都怕死呀。我为已死的致敬,因为他们不怕死,我为你们这四个狗可耻,因为你们怕死。”
他骂的凶,出刀更凶,四黑衣人站在四个方向不稍动,没有一个因为他的骂而往上冲。
卜夫忽然扛起三十二重的大砍刀,大步往山上走,就好像他要走回家一样的轻松。
四个黑衣人没再包围他,还以为他真的要走了,四个并肩站在一起抬头看,忽然问,卜夫大砍刀平空举,五丈高处倒翻一个筋斗冲下来,真狠,就在他那巨大的身子刚落地,四个黑衣大汉才缓缓的往地上倒下去。
更令人吃惊的,是卜夫并未动,倒下的四具尸体撞到地面的时候,四颗人头才与身子分了家。
那一招是“西凉刀魂”卜夫的看家本领叫做“旋风杀”江湖上有不少人死于他的这招平空一刀杀之下。
卜夫杀了四个黑衣大汉,他并不高兴,因为他觉得不值,他的绝招应该用在一流高手上,而非这些二流人物。
他不看另外三场搏斗,因为他的力气差不多放尽了。
他本来身上中了箭,若非卞不疑的药妙,他也许杀不了那八个人。
他缓缓的走到老龙潭左面的岩石上,大砍刀放在一边直喘气,附近的搏杀好像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卞不疑的铁袖功逼得“钱通神”张耀不敢轻易发镖,张耀是个自恃性格的人物,他的金钱镖均是纯金打造,身边二十四枚金钱镖就是二十四两黄金。
赵胆从王寡妇口中知道卞不疑可恶,但他想不到卞不疑的功夫更出人意料之外的高,他那耀眼又光亮的二尺长凿子,一旦被卞不疑的铁袖甩中,总是被打得往一边偏,卞不疑哈哈笑——想起那天在长安药铺前,这小子一副郎中样。
这时候,最吃惊的还是戈长江,因为杀了半天地上死的全是他的人。
齐长征未出手,他紧紧的守在戈长江身边,很明显,他要在戈长江遇险时候再出手,因为那样方才显得他的一片赤胆忠心。
江湖上这种人到处都有,这号人物也最有办法。
皇甫山双掌尽黄,那金色的光芒比金子还亮,戈长江的长剑便在他的忿怒中抱元守一于刹那之问,就在皇甫山双掌变抓为切的时候,忽见戈长江原地飞旋不已,旋转的劲力带动他的身子往四周流荡着。
皇甫山冷冷的收回双掌,他等待着戈长江的杀招——“泣血旋流”
戈长江的身子劲旋不已,而又绕着敌人打转,那圈子越转越小,直到双方只有丈多远的时候,便闻得啸声刺耳,冷焰激流成层,好一片剑芒进射过来。
皇甫山暴吼如狮,双掌千变万化出无数掌影,那如幻似真的金光,突兀自虚无中凝形——凝形在敌人的刃芒中,然后猝然问又消失,仿佛一声恶魔厉鬼的沮咒。
于是,戈长江的身子一挺,踉踉跄跄的往后退。
他退向潭边尚无法站定,如果不是齐长征及时一把抱住,他一定会跌入潭中。
方又圆的面孔上流着斑斑点点的血迹,他的胡子已乱,长剑却拄在地上,仔细观看,戈长江的左肩、右胁,也正自往外溢着鲜血,金手指果然似刀。
皇甫山并非完整,他那陈旧的青衫上,明显的有鲜血往外渗透,左肩、右臂、胸下,一片湿漉漉的,可是他还能挺得住,如果齐长征向他扑来,他有信心摆平姓齐的。
不过,皇甫山的面色相当难看,他好像一下子憔悴苍老多了。
戈长江挣扎着直喘大气,全身不时兴起一阵痉挛,粗哑的声音更见低沉,道:“皇甫山,你要好好活着,千万要记住我的这句话。”
皇甫山哈哈笑:“别太自信,戈大堡主,如果有兴趣,现在还可以继续打下去。”
戈长江怒目相视,道:“再一次的挫败并不表示你有超人的武功,皇甫山,我不急于取你的命,但我却告诉你,你的命是我戈长江的。切记,暂时的血肉痛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带给戈大爷精神上的损失。”
皇甫山道:“无论何时何地,戈大堡主,你只需点个头,皇甫山必全力奉陪,绝不会令大堡主半分失望。”
他嘿然一笑,又道:“至于能不能把皇甫山摆平,那并非只凭口说就能达到目的,戈大堡主,你得有所凭藉。”
卞不疑抖出双袖逼退张耀与赵胆,一个腾跃便到了皇甫山面前。
卞不疑并不开口,他冷视着戈长江,道:“容在下接你大堡主几招绝学。”
皇甫山立刻伸手拦,道:“不必,我以为戈大堡主不会再出手了!”
冷冷的沉下泛青面孔,戈长江四下看一眼,八个黑衣人竟然都死在老龙潭,所幸张耀四人与齐长征尚未受到伤害,衡情量势,戈长江对齐长征吩咐道:“派人前来处理尸体,平日里不苦练,临到阵上就挨刀。”
齐长征低头直哈腰。
而戈长江面色十分凶残的面向尤三郎,道:“尤三郎,你手握‘断流’当知后果,你绝对活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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