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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般满街乱跑调查,这可是两回事。”
“但你说过只要搞清真相就会出手帮忙”
“我不是协助你们搞清事情始末,又提供专业意见了吗?这些不算是帮忙?我没按每个子音来收费已经很宽大的了。”雯妮莎懒洋洋的道。
银凌海正想继续游说,行动电话却忽然响起,探员拿起话机接听,双眉随即紧锁起来,再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挂了线。
雯妮莎无言的扬扬眉。
“是紧急情况,上司叫我马上往现场支持。”
“嗯,原来是这样吗?”雯妮莎微笑道:“那你过来,我有事要告诉你。”
“呃?”
女吸血鬼再狠狠的敲了银凌海的头一记。
“师父,你干什么?”探员掩着刚才相同的位置,痛呼道。
“你问我干什么?是我问你在干嘛?”
雯妮莎怒道:“你是哪根筋不对啦?我只替你这营养不良的家伙作简单的治疗,你别以为自己外表还齐齐整整就真的没事啦!现在你是中看不中用,别说伤口随时会裂开,一个不慎更会立时失控。”
“我明白,雯妮莎师父,但我是警察,而我的同僚需要帮忙。”
银凌海略微踉跄的站起来,步向大门,复转头道:“我会尽量小心的。莎若雅,你就待在这儿休息一下。师父,拜托你了。”
“哼,驴子的话我听不懂。”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匪徒车牌号码车型是黑色奥迪s8疑匪人数四人持有重型武器车子往东码头街前进”银凌海车上的无线电传来调度中心的指示。
“探员55699收到,正赶赴现场。”
银凌海拿起电机应道,亮起警笛的车子完全超越路面时速限制,全速赶至哥特市东码头的货物起卸区。
此区域位于货运码头边缘处,是属于码头扩建前的部分,所以路面设计较窄,配套设施也较旧,使用率较低,部分大型货仓甚至被分拆成小型货仓出租。
银凌海把车子停在某幢漆上“利氏有限公司”字样的大型货仓前,建筑物附近已泊有几辆巡逻警车和一辆私人汽车,数名制服巡警持枪戒备,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距离建筑物大门前不远,警卫亭旁的矮墙处则停泊着一辆车头凹陷的汽车,玻璃碎了大半,车身上满是弹痕,车门大开,拍档力高和另一名古巴裔的同僚卡查在旁小心查看。
银凌海和其它人颔了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再步向弃车处。
车子的乘客席上躺着一具男性尸体,其胸部、小腹以及头部均有中枪造成的伤口,衬衫及牛仔裤上沾满了血迹。脸孔五官被射入的子弹撕裂拉扯,不似人形。
男人手上还握着一迭以纸条整齐捆着的大额钞票,皮鞋也新簇簇的,没沾上血迹,令本来可怖的景像平添某种讽刺味道。
三人视线相会,点了点头,再步回大伙处。
“学长,情况如何?”其中一名较年长的巡警问道。
“实在太过分啦,情况就像你第一次和女朋友的父亲见面,发现他竟然是你的心理医生一样糟。
“我对比过了,车牌、车子颜色及型号和调度中心说的贼车一样,至于尸体方面,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小时,”力高指指车上那穿着略微过大衣服的男人,道:“应该是伤太重了,同党丢下了他。”
“嗯,调度中心说车上共有四名匪徒,那剩下的三人跑到哪儿啦?”卡查边说边看着前方的货仓。
“有工人说看到几个人影跑进这货仓内。”一名年轻巡警补充道:“我比较熟悉这一带,这儿是旧货仓区的尽头,只有我们面前这一条路连接,货仓后方就是海边。他们要逃走,只有绕回这儿又或是跳海逃生。”
“又或是无可奈何下,躲在货仓中。”银凌海冷静的道。
“那怎么办?”年轻巡警问道:“要进去吗?”
“不。”银凌海三人及较年长巡警摇摇头。
从调度中心处得知疑匪持有冲锋枪一类的重型武器,加上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状况下,嫌犯什么也干得出来。
最正确的处理方法,应该是先封锁附近一带,待s。w。a。t(specialweaponandtactics)等机动部队前来支持。
众人正商议间,倏地吵耳的引擎声音传来,一辆附有警笛,大马力的悍马驶至。
车子停定后,一名高瘦,理一个小*平头,腰间挂着警徽的白人潇洒的跳下车子,龙行虎步的走来。
“长官。”
众人同时敬礼。不过力高,卡查和银凌海三人在敬礼的同时却脸上一寒,一副刚踩到狗大便的样子。
来者叫强森,刚调来哥特市警队约一个多月,据说有几个学位什么的。
他本来是非前线工作的政风处副主管,也不知他如何说服高层,让他暂调来“了解前线人员工作”
不过在指挥了几次行动后,大家已知道他是典型的考试秀才,正所谓俗称“高分低能”的人。只会根据标准程序照本宣科,完全不会根据现场状况变通。
最糟的是,强森偏是那种冲劲有余,冷静不足的人,令警队内教徒的人数突然呈几何级数增加。
“实在太过分啦,我突然很想看到“毒蛇”尼考尔。老天,你们说,是不是我压力太大,内分泌失调了?”力高低声道。
“不,阿高,我认为这是世界末日前的一种征兆,我打算信教。”银凌海和卡查点点头,后者再补充道。
此时强森听了巡警汇报,声如洪钟的道:“各位,我刚从劫案现场赶来,情报表示,这帮人下手的是谭哥坞那群混混的其中一个秘密仓库。”
““谭哥坞小子”?自从华人帮会的老大“恶鬼张”死后,他们借势崛起,专营毒品及军火走私,最近势力扩展得很厉害”熟悉黑人帮会的卡查道。
“嗯,这些我我当然也知道,不,我清楚得很。”
强森忙不迭的强调道:“我们从几名侥幸没挂的党羽中得知,他们除了钱外,还被抢了些重型武器,好像有鲁格mp-9以及mp5型号的冲锋枪什么的啊,还有一枚四十毫米的自动榴弹发射器。”
众人立时脸都白了银凌海除外,成为吸血鬼后的他脸色苍白,比较不显眼,在如此人烟稠密的城市出现榴弹炮,简直是超级神经病。
“那群混蛋在搞屁啊!”卡查怒道:“走私榴弹炮?他们以为这儿是阿富汗吗?”
“罪犯都是自私而且愚蠢的。”强森装模作样的道:“好了,不论他们是黑吃黑还是什么,大家听我指挥,我们现在就进去抓住他们。”
“什么?”
这次众人下颔都差不多要掉到地上,现在确定了对方持有如此强大火力的武器,还要贸然冲进去,不啻等同送死。
“长官,是不是该等支持来比较好?”力高马上道。
“还等什么?兵贵神速,这些小毛贼我们自己可以解决。”强森信心满满的道,脑海中全是自己上任不到三个月,就抓获一批持械悍匪的风光画面。
“长官,至少我们得先搞清楚仓库放的是什么东西,好吗?”银凌海指指空无一人的警卫室道。
负责看守仓库的警卫亭内,即使没有货物纪录,最少也会有仓库持有公司的联络电话,如此可确定库内没有易燃物又或炸药一类的危险品。
“怕死的话别当警察,”强森吆喝道:“我说进去就进去,这是长官命令。”
银凌海和力高二人互相打个眼色,心中叹了大大一口气,警队始终是纪律部队,上司的命令是绝对的。
同一时间,银凌海的家。
莎若雅试试伸展手臂,却似牵动了伤口,登时露出吃痛的表情。
“坐下专心养伤吧,我和笨驴是同一血裔的,治疗比较有效,那笨蛋现在才可以像发情的野鹿般满山跑。”雯妮莎喝着银凌海泡的咖啡,淡淡的道:“你可不同,没挂已经很幸运的了。”
莎若雅暗叹一口气,如言无奈坐下。过了好一会,她深吸口气,道:“雯妮莎大人,这次我真的深感歉意。”
“安比尔斯(ambrosebierce)说过,道歉就是为将来再次冒犯而打下伏笔。小鬼,你要说什么就直讲吧。”
“嗯为了救我,令你身上诅咒造成的伤势恶化,我感到非常非常抱歉,我在本族的秘巢藏有些特别草药,应该可以减轻发作时那种痛楚”
“小鬼你在胡说什么?”雯妮莎立时厉声道。
“雯妮莎大人,我无意冒犯。不过我有“灵视”能力,可以看到人类及某些黑暗生物的气场。虽仍没完全练成,但即便如此,竟也能看到阁下发出的暗沉气场,那么说大人您的伤势已”
“啧,小女孩有很不错的眼力嘛,”雯妮莎再次打断对方,道:“作为“忌子”真的很出色。”
这次轮到莎若雅脸色大变。
“是亚述那家伙用“术”那一类东西替你掩饰的吧!”
雯妮莎娇笑数声,站起来,转身步进房中,同时道:“你放心,这种对抗孤独命运的勇气还有悲惨的生命,我很喜欢。”
她顿了顿,续道:“小鬼你要是真的这样闲,那就到医院看看亚述吧,省得在此吵我补眠。”
“但师父他”
“小女孩,亚述并没你想象中那么弱不禁风,这些小伤才难不倒他啊!”雯妮莎哼了一声,缓缓把房门关上。
就在门差一线要完全关上时,暗夜女王忽地声调转低,瞬间气温似下降至冰点,她再续道:“还有,我的事你少管。而且绝对不许对那笨驴多嘴多舌,懂吗?”
“是是的,对不起。”对方发出的强大杀气,令狼族战士顿时噤若寒蝉。
众人分成两组,从左右小心翼翼地接近仓库。
仓库的两扇大门已朝左右横移敞开。
各在队伍前方的力高和银凌海倚在入口旁,尽量用有限的视角观察室内,确定了待会自己的立足点,互相打了个眼色,一先一后冲进室内,在门外左侧的力高朝右冲,右侧的银凌海朝库内的左侧冲,二人采交叉路线,以对角直线方式进入建筑物。
没有伏击,两人的警戒范围内没有任何敌人。
银凌海作了个安全的手势,其余众人迅速进入室内,互相掩护下各自散开,各自找寻掩体。
这儿应该是个存放纸品的仓库。
除了不少木箱外,各处都是一捆捆的印刷品,比如旧报纸、杂志、书刊等,还有外表如一卷巨人用的卫生纸的白纸卷。远处还有几个顶端开启的铁笼子,装满了大量碎纸,应是回收作再造纸用。
幸运的是仓内有数个接近天花板高度的大窗户,引入室外阳光,加上电灯也开启了,各人的眼睛很快就适应了现场光线。
“连灯也没关,那班家伙铁定慌得躲在某个角落内发抖啦!”强森兴奋的道,身旁的卡查则因同时肩负保护“指挥官”的责任,一脸紧张。
银凌海心下不安,在如此恶劣的状况下,最需要的就是自己吸血鬼的异能。偏偏自受伤后,骨子内充斥着一股古怪的疲惫感。
而且现下稍为动念,体内立时传来强大,似要吞噬身旁一切的饥饿感,这才明白到雯妮莎那语重心长的警告。
想当人类时就是吸血鬼,需要吸血鬼异能时却是人,真是充满黑色幽默感!银凌海心忖。
“哥特市警察!里面的人马上放下手上武器投降!”强森在毫无先兆下,忽然大喊道。
众人几乎把心脏都吐出来。
老天,训练手册上是说行动时要先表明自己警察的身分,但也要看看时机,好不?各人心里登时直骂娘。
不远处一堆铁桶后方,忽地传来重物堕地以及喊痛的声音,像是有人摔倒了。
“在那儿!”
强森毫不犹豫,手中的葛拉克17立时开火。
“别”银凌海等有经验的三名警探来不及制止。
在如此巨大压力的环境及心理状态下,强森的一枪促使了所谓传染射击效应,其它人不由得跟着长官开枪,对方也自然响应还火。
瞬间,无数子弹和着枪鸣在空中来回往返。
在铁桶后方应该有二至三人,他们如被惊吓的动物般,各自握着九毫米冲锋枪胡乱向四周扫射,不过不知是自暴自弃或是一时慌乱,子弹大半都射空了,落在无人或是近天花板处。
银凌海抵在某个木箱后方,知道虽然现场堆放了大量可作掩护的杂物,但大都是柔软的纸品,严格来说只是“掩蔽物”不是“掩护物”没法挡掉对方大口径的子弹,这样的情况对己方甚为不利。
不远处的力高向他,以及刚把强森推到某个坚固机械后方的卡查打个手势。
二人会意,分别又向其余人打手势,然后众人再分左右两边,边还火边冒险沿着匪徒所在处的外围移动,到对方察觉时,众人已分占有利的掩护地点,从两个相异方向同时朝目标作交叉射击。
这是利用己方人数优势,从不同方向同时攻击,形成交叉重迭的火网,使敌人无法同时兼顾两面,是与匪徒火并时常用的战术。
一个把身子探得太前的匪徒小腹中了枪,却没有倒下,反而更像被激起凶性般,索性直起身子,如战争电影中的主角,一手握冲锋枪枪把,另一手握着握把后方的枪托,向卡查那一方疯狂扫射。
“啊!”卡查大腿冒出血花,中枪倒地。
银凌海那一边的巡警连续开火,对方背部连中两枪,终于倒地身亡。
另外的两名匪徒奇怪地没有丝毫胆怯,发出有若野兽的原始吼叫声,悍不畏死地以手中的重火力武器向众人礼尚往来。
银凌海看到对方的神态,心中一愣,没来由的想起昨夜那群凶猛的犬群。
不,是我想过头了,而且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啊啊!”强森看到已击倒一名敌人,忽然热血地冲上前方,紧贴在一个更接近匪徒,约半个成*人高的机器后,伸出头来向对方连续射击。
“不好,这个距离太”银凌海眼角看到上司的行动,正想阻止,对方已向强森所在的掩体疯狂开火。
“妈的!”
强森正想举枪还火,一枚击中坚硬掩体的子弹反弹开来,擦过了热血指挥官的肩膀,吃痛的他失去平冲,半边身子跌出机器外。
虽然枪战时靠近掩护物是常识,但此刻和敌方是处同一水平位置,子弹在击中一些低矮掩体如车辆引擎盖时,容易反弹,变成跳弹或是近失弹,造成本可避免的伤害。故和敌方占据高位置时尽量贴近掩护物不同,此情况下要和掩体保持一定距离。
千钧一发间,力高冒险从木箱后扑出,边冲前边开火,意图吸引对方火力。
接近强森的一名匪徒猝不及防下,胸腹同时中枪倒下。
不过本来面向银凌海等人方向的另一名匪徒却受此影响,虽然他的下腹刚刚吃了一枪,但竟能抵受着痛苦及子弹的冲击力,同时将枪管改而指向力高及强森的方向,扳机声就要在下一秒响起。
“阿高!”
看到对方如无畏枪炮般,银凌海心下一急,拚尽吃奶力气猛冲上前,一把将其扑倒。“扑通”一声,两具人体同时倒地。
对方手中的mp5飞脱离手。
“不许动!”银凌海大声吆喝道,同时咬紧牙关压着仍在挣扎的对手。
余众此时纷纷上前,其中两名巡警连忙跑来协助银凌海,一个帮忙压着仍不住挣扎的匪徒,另一人把对方的手屈向后方上手铐。
银凌海见匪徒已受制,坐倒一旁,喘了几口气。又连忙上前查看卡查大腿的伤势,同时替他作简单的止血急救。
“老天,我认得这几个家伙,他们是城东五街一带的毒虫,一向最多只会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想不到会突然如此大胆。”卡查痛得满头大汗,咬着牙的道:“怎么样,你这个得到康薇尔真传的家伙,我可不可以提早退休?”
“甭想,”银凌海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道:“伤口没有大量出血,应没有伤及主动脉,你那痛苦的警察生涯还漫长得很。”
此时力高慢慢扶着强森站起,满头冷汗的指挥官看看四周,笑道:“很好,在我英明的领导下,成功阻止了三名持械匪徒,大家干得好。”
银凌海及卡查闻言,互相作了个鬼脸。
“长官,我们是否需要彻底搜索此地,以防有什么遗漏?”力高没好气,故意打断的道。
按一般办事程序,此时虽然已经大致控制场面,但为安全考虑,仍要对现场作一次搜查。
“啊,对对,这些你们来干吧,”强森一副大局已定,老神在在的样子,道:“该死,我的肩膀痛死了,快给我叫救护车,还有,找人扶我到大门,可能有媒体来了”
此时三匪中仍生存的一人开始因痛苦而呻吟起来。
银凌海上前替对方作止血处理,边道:“忍耐一下,救护车快要来了。”
就在他扯开对方夹克,欲再撕开其上衣替伤口作紧急处理时,心中猛地一愣,动作也登时顿住。
匪徒的夹克下是一件浅蓝色,式样近似巡警的制服,胸前口袋处还印有利氏公司的字样及标志。
“是这仓库警卫的制服,他原来是这儿的警卫吗?不,卡查说他们是没有正职的毒虫,那他对了,莫非他是拿了制服来穿,但为什么?”
门外空无一人的警卫亭,车上尸体身上过大的衣服,看不清脸孔的枪伤以及和衬衣牛仔裤格格不入的皮鞋。种种影像在探员脑海中闪过。
“不好!大家小心,匪徒仍是四个人,还有一个躲在这儿!”银凌海立时警告道。
“银探员你在说什么?”强森茫然的问道,其它人也是一脸疑惑。
“大门外车上的尸体是警卫的,他们大概强迫他调换衣服后,再射杀他,所以尸体身上衣服才会有点过大,而鞋子因为不合脚,故没有换。
“他们又把一迭钱塞到尸体手上,造成其中一名匪徒已死的假象,藉此拖延我们调查的时间,方便逃”银凌海急忙解释道。
躺在地上的匪徒忽地格格大笑起来,声音充满嘲弄味道。
同一时间,离众人位置稍远,堆满了碎纸的回收铁笼内,倏地冒出一名小腹处血迹斑斑的男子。他拨开用以藏身的碎纸,腰际夹持着一枚德国hk公司hk69a1的单发榴弹发射器。
准星瞄向众人。
事出突然,在这一秒间,众人呆若木鸡,没人反应过来。
除了他们当中的一头黑暗生物。
吸血鬼异能瞬间发动,银凌海眼中红芒暴现,手中的葛拉克17连续发出两声怒吼。就在男人手指扣向发射钮前的瞬间,其心脏及额头中央先后爆开两朵血花,身子再随冲击力往后跌,倒在软趴趴的纸片上,发出“啪”的一声。
危机解除。
银凌海身子一软,整个人跌坐地上,像是落在岸上的鱼儿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众人以为他因为刚才险死还生,精神还没回复过来,遂上前感激的拍拍他肩膀。
只有吸血鬼自己知道,刚才不顾一切,勉强进入“觉醒状态”虽不过短短数秒,但体内那股嗜血的冲动却马上如山洪爆发,令他要用体内所有的理智压制着。
此时被压在地上,双手被手铐反剪绑着的匪徒突然抬头,直勾勾的瞪着众人,眸子带着某种饥渴和狂乱,低吼一声,不顾伤势的挣扎起来,咆哮道:“我会杀了你们,我会吃了你们,我会把你们撕碎”
两旁的警员马上更用力的制住他。
“我杀死你们”对方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
在房内沉睡的雯妮莎倏地睁开双目。她半支起身子,看着前方墙壁一道由盆栽投射而来的影子。
黑影突然如卷麻花般扭曲,再扩大,然后慢慢形成一个男人的形状。
黑暗世界的行商,双影。
好一会后,影子“传来”一道男性声音:“日安,我亲爱的女士,你最近好吗?”
“本来还不错,要是双影你不出现的话,感觉会更好。”
“噢,这些久违的问候话真的令人温暖。”
“少说废话,找我有什么事?是关于“女神”的消息吗?”
“嗯,最近不少地方都有看到“女神”的传闻,又或受她的力量影响的黑暗生物出现。事情真的一团糟,暂时最高兴的可算是“猎人公会”那群家伙啦。”
“还有你们这些瞳孔都是货币符号的黑暗行商,给我入正题,双影。”
“好啦好啦,我说我说,其实是有人托我当个中间人,想与你见个面。”
“是什么家伙?”
“就是那群中立的预言者。但你也知道我很爱惜小命,可不敢乱直呼她的真名,她现在自称“卡珊德拉””
“嗯哼,”雯妮莎冷笑一声,道:“希腊神话中作出准确预言,但没人相信的女预言家?她可甚有自嘲的勇气啊。不过你们原来这么熟络的吗?”
“商人的原则是尽量少树敌,所谓和气生财嘛,和她见个面吧,你又不会少块肉的。”影子扭曲了一下,续道:“喂,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的啦。”
“哼,何时?在哪儿?”
“女士,你也知道他们的行事方式,你只要四处随便逛逛就行了,他们认为时机适当,自会出现。”影子说罢,顿了顿,随即开始收缩。
“等一等,”雯妮莎叫住对方,道:“关于“女神”的事”
“放心吧,行商信誉无价,有什么异动或是特别情报,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赶来的警车、救护车及传媒采访车,几乎把码头大半的道路都塞住。强森面对一堆镜头及麦克风,正侃侃而谈自己英勇与匪徒火拚的经过,又不忘炫耀肩膀上那不过是擦伤的伤口。
“实在太过分啦!情况就像你和女友在房内嘿咻时,她那不知情的五岁弟弟在门外打拍子一样,令人愤怒又不好发作啊!”倚在救护车旁的力高忿忿的向银凌海道:“老天,那一记子弹要是准一点多好。”
此时两名救护员把躺在担架上的卡查抬上车,他向两人作了个鬼脸,道:“笨蛋阿高,记着找些美眉来医院探望我。”
“嗯,我尽力吧,不过要找到肯来看你的女孩子,我想我需要组织一支庞大的探险队。”
救护车瞬速远去,力高转过头来,向仍是脸青唇白的银凌海笑道:“兄弟,你没事吧?你一副贫血的样子,要不要马上找个美女护士,替你作特别的输血服务?”
“血?好的”
“老天!你竟然响应我的笑话?说,你到底是谁?你把我的好朋友阿海怎么了?”
“呃对不起,阿高,你刚才在说什么?”
“实在太过分啦!你的幽默感和你的演技一样糟糕,”力高没好气的道:“不过算啦,我会原谅那些长得没我帅的同性。对了,说归说,我真的弄不懂那班家伙在搞什么。”
“嗯,我猜想伏击我们的男人早已受伤,故他们打算先引开警方注意力,好掩护同伴逃走,此时我们却碰巧出现”
“我不是指这个,”力高打断银凌海,道:“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正如卡查所说,他们不过是街头混的毒虫,却突然神经病似的跑去打劫帮会?
“另外,刚才枪战时那几个人吃了这么多枪还站得起来,即使嗑了药也太离谱了吧?老天,简直就像前几天那个家伙般。”
“你说前几天?你的意思是还有相似的事件?”银凌海立时紧张的道。
“嗯嗯,不过可能是我想太多啦,”力高抓抓后脑,道:“你记得前几天我和那菜鸟米高处理的那宗劫杀案吧?凶手是附近的流浪汉,他闯进一间餐厅,用菜刀斩死了店主夫妇的那一宗。”
“嗯哼,他不是因为反抗而当场被击毙了吗?”银凌海想起那几天他都忙于私下追查狼人的案子,对此案只隐约有点印象。
“当时我也在现场,”力高露出回忆的表情,道:“我们接报冲进去时,那家伙还在厨房内拚命吃着卖剩的食物,那时他的眼神很怪异就像是唔,怎么说好呢?”
这时另外两名法医助手把一个长条型的绿色尸袋抬上车。那是刚才被制服的匪徒,因为子弹命中要害,待救护车来时已经失血过多而死。
“对了!”力高“得”的一声弹了弹手指,道:“就像刚才那家伙般,目光像野兽,看人像看肉。”
“”“实在太过分啦!我可怜的朋友,我不是告诫过你,装忧郁耍帅在真正的帅哥面前,是毫无意义的吗?”
“”“啊,我险些忘了”力高贼笑起来,道:“你那上次在酒店救了黑暗福音乐团和天籁唱片公司的人,他们有说会怎样回报你吗?”
“他们好像提过可以给我签名或表演门票什么的,”银凌海有点没好气的道:“不过我拒绝了。”
“实在太过分啦!你知道乐团的主唱莎依娜可是被誉为色艺俱佳,本年度最有潜力的新人吗?”力高露出标准“粉丝”表情,道:“幸好他们把主唱换成了莎依娜,简直是脱胎换骨,比从前那个穿着发光衣服的怪人强多啦,对了对了”
力高顿了顿,脸上忽然露出异常正经认真的表情,续道:“银探员,有一件罪行,我们身为人民的公仆,是不能视而不见的。”
“你在说什么,阿高?”
“最近不是在网上流传莎依娜在更衣室被偷*拍的照片?又有传言说她被疯狂歌迷跟踪吗?”
“阿高,你流鼻血了。”
“别介意这些小事!我说,反正你救过他们,可否提议他们找一位经验丰富的探员,提供一些保安上的建议,又或是索性要求那名探员作二十四小时的贴身保护。至于人选嘛,最好像我这种年轻有活力又有干劲”
银凌海瞬间沉默,几道青筋在额角处浮现。
“好吧好吧,我我说说笑罢了,”力高看看银凌海的表情,忙道:“你不是很关心肯尼那宗案子吗,我知道其它同僚还在追缉嘉维斯,要我替你竖起耳朵吗?”
银凌海想了想,道:“好的,谢谢你,阿高。”
“别客气,关于我刚才的提议,你确定他们真的不需要”
“阿高!”
“okok。”
稍后。哥特市近郊。
银凌海的车子沿着公路向郊外飞驰着,坐在副驾驶座的莎若雅则沉默不语,静静的看着两旁急速往后飞退的景物。
时近黄昏,但因为尚算是夏末,日长夜短,故路旁的景色在日光下仍是清晰可见。
“凯阿姨,”银凌海边驾驶边向耳朵上的蓝芽道:“刚才在仓库那宗枪击案是的,就是那宗,犯人的尸体应该已运来了,我希望你能详细检查一下嗯,我不肯定,总之是有某些异常的地方
“还有,在早上地下车站发现的,那少年尸体以及呃,那些犬只,我也希望作同样检查,如果可以的话。”
电话另一头的首席法医疑惑的道:“阿海,详细检查是没问题,不过你可以给我一个方向吗?你想确定他们的死因?比对造成伤口的凶器形状?又或是体内是否有某种药物?”
“这个”银凌海思索了一会,想起现时手上模糊的情报,道:“我不肯定,但可以从他们的体液样本开始,我猜”
“阿海,你到底在怀疑些什么?”
“凯阿姨,我暂时真的没法回答你,”银凌海叹了口气,道:“待我肯定了一些一些事后,我会给你一个合理解释的,好不?”
“嗯哼。”凯阿姨顿了一会才道:“好吧,不过阿海,你记着万事要小心。”
“我会的,凯阿姨。”银凌海挂断电话。
一直不语的莎若雅待探员通话完毕后,道:“银探员,我下午时去看过亚述师父了,感谢祖灵保佑,他的伤势开始好转了。”
“那很好啊,莎若雅。”
“我不知如何表达嗯,谢谢意,”莎若雅期期艾艾的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不会再让他伤害其它人的,我以我的性命起誓。”
“我会全力阻止那狼人再行凶,但不代表一定要某个人牺牲什么的,”银凌海听出少女话中意思,有点气道:“我很确定我呃,或是任何人,都不需要你这种报答方式。”
少女再次沉默下来,对银凌海的话不置可否。
此时探员的车子已沿着一条支道驶近尽头处,在拐过一个弯道后,前方赫然出现一间屋子。
银凌海把车子泊在屋前院子外围,二人随即步出车外,眼前是一幢英国都铎式建筑的房子,凸肚窗前爬满了长春藤植物,墙身由雕着涡卷形花纹的砖组成,不过屋子看来相当残破,外墙、窗户等各处都缺乏修葺。
屋前院子是一大片花田,和屋子比较,明显花田有人定时打理,上面长满了无数带着紫色花穗的花,在晚风吹拂下,彷佛无数刚睡醒的夜精灵,在轻轻打着呵欠。
这儿是沃尔夫亚门教授的家。
他是哥特市立大学宗教系及人类学系的教授,性格古怪。虽对探员的“真正身分”及黑暗世界一无所知,但一直对超常现象有浓厚兴趣,而且相当博学。故以往发生过的超自然犯罪事件,银凌海也曾向其请教过意见。
当银凌海一如以往般,打算到大学找老学者时,却得知沃尔夫请了事假,已经三天没上课了。
“银探员,这儿很特别,给我一种安宁的感觉。”莎若雅罕见的出现情绪波动。少女说罢,步至花田中央处,眸子移往西方正燃烧着的落日。
天际尽是一片嫣红,夕阳把花田、小屋和少女镀上了一层金光。狼族战士轻拢秀发,回过头来,道:“银探员,你知道吗?对我们来说,死亡只是一个过程,并不是终结,就如日出日落一般。假如生命是场祝福的话,死亡也是。”
莎若雅说罢,再次转头面向落日。复闭上双目,喃喃地似是背诵某些远古诗歌道:“如吾时日已临,愿吾埋骨处有如斯美景。”
太阳终于被大地吞没,黑夜再次降临。
好一会,少女倏地像是从某个美梦中醒了过来,有点焦急的道:“这是我们族中流传的诗句,我刚才一时胡言乱语,很很抱歉,请不要介意。”
“不要紧,我不”
毫无先兆下,一道惨叫声忽然自屋中传来,某种程度上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同一时间,法医大楼,地下室的太平间。
地下室的空调仍是冷得让人有如置身南极般,空气中飘散着一阵消毒水混合福尔马林的特殊味道。在房间中央的数张解剖床上,都各放了一具尸体,接近墙边的一张则放着一具失去生命的犬只。
首席法医康薇尔用铅笔在胶手套的包装纸上作了些简单笔记后,叹了口气,似是太疲劳般拍拍自己的肩膀,再拿起工具,打算为眼前尸体的y型切口做缝合工作。
寂静的空间忽然响起行动电话的铃声。
“喂,我是凯。”
“凯,是我,阿祖。”电话另一头传来一把带点焦急男子的声音。
“啊,好久不见了,阿祖,你最近好吗?”
“一点也不好,”叫阿祖的男人连珠炮发的道:“我刚才遇到来这儿开医学会议的斯顿,聊了几句后才知道你脑内的肿瘤老天,这么大条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天,老斯顿那个多嘴怪。”
“凯,听我说,要动手术的话就要尽快,我这儿半点问题也没有”
“谢谢你,阿祖,但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有很多事情要解决。”
“老天,有什么比你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阿祖,我请你谅解我。”
“好吧,”对方深吸一口气,道:“你也是医生,知道时间急迫。这样吧,你一决定的话,我马上订机票过来。”
“谢谢你。”
康薇尔挂上行动电话,又叹了口气。她重复检查一下放有尸体采样标本的载玻片上的标签,正打算交给助手详细化验,忽地心中一动,把其中一份组织切片放在双眼显微镜下,再把眼睛凑上去。
向来冷静的女法医皱起眉头,喃喃道:“老天,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