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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生事端,得罪王爷了。
我心里冷笑:其实那十多个伺候小玉儿的侍女和杂役们眼看死到临头并不是没有叫喊,而是根本叫不出来,为什么方才我们进来时一个侍候小玉儿的奴才都没看见呢?因为他们早就被阿克苏提前羁押了起来,为的就是不让任何风声走漏出去,否则伪称小玉儿病死的这个消息肯定要被戳穿,这样一来岂不是让王爷下不来台阶?恐怕弄不好还要惹来一身臊。
于是乎我和多尔衮唱了一出双簧,以怠慢主子,落井下石的罪名把他们统统拿去殉了葬,这事儿就算传了出去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指出毛病的,毕竟在这个时代,主死仆殉是再正常不过的,更何况这帮奴才还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于是我和多尔衮的杀人灭口计划不但轻易得逞,而且还杀鸡儆猴,警告了其他人,让她们一时不敢肆意妄为了。
最后大戏收场,多尔衮做了总结性发言,以为结束语:“唉,这小玉儿虽然为人刻薄善妒了些,但是好歹也没有太大的失德之事,毕竟是跟了我十多年的元妃,这结发之情,也不是说泯就泯了的,虽然我对她不喜,但是人死万事空,以前那些烦心的事我也就不计较了,而且这个祭奠,出殡和下葬的具体事宜,务必要隆重一些,也只能稍稍弥补一下我的歉疚之意了。”
“王爷说得是,想来大福晋在九泉之下也该欣慰了。”
“对,就是嘛,王爷如此宽厚大度,大福晋岂能心存半点怨愤?”
为了表示丧妻之痛,多尔衮在白天接待应付了纷沓而至,前来祭奠和哀悼的公卿贵族们,晚上就独自一人宿在自己的卧房里,甚至在小玉儿头七之内,玩起了斋戒和不近女色,给整个朝廷的王公贵戚们结结实实地做了个好榜样,成就了模范丈夫的光辉形象,连皇太极都在和重臣议事中也偶尔提一下,说这个十四弟的忠孝仁悌的各个方面都值得作为表率,其实他心底里才是真的言不由衷:
这小玉儿死得的确蹊跷,会不会是发现了多尔衮的什么重大秘密,还没有来得及赶来密报就被多尔衮杀人灭口了呢?可是多尔衮的确当得起一个“睿”字,在各个方面办事都是异常的狡猾精明,他一连派了很多密探细作打听调查,却一个个两手空空,灰溜溜地回来了,居然找不出丝毫破绽和漏洞,而且小玉儿的手下的奴才们统统殉了葬,一切秘密都永远地埋入地下,,就算他如何怀疑,也拿不出任何证据,况且就算有证据,他一时之间也不能动多尔衮这个辅弼重臣,毕竟眼前的军国大事是绝对少不了多尔衮的参与,所以只能暂时难得糊涂了。
还有一个就是科尔沁方面,博尔济吉特氏的女人嫁到满洲来,地位自然是高人一等,作为和大清的盟友关系,皇太极一直对博尔济吉特氏的女人不薄,这多尔衮的福晋一死,不管是不是多尔衮暗地里害死的,都要坚持病死一说,人总有七灾六祸,生老病死的吧?你看看,这大清皇帝及和硕亲王都如此郑重其事地表示哀悼了,葬礼也风风光光的,科尔沁那边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阳谋和阴谋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不能单纯说坏人使用的就一定是阴谋,好人使的就一定是阳谋,因为历史总是胜利者书写的,他们自然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而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就是靠着使用阴谋才爬上来的。多尔衮的阴谋也在于此,就算即使皇太极怀疑小玉儿之死是多尔衮鼓捣出来的阴谋,可他却无可奈何,没有任何办法戳穿这个阴谋,而谋略到了让对方明明怀疑甚至看得出来,但却想不出任何破解的办法,只能徒唤奈何之时,也自然转化为了阳谋。
在迭次而来的祭拜悼念的人群中,我隔着灵幡和缟素看到了岳托的身影,看来他这半年来早已经痊愈无碍,身体还是健壮康泰,精神也不错,劝了多尔衮“节哀”之后,我就看到他和堂中的阿济格悄悄地转到一个没有人注意的角落去了,不知道两人在交流什么。
由于我一直称病,所以没有出现在灵堂里,岳托可能是觉得单独和我见面于理不合,也不方便直接叫多尔衮找我出来当面道谢,所以特地叫与他一道同来的夫人到后院专程转达了他的谢意,从岳托夫人一脸感激地神色和由衷的感激话语中,我这才得知,原来不是单纯半年前那一箭救得岳托那么简单,这一次我居然实实在在地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原来宿命也是可以因为一个偶然因素打破的,上次虽然我救了岳托的性命,但他还是意外地摔伤了膝盖,本来正郁闷着没有办法领兵出征,白白错过了一个建立功勋的大好机会,可是昨天阿济格和多尔衮一凯旋归来,他才惊愕不已地得知,幸亏他摔伤了膝盖而没有出征,原来当他的继任者右翼军统帅阿济格率领大军,按照原本就计划好了的方案攻陷济南之后,多尔衮亲自率军入济南城扫荡,阿济格则率军在济南城外驻扎,可是谁能想到,偏偏城外突然爆发了来势汹汹的天花呢?
尽管隔离措施很严厉,百姓死了不少,但是清军却只死了一两千,但是令人冷汗不止的是,这天花病毒居然也传播到阿济格的中军大营去了,连阿济格的手下亲兵,甚至一个贴身侍卫,包括伙夫都出痘死了,幸亏这阿济格早在幼年的时候就已经出过痘,自然有了终身的免疫力,凭着脸上落下的几颗不明显的麻子,这位扬武大将军,武英郡王在如此严重的环境下居然毫发无损,安然无恙地凯旋归来,所以不能不说是天机巧合啊,如果不是出了那场意外事故,岳托依然按照原定计划出征的话,那么他必然因为感染天花而一命呜呼,可真是侥幸异常啊!
我这下终于想起模模糊糊的记忆中,历史上的岳托为什么会在崇德四年的春天病死于济南城外的军中了,原来就是这一场骇人的天花啊!一场意外改变了岳托的个人命运,这个蝴蝶效应不知道能够继续多久,会不会再改变一些历史呢?
一年之后,按照皇太极的哲哲的意思和劝说,多尔衮终于要立一位继妃做填房了,毕竟他身份高贵,后院的正福晋之位不能长久悬置,多尔衮狡猾地先征询皇太极夫妇的意见,而且还欲擒故纵地试探着要不要还立科尔沁的女人。
皇太极这次也无可奈何了,眼见靠女人监视多尔衮已经收不到任何效果,况且科尔沁的博尔济吉特家族已经把女人差不多统统嫁给他们爱新觉罗的男人们了,姻亲所成的势力已经牢固,即使少了一个多尔衮的福晋也无所谓,再者我的身后毕竟代表了整个朝鲜,虽然那只是一个小小的属国,但毕竟每年向大清的进贡也是非常丰厚的,尤其是很多大清紧缺的粮食,所以自然要给点好脸色看,以表示对于臣服之国的优厚待遇;再加上哲哲也说我为多尔衮诞下子嗣,功劳不小,理应扶正。
于是乎我就在崇德五年的元旦这一天,终于满头珠翠,礼冠盛服地高坐堂上,雍容肃穆地接受着下面几个侧妃的参拜和行家礼,看着一大堆奴才们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呼着我:“大福晋万安!”时,我微微颔首,脸上有只有自己方能感觉到的微笑,转瞬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