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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船只来到了“八莫礁”后的那片暗礁北岸,只见在一片倾斜度极大的峭拔岩坡下,连接着激荡滚旋的浪花,浪花冲拍岩坡,也在二三十丈方圆的海面上掀起了一波一波的细碎白涛,它们在隐约露出水中的暗礁上打转,偶而也浸漫过去,这里,即是阿猛所说的那片浅滩了。
低促地,阿猛道:“到啦,就是这里。”
略一抄扎,敖楚戈问李映霞:“准备妥了没有?”李映霞紧张不安地道:“我,我怕飞越不过,太宽了”敖楚戈坚定地道:“不要耽心,有我。阿猛,落蓬停船。”
灰白的单帆“悉索”一声轻响自桅竿滑落,快船的速度立时一顿,船身打横,敖楚戈低喝一声“起”紧紧抓牢李映霞的手腕,两人双双飞掠,七丈之外往下猛落,一顿里又再前掠,但见浪花旋激中两个人就像生了翅膀似的,倏腾倏下,连连飞越而去“八莫礁”并不大,约莫只有一里半长半里来宽,形状宛若一坐拱起于海中的龟背。整个礁屿全是由坚硬粗糙的珊瑚礁所组成,黑褐潮湿的地面上寸草不生,只有遍布于阴暗处的藓苔及偶而一见的枯萎杂草。礁屿的起伏不大,形势却崎呕凸凹,就像是一张平板的丑脸上布满了麻坑似的。
要找寻“十一邪”的窝巢并不困难,它虽是挖筑在岛腹之中,却有一个拱形的铁门垛子现露于进口的那堆礁石之上,这铁门垛子是人工所制,大异其趣于天然粗糙的礁质。而且,在这堆礁石下面,有一行阶梯降落岛沿,那里,形成一个非常美好的,理想的,由两排半抱岩石组合的小小港湾,人工砌就的石质码头伸入湾中,码头上有三幢石屋,码头的两侧,停泊着四艘大小不一的船只。
铁门垛子很大,有丈多高,丈来宽,两扇铁门却是半掩的,一个粗壮的光脊梁大汉,正坐在门边,喝着者酒,一把鬼头刀横搁脚边。
看样子,这个人是守卫了。大约太平日子过得太多,自在惯了,他并没有想到此时此地竟然会有不速之客潜伏而至。
隐藏在门垛子右边岩石之后,敖楚戈的身子半倚在岩面上,他一边瞅着那位自得其乐,不知祸将临头的守门汉子,一边琢磨着如何摸进门里关去。
紧倚在他身边的李映霞,有着轻微的颤抖,可能是心里激动,也可能是太过紧张,一张俏脸全汛了白,她俩靠得这么近,以致那股幽淡的香味,就像柔柔的呢喃一般飘进了敖楚戈的神魂深处,使他一时间倒反而不急着动手了。
静候了片刻,李映霞迷惘地仰头瞧向敖楚戈:“我们还在等什么?”突然,她又气又窘地住了口——敖楚戈的上半身正倾向她的鬓发边,微眯着眼,像是无限享受的,深深呼吸着。
轻轻拧了敖楚戈的手臂一下,李映霞咬着牙道:“姓敖的,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神魂颠倒地做梦。”
敖楚戈无声地一笑:“暗香浮动,中人欲醉,便未曾饮,已不觉寻醺醺然了”李映霞哭笑不得地道:“别再疯言疯语了,你倒是快点想法子进去呀!”
四周一扫,敖楚戈悄声道:“你等在这里,我设法将守门的小子诱开。”
李映霞惶然道:“你用什么法子呀?”
拍拍她的香肩,敖楚戈道:“不用急,如果法子不灵,算那龟孙倒霉。”
说着,他一溜烟似地转往码头边的石阶下,又自石阶下,步履沉重地走了上来。
喝着老酒的大汉抬起头来,打量着敖楚戈,懒洋洋地开了口:“哪一个?”敖楚戈大刺刺地道:“我。”
那位大汉放下酒壶,迷里马虎地问:“你是哪一个?”敖楚戈大声道:“混帐东西,是谁叫你在司职的时候喝酒?休是皮痒了不是!”守门汉子站了,气颇大地道:“娘的熊!你是干什么的?老子喝酒关你鸟事?你管得着!”
一看对方并不听唬,敖楚戈沉下脸来道:“保三爷在码头上,你去有事交待,还不快点挪脚?”那人呆了呆,忽道:“八莫礁”
这是暗语切口,敖楚戈不由窒了一下。
对方半句不吭,回手拾刀,边嚷了起来。
“奸细”
他只嚷出这两个字,身子突然便软了下去,敖楚戈拔回一直透进背脊半尺有多的钢棒,摇摇头,喃喃自语:“这龟孙居然不听唬,娘的,一定是什么地方露了马脚”人影闪处,李映霞奔了过来,她急促地道:“快点进去吧敖楚戈伸手抓起地下的尸体,用力抛掷到那块礁石之后,接着与李映霞二人匆匆侧身入门。门里,一条宽大的石级直通下去,两边凹凸不平的岩壁上却每隔三尺以环套插着一只火把,青红闪亮的光,把这条石级上下映得通明。
石级尽头,是一个弯角。弯角转过去,有三条分岔的通道,三条通道也是曲弯的,通道两边则距离不等的有着门户,显然,那是些房间。
敖楚戈与李映霞二人刚刚来到转角处,面对着三条通道正在犹豫,右边一条通道这头的一扇铁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倒八字眉的黄衣大汉走了出来。
这人甫始与敖楚戈、李映霞打了个照面,他本能地一怔,随即觉得不对,刚刚开口声:“你们是”“是”什么还来不及说完,他的下巴壳已经被敖楚戈冷硬的钢棒一下子顶了起来,这一记碰撞,痛得黄衣人几乎淌出了眼泪。
微微一笑,敖楚戈柔声道:“乖儿,进屋去说话!”
就这么仰顶着下颔,黄衣人姿势古怪地被迫进了他方才出来的石室。
三个人刚一进屋,一个横躺在门边一张软榻上的汉子蓦地跳起,那人尚未及有第二个动作,在冷电闪暴中,又一头裁回了榻上,鲜血进溅自他的咽喉,动也不动了。
钢棒仍然顶在那位倒八字眉仁兄的下巴上。
李映霞迅速地掩上了铁门,石室中,已没有其他的人了。
敖楚戈平淡地道:“失敬了,原来阁下还是一条硬汉?”说话中,他手里的钢棒往上猛顶,那人脑袋一扬,他的钢棒已齐颊擦上“哺”的一声,一只血淋淋的人耳业已飞起,叫声尚未出自对方口中,钢棒已横砸上倒八字眉的嘴巴,于是,血靡碎牙便喷了半空。
倒八字眉痛得全身整个弯了下来,敖楚戈的钢棒又顶着他的下巴,将他硬硬撑起。
眯着眼,敖楚戈道:“还是硬汉么?”
倒八字眉的脸扭曲,满口血污,他颤抖又含混地道:“你你们是什么人?”手中的钢棒再用力一抬,那人便又仰头向上,敖楚戈道:“问问题的人是我,朋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者老实实地回答我!若有一字虚假,我便活剥了你这张狗皮!”
那人抽搐了几下,仰着的头连连点动。
笑笑,敖楚戈道:“昭,这才识相——‘十一邪’都在那里?”呻吟了一声,那人抖索索地道:“在‘金玉堂’中”敖楚戈问:“在干什么?”吞了口血,那入呐呐地道:“宴客今天早上有贵宾来了十一位大哥正在摆酒接风”眉头忽皱,敖楚戈道:“来人是谁?”倒八字眉的鼻孔急速张合着,痛苦地道:“‘玉面瘟神’单宇”脸色立即阴沉下来,敖楚戈冷森地道:“果然是他。”
李映霞急问:“这姓单的是什么人?”
微喟一声,敖楚戈暂未回答,他又迫问那人:“‘金玉堂’怎么走法?”倒八字眉痉挛着道:“中间的那条通道到底门上有一面浮雕的八封牌就是”敖楚戈冷冷地道:“‘虎头人屠’李严良你们把他囚禁何处?”倒八字眉两眼圆睁,颊肉抽动,他惊怖地道:“原来你们是来救姓李的”敖楚戈一顶钢棒,厉声道:“少罗嗦,你只管回话。”
那人颤了颤,怯生生地道:“姓李的被囚在石牢石牢里就在左边的那条通道的倒数第二扇门敖楚戈阴森地道:“这里除了“十一邪”外,还有多少罗喽?”倒八字眉用力吸着气,咻咻发声:“还有五名头目七十名弟兄”顶在对方下领上的钢棒暴起暴落“卡察”一声,红红白白的血浆四溅,倒八字眉的脑袋便立刻成了稀糊淋漓的一团,人也顿时颓倒下去。
双手掩脸,李映霞急忙背转身去,惊恐地低叫:“天,你怎么这样狠毒?”用死者的衣服揩净钢棒上的血污,敖楚戈冷冷地说道:“你不杀他,他就杀你。对敌人慈悲的,就是对待自己残酷。这小子不是个好玩意,眉歪心邪,留着他也是个祸害。”
李映霞惶惶不安地道:“我们快去救我爹呀!”
敖楚戈平静地道:“你以为这家伙全都说的是真话?”怔了怔,李映霞失了主见地道:“那我们怎么办呢?”敖楚戈道:“再擒一个来对证一下。”
二人悄悄闪向门外,敖楚戈在前,李映霞微殿后,刚刚来到左边那条通道,便正好与一个身材精瘦,猴头猴脑的人物朝了个正着。
那人似正从某间石室中出来,一边还在抄扎着衣衫,他猛一发现敖楚戈与李映霞二人,立即站住脚,形容冷酷地盯视着他们。
李映霞心头一跳,扯了扯敖楚戈的衣角,悄声道:“这人可能是‘十一邪’中的一人”敖楚戈大马金刀地站着,笑笑:“久不相见了,老哥。”
猴头猴脑的那人,尖削的嘴脸毫无表情,他冷沙沙地道:“你两个是干什么来的?”敖楚戈满脸堆笑:“阁下是‘十一邪’中的那一位大哥呀?”那人生硬地道:“‘猴邪’袁立,第七位。”
敖楚戈一指李映霞,笑道:“这个女人叫李映霞,人称‘玉纪’,是保三爷指定送来交换那李严良性命的,她就正是李严良的女儿。七爷,你瞧瞧,还标致吧?”一听到敖楚戈所说的话,李映霞不禁有些发楞,她又惊又慌站在那里,搅不清敖楚戈到底是什么意思?
“猴邪”袁立哼了哼道:“不错,是有这么档子事。但你是谁?为什么自告奋勇地把这妞儿送来?”踏上一步,敖楚戈陪笑道:“还不是巴望能领几个赏钱,七爷”袁立冷冷地道:“站住!不要再往前凑——我看你形迹十分可疑,姓李的妮子当不情愿来到这里吃苦受罪的才是,但她似乎并无反抗挣扎之状,好似乐意跟你来此一般,再说,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们并未听得传报!”
敖楚戈忙笑道:“她当然不会反抗,她来此是为了交换她老爹的性命,是一片孝心。人到了要尽孝的时候,刀山油锅全不怕上下,岂会在乎保三爷给她那点苦吃么?”“猴邪”袁立戒备地道:“你们等在这里,我马上去“金玉堂”通报其他哥儿们”那只黑黝发亮的钢棒,便像一抹流光似地闪到了袁立门面之前,袁立突然倒仰,双脚飞踢,同时扑向身后的铁门方向。
敖楚戈人随棒飞,贴着头顶的石穹暴翻向前,人还在空中,钢棒子又在一颤之下抖成一蓬光点往后反卷。
袁立拼力侧旋,却又在一旋之下接近铁门。
敖楚戈身形左右候掠,钢棒子仿佛如一阵棍林也似合罩而至。
在强劲的锐风中,袁立翻滚蹦跳,倏上倏下,果真像极了一头猴子,敖楚戈如此凌厉的攻势居然会没有伤着他。
眨眼间,袁立全身拳曲,双掌化爪,飞抓闪扣,疾如星火般反攻了三招十一式。敖楚戈一退又进,棒影纵横,力道万钧,以排山溃堤之威卷向了敌人。
这一下,袁立抵挡不住了,他一边慌忙闪躲,一边拉开嗓门大叫:“奸细,有奸细2快来人呐,在丙三通道里面哪”淬然间,敖楚戈钢棒横压,黑影暴映里,他的“无双剑”寒芒飞旋“拓”的一记,削落了“猴邪”袁立的一块肩肉。
奋力后跃,袁立怪叫如泣:“来人呀!快来人呀!”敖楚戈猛转快跃“无双剑”笔直戳出,.袁立往旁急缩“铮”地一声轻响,剑刀忽分为二叉开,那叉开出来的一柄薄刃窄剑,便“哺”的刺进了袁立胸膛!
剑拔人闪,敖楚戈低叱:“快走!”
李映霞急忙跟上,二人刚刚前奔了丈多远,通道对面已有十多名黄衣大汉手舞兵刃,一窝蜂也似地呐喊着冲了过来
通道宽只九尺,是个人多不易施展的地方,在敖楚戈来说,正得其所哉。他猛往上迎“无双剑”形如匹练拣虹,只听“括“‘括”几响,五颗斗大的人头,已血糊糊地蹦上了石穹又反弹下来。
人头未尚落地,他的钢棒已“碰”“碰”地捣飞了两名黄衣大汉。”
几柄鬼头刀用力砍至,敖楚戈眼皮子也不抬一下“无双剑”倏幻为双,兜面便刺倒了两名敌人,刀锋的血水抛闪,再度抹过另两名黄衣人物的咽喉。
仅存的一位仁兄怪喊着回身便跑,才奔出几步,他又猛觉背脊一凉,目光瞥处,赫然发现自家胸口之前,已透出了一截剑刃。
敖楚戈手腕一振,将那名透心穿胸的仁兄推出几尺之外“无双剑“呛”声并拢还了鞘。这时,李映霞手持兵刃,奔了近来。
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敖楚戈道:“再往里闯。”
李映霞惊怖地道:“老天,你出手好快!”
没有多说,敖楚戈拉着李映霞又往里奔,他们才又转了一道弯,已经看见通道底层的石壁,以及那倒数第二扇铁门了。
只听得清脆的“卡嚓”一响,前面丈多远的石板地面突然移开,同时,掠起了五条人影来。
立时止步,敖楚戈护卫于李映霞身前。
自地底机关跃出来的五个人,一位方面大耳,脸白无须,看模样十分富态,另一个而浓眉大眼,悬胆鼻,却偏偏生了张歪嘴,第三个脑袋奇大,满头稀疏黄发,第四个身材瘦长,面容冷削寡毒,只有一只独臂,第五个年纪最轻,生像也蛮俊秀,只有一只眼带点斜,肤色也白得太过,有些泛青了。
五个人前三后二,刚好堵住了敖楚戈与李映霞的去路。
这时,通道的四周,隐约听得“匡”“匡”的锣声和“当当”的钟响,以及人声叱喝,和步履嘈杂但在这一段通道中,却相当平静,近乎死寂,近乎僵持的平静。
双方互以敌意的眼光注视了一阵,那方面大耳的人物首先开了口:“我是‘八莫礁”十一邪’的老四,‘粉面邪’胡浩,阁下何人?”敖楚戈一笑道:“且待我一一拜识过几位名号之后,再报上我这不压众的万儿吧!”
冷冷一笑,那位歪嘴仁兄说话不关风地道:“你听着,‘十一邪’老五‘刺胆邪’鲍伟!”大脑袋,黄头发的那位粗暴地道:“我是老六‘铁锤邪’陈冲。”
独臂汉子冷冷地道:“老八‘单手邪’孙杰。”
年轻的那个懒洋洋地道:“‘青皮邪’赵三贤,敬陪末座的第十一个。”
“粉面邪”胡浩慢慢地道:“现在,你是谁?”敖楚戈耸耸肩道:“幸会,真是幸会了。名震江湖的‘十一邪’,我眼前居然见了其中的五邪,除了‘猴邪’袁立不复再见之外,还有五邪,约莫也快到啦!”
对面五个人互觑一眼,胡浩沉狠地道:“你到底是哪来的横货?刚才说袁老七不复再见,是什么意思?”敖楚戈正待开口,后面,迅速传来一阵急促又杂杏的脚步声响,他以眼角余光略一瞥视,又有十来二十条大汉,如风般地奔了过来;那十多近二十名大汉的为首者,赫然便是一人左眼罩着黑皮眼罩,满脸横肉,长了一大把络腮胡子的凶恶角色。
独眼者刚一察觉到前面被阴的敖楚戈与李映霞二人,立时站住脚步,向后挥手,于是,跟随他前来的一群人,便迅速的散开,密密地把守住了退路。
敖楚戈眼球子一转,笑吟吟地道:“这可真应了一句俗话啦!前有虎,后有狼,插翅也难飞了。”
独眼者恶狠狠地盯着敖楚戈,粗暴地大喝:“老四,堵住这一对狗男女!老七已经被害,八成便是这一对男女下的毒手。”
“粉面邪”胡浩神色一震,嗔目厉叱:“好狠毒的东西,难怪你方才说不再见猴七,原来猴七业已被你暗害!不管你是谁?今天也要拿你这对狗男女的性命为我兄弟垫底。”
摆摆手,敖楚戈笑道:“稍安毋燥!好朋友,我人在这里,等于一脚踏上了贼船,我们不妨先把话说清楚再做了断,逃不了我也跑不了你,急什么?”胡浩咬牙切齿地道:“你瞎了眼,迷了心,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潜至我‘八莫礁’上来杀人残命。你准备着吧!我们会一点一点地零剐了你,还有这个贱人。”
“单手邪”孙杰也阴寒地道:“不要慌,四哥,我们慢慢的来,细细的磨。正如他所说的一样——逃不了他,也跑不了我们。彼此全不须着急”“铁锤邪”陈冲暴房地道:“先叫他说完了话,然后,我们便剥下这两张人皮来,硝上铺床用。”
敖楚戈嘴角里“啧”了几声道:“好家伙,你这个狗娘养的‘铁锤邪’可真歹毒得紧呐!”
后面,那独眼者大吼:“先拿下再拷问。”
敖楚戈哈哈地笑道:“看你这付尊荣,便不是‘独眼邪’保玉也是‘独眼邪’保玉了。姓保的,别着急发威,我可是和你们打交道来的!”“青皮邪”赵三贤与“粉面邪”胡浩,正待伺机行动“独眼邪”保玉却突然向他们摇了摇头,对着敖楚戈火辣辣地道:“你是谁?来此与我又有什么交道可打?”指了指身边又是紧张,又是惶急的李映霞一下,敖楚戈道:“这个小姐,标致吧?”保玉的独眼如焰,死死地盯着李映霞,一边厉声地道:“什么意思?”敖楚戈一本正经地道:“什么意思?这倒怪啦!姓保的,你是只专爱嗅腥的老猫,她可是条又鲜又嫩的小鱼,你是头色狼,这是位美女,我送她来此与你打交道,你说还会有什么意思呢?”保玉在美味当前,垂涎欲滴。
怔了怔,疑惑地道:“你是讲,你是送这小妮子到此献给我的?”敖楚戈摇摇头道:“不是‘献’,是‘交换’,有条件。”
保玉粗声问:“交换谁?”
敖楚戈一笑:“李严良。”
横肉满脸颤动,保玉终于狂声大笑起来:“好他娘的一个活杂碎,这妮子莫非就是李严良的闺女——‘玉妃’李映霞?”敖楚戈道:“不错,正是她!”
保王的独眼闪射着炙热又贪婪的光芒,他像要吃人似地紧紧盯在李映霞那张校好的面庞上,又从李映霞的面庞移向她的胸脯,她的纤腰,她的双腿“骨”一声咽下了一口唾液,喃喃地道:“好,好,果然名不虚传,艳如天人!玉纪’,真不愧称为‘玉妃’:比起‘白石沟’春怡的那个臭婊子来,简直相距万千里,不可同日而语了,呵”以一个青楼女子与李映霞相比,不禁令李映霞觉得受到莫大的侮辱,她立时起了一股至极的愤怒,粉面如霜,凤眼圆瞪,甚至连唇角都抑止不住地颤动起来*
暗里碰了李映霞一下,敖楚戈的笑声更夸张了:“的确不一样,昭?”“独眼邪”脸色一沉,大喝道:“你又为了什么自告奋勇地送她来此?”敖楚戈慢条斯理地道:“—则么,这丫头孝心感人,这个年头肯牺牲自己而全孝思的孩子是不多了。她以如此丽质,来凑合阁下此等的粗陋莽汉,亦不可谓不是牺牲。我受到了感动。
所以答允护送。第二么无非是想讨几文赏钱,巴结—下‘八莫礁”十一邪’的诸位好汉们,也为自家将来留个出路吗”“独眼邪”保玉重重道:“还有第三没有?”敖楚戈点点头,平静地道:“有,那第三么,就是希望做个见证”保玉粗声说道:“什么见证?”敖楚戈道:“好叫你们遵守交换的诺言一—李映霞既已来了,你们就应该释放她的老爹。”
保玉桀桀怪笑道:“这一桩.是三爷和她的事,且待睡过之后再做定夺——现在,该轮到我同你之间的公案了。我问你,你是如何到‘八莫礁’?文如何潜行进来的?’’“很简单,溜进来的。我们自备有船,熟悉此间水道,再加上我们都是有点功夫,因此,要摸进此间来,并不是一桩太难的事。”
保玉独眼中凶芒暴射,狰狞地道:“你原可光明正大的送她进来,但却如此鬼祟.恐怕你除了方才所言的三项因由之外,另外尚别有所图吧?”敖楚戈安详地道:“我还别有何所图?”保玉愤怒地道:“我七弟袁立是否被你所杀?”敖楚是道:“却不能怪我。是姓袁的不问青红皂白,冒冒失失先行动手。我一再忍让,他却节节相迫,我为了自卫,不得不奋起抵抗,所谓刀枪无眼,撞着了他,这又有什么办法!”保玉满脸的横肉扯紧,嗔目大喝:“放你娘的狗臭屁!完全一派胡言,满口扯蛋。就算我七弟逼你。那十余名守卫孩儿,也是‘节节相迫’于你么?你却杀得他们半条性命不存,再说,我们‘地宫’门口的守卫,又到了那里去了?只怕也是你的杰作吧?”敖楚戈忽然耸耸肩道:“好罢,好罢,我们彼此再不用吓来诈去的了。我只问你,李姑娘已送上门来,她的老爹你们到底放是不放?就这一句话!”
额间浮起了几条蚯蚓似的青筋,保玉的独目通赤。声如裂帛:“先把她送过来,再谈李严良的事。”
敖楚戈冷冷地道:“不行,以货易货,一手交,一手接,双方都不担心事。”
保玉大吼:“我要先收下李严良的女儿——你不相信我?”嘿嘿——笑,敖楚戈道:“姓保的,就凭你老兄这狼藉的名声,臭不可闻的尊誉,你又叫我怎么个相信你法?大家干脆点,我把干娇百媚的俏佳人送进了你的虎口,你将她老爹交到我手里,谁也不占谁的便宜”保玉恶毒地道:“事到如今,你不相信也得相信,要怎么做,已经由不得你了。把‘玉妃’交出来,我或许考虑将李严良与你做个比较公允的处置。”
敖楚戈道:“保玉,你把我当三岁的孩子哄啦!我不须麻烦阁下如何‘公允’的来‘处置’我,我有我自己的打算,现在,你要不要履约?”浓黑的粗眉—吊,保玉凶狠地道:“好杂种,你还以为你走得掉?”豁然大笑,敖楚戈道:“娘的,这是什么话?你简直是在发熊使赖了嘛!姓保的,看样子,你是想要照单全收,来个有进无出了嘛?”保玉道:“正是。”
敖楚戈皮笑肉不动地道:“幸好我也一直没打算把李姑娘送进虎口!”
保玉大叫:“我早就知道你别有用心,完全是找碴架梁来的。老实说,不论你今天来此所为何事,我们也断不会放你出去!”
微微顿首,敖楚戈道:“很好,我原本也没想到‘一路顺风’的离去,我业已打算杀开一条血路了。”
保玉气涌如山地道:“你在做梦——我告诉你,你将会贴切地体验到死亡的滋味,明白‘十一邪’的手段,我们会一寸一寸地,一丝一丝地零割碎剐了你,到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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