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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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凶横,自己八成不是对手,欲待硬闯进去,又给二人阻住了院门,只气得抓耳挠腮,几乎哭出声来。
林月如不为所动,只是一脸不耐烦地大声喝骂,教他快滚,到后来仿佛有几分打人的意思。那人见势不妙,吓得落荒而逃。李逍遥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待那人去后,低声问道:“姓骆的昨天还好好的,一夜之间怎会得了急病?是不是你搞的鬼?”
林月如笑道:“胡说八道。你这家伙心思龌龊,最会冤枉好人。待会儿拉你到县衙门去,重打四十大板!”
两个人站在门前说说笑笑,过了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只听远处喧声大作,四名轿夫抬着一乘软轿匆匆而来,后面乱哄哄地跟着一大群男女,都是些看热闹的乡民。
小路坑洼不平,极为难行,昨日见过的那骆府管家在前大声吆喝,驱赶挡路的闲人。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一路吵嚷,径直来到韩家院前。须臾轿子停稳,那管家从轿中扶出一人,正是骆员外。
他身披一件宝蓝色缎袍,头顶簇新的帽子,打扮得很是光鲜体面,只不过此刻一张胖脸给人揍得半青半肿,神色愁苦,瞧着便减了七八分的威风。李逍遥看在眼里,既觉奇怪,又感好笑。那管家招手唤过一名轿夫,命他蹲身躬腰,慢慢将骆员外扶上他肩头。
骆员外全身无力,手脚软软地垂在那轿夫身侧,口中还在不停哼哼,便如抽了筋的野狗一般。几名小童见状十分好奇,围着三人拍手打转,嘻嘻哈哈地唱道:“推车哥,磨车郎,打发哥哥上学堂。
哥哥学了三年书,一考考个秀才郎。先拜爹,后拜娘,再拜拜进老婆房。金打锁匙开银箱,老婆房里一片光”骆员外气得浑身发抖,骂道:“你们这群混帐王八蛋,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几个小鬼赶开!”
一名轿夫应声喝道:“去,去,去,他妈的臭小鬼,有什么好看?你当老爷坐轿子便是中状元、娶新娘吗?要看回家看去,你娘招了一大群和尚在家,她房里才是一片光!”
张开大手,便来轰撵众儿。那几名小童年纪虽小,偏生手脚灵便,在众人身旁钻来钻去,左躲右闪,只是不给他抓到。
可叹那轿夫忠字当头,只顾得奋勇追敌,浑没提防陷阱,不留神一脚踏在泥坑之中,跌得个四仰八叉,爬起来裤裆上沾了好大一片黄泥,远远看去,同一泡狗屎倒也相差仿佛。
众人瞧着有趣,都笑作一团。正闹得不可开交,忽听几声吆喝传来,又是一乘轿子停在院前。
两名丫鬟上前揭开轿帘,轿中婷婷袅袅走下一位女子。那女子一身绿绸绣花的裙袄,体态婀娜,一步三摇,脑袋上包着一块大红手帕,将头面遮得严严实实,打扮得宛若新嫁娇娘,却看不出相貌如何。
李逍遥见她这等模样,心下暗暗喝一声彩:“姓骆的艳福不浅,这娘们一定是五姨太了,瞧身段果然生得风流无比。”
走上前去,拱了拱手道:“骆员外,原来今日是府上大喜的日子?怪不得一大早喜鹊便叫个不停。恭喜,恭喜。这位想是你老人家新娶的姨娘了?怎的拜天地却拜到我家来了?”
骆员外一愣,怒道:“放屁!放屁!你啊哟,你这混蛋才拜拜他娘的天地!”盛怒之下,抬手便打,却忘了这会儿身子正不大方便,肩头才动,已痛得龇牙咧嘴,大叫出来。众人见状又是一阵哄笑。闹了半日,骆家诸人好不容易才赶开众人,进到客堂之中。
韩医仙问过情由,看了看骆员外的病状,沉吟道:“员外身上并无恶疾,看样子倒像被人封住了穴道。奇怪,奇怪。”骆家人早知他是遭人点穴,听了韩医仙的话,倒并不如何惊讶。
那管家安慰骆员外道:“员外请放宽心,韩老先生医术通玄,这区区几处穴道被点,他老人家自是手到而解,不在话下。”韩医仙摇头不语,命人扶过五姨太,伸手取下她头上锦帕,不由得又是一怔。
原来这五姨太生得杏眼桃腮,肤白如玉,确是一位大大的美人,但不知为何竟嘴歪眼斜,扮出一副古怪之相,加之满头青丝大半都给人
剃了去,面上又涂着两团淡淡的黑墨,是以显得滑稽异常,可笑无比。韩医仙捻须微笑,凝神看去,见那两团墨迹形状奇特,似猪而尾长,似犬而体胖,饶是他博闻强记,才识过人,却也认不出是什么东西。
林月如早就忍俊不禁,格的一声笑了出来,凑在李逍遥耳边小声说道:“你看这两头猛虎画得如何?是不是替这女人增色不少?唉,可惜,可惜,原本还有两道浓须画在上面,却不知给哪个混蛋洗了去,生生糟蹋了我这幅山中霸王图。”
原来林月如昨晚到骆府窃药得手后,想起日间所见,心中犹有余忿,偷偷摸到五姨太房外。彼时骆员外尚未安寝,正搂着五姨太风流快活,林月如当即掀窗而入,使重手法将二人点倒。
那五姨太才只十八九岁年纪,生得如花似玉,标致异常,乃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去年刚被骆员外娶过门来,还在得宠之际。
林月如见她面庞俊俏,似乎犹胜于己,心下不禁有气,连掴了她七八记耳光,又挥剑削掉她一头秀发,看看还不解恨,取过桌上笔墨,以面为纸,在她两颊各画了一头老虎上去,这才心满意足地返回韩家。
五姨太的住所同旁人相隔甚远,骆员外叫破了喉咙也无人听见。二人手脚均被绳索缚住,整晚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捱到天明才被人发现。
骆府护院虽大半懂得点穴,但林月如的手法甚是独特,试了数次也无人能解,反倒令二人吃了不少苦头。
无奈之下,只得来向韩医仙求治。话说韩医仙认了半晌,仍辨不出她脸上所画何物,不由暗暗佩服作画之人,向前凑了凑身子,说道:“你忍着些。”伸手在她脸上轻轻一按。五姨太“啊哟”
一声,痛得眼泪也流了出来。李逍遥小声埋怨林月如道:“你也是的,姓骆的虽做尽坏事,与这女人何干?你既点她穴道、剃她头发,也就罢了,何苦又画什么老虎上去?真是胡闹。再者说,你见哪座山上的老虎是你画的这般模样?丑得教人认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