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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萤还想说什么,见封楚萼已经进了屋里,只好跟上前去,为郡主摆饭,然后又反复念叨了几句。
饭后,烟火将煎好的药端来,一边服侍着楚萼用药,一边汇报着府中的大事小情:
“宫中今早又来了赏赐,一根千年人参,还有衣服首饰之类,我已经命人收入了库房。”
楚萼点点头,从罐子里捻出几块梅子,压压口中的苦味。
“还有,前院有两个洒扫的丫鬟,有事没事总是嚼舌根子,嘴风太松,我已经叫人打发出去了”,烟火继续汇报。
“哦”?楚萼笑:“这倒怪不得她们了,要说这府中还有谁比我们的流萤更能嘴碎吗”?
烟火瞥了流萤一眼,赞同道:“也是,流萤也不小了,这几年愈发没长进,总是个孩子性情”。
一句话说得流萤脸色一红,嗤嗤笑了一声,然后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见流萤面色尴尬,楚萼笑着打圆场:“咱也不说她了,就是她这活泼的性子我倒是喜欢的紧”。
见封楚萼用完药,烟火命人收拾了停当,侍候郡主漱洗一番之后才又继续道:
“早上,将军夫人前来看望,也带了些珠宝玉器,我依例收入库中,只说主子您身体这两日不大好,不便见客,夫人坐了坐便走了,只是眼下咱府中没人可以作陪的,礼数上是难全了”。
“那又怎样”,流萤接茬道:“瞧这些天人来人往的有几个是真心实意关心咱郡主的,多不过是来看热闹的,见到这些人就烦,不来才好”。
“你看你”,烟火不禁蹙眉,“才说了你嘴碎,毛病又犯了,可不能再这么口无遮拦了”!
流萤不好意思地笑一笑,然后又辩解:“这不是在家里吗,我在外头可不这样”。
烟火摇摇头,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然后一转身,却见郡主沉默着,单手撑着下巴,居然发起呆来。
烟火疑惑地问一句:“主子在想什么?”
沉吟半晌,封楚萼忽然问道:“成国公府有人来过吗”?
“什么?”烟火愣了一下,随后诧异道,“怎么会?如今整个京城最不待见我们的估计就是成国公府了,那日主子是在他家后院落水,且适逢成国公七十寿宴,这酒宴最后当然是闹个不欢而散了。听说国公夫人生了好大的气,还进了宫去告到太后跟前。”
见封楚萼仍似有心事,烟火宽慰道:“主子,您也不必太在意,太后那边也还没有什么动静,想来还顾及着郡主在病中呢,等时间久了这事自然就过去了”。
封楚萼点点头,复缓缓说道:“我不是担心这个”。
听了楚萼这句话,烟火眉头微蹙和丹辰对望了一眼,然后问道:“主子是在想当日是谁要害您”?
“也不是,”楚萼淡淡道:“我心里大概知道,有什么事都等朱月回来再说吧”。
流萤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见烟火丹辰和郡主各自神色不对,越发疑惑,略思忖了一下,然后谨慎道:“郡主,其实我有个疑问一直搁在心里,想问您但是又不敢问”。
“哦?”楚萼笑了,“还有什么事是咱们快嘴小萤不好问的”?
“就是......”流萤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道:“那天真的是郡主您自己投湖的”?
见问,封楚萼笑而不语。
烟火无奈地摇摇头,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流萤的脑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就连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丹辰也忍不住嗤了一声。
“不是”?流萤心头一跳,“那是谁推郡主下湖的吗?为什么当时郡主您要承认是您自己投湖”?
楚萼看着流萤发笑一会,然后伸个懒腰道:“好了,你也别问了,我要午睡了,乏得很。”
闻言,烟火赶紧去铺好床铺。
本以为宫中的传讯是要再过些日子的,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宫中来了太后懿旨传瑶英郡主入宫。
入宫做什么?
孟太后作为成国公孟敬唯一的嫡妹,召瑶英郡主入宫自然不会是为了嘘寒问暖拉家常的。当然,若要说棍棒加身倒也不至于。
楚萼被召进太后的昭宁宫是聆听教诲来着,不过人太后是坐着说教,郡主是跪着听。
孟太后的厉害,后宫人人心知肚明,虽然老人家已经年过花甲,但却越发精神矍铄,性子这几年也越发活泛起来,教训起人来也是滔滔不绝。
说来说去不过是说瑶英郡主身为贵女不该自戕,更不该去闹了别人的场子。
于是一遍又一遍从不忠说到不孝,从出身说到家教。
从各宫前来请早安,说到御膳房前来传午膳。
当然,太后老人家用膳的时候,一个大活人直愣愣地跪在面前也甚是影响食欲的,于是瑶英郡主便被打发到院子里跪着。
初夏的阳光不甚烈,但是大病初愈的身子不经久跪,楚萼仍是有些吃不消。
汗水顺着额头一滴一滴落下,半闭着眼睛,只觉得眼前明晃晃的日光刺得脑子疼。
尽管意识已经渐渐模糊,楚萼也只能恍恍惚惚就这么勉强撑着。
烟火跪在楚萼边上自然是焦心万分,一直伸手偷偷扶着楚萼,不然估计她早栽倒在地。
“我道是哪个宫的奴才犯了事,在这罚跪呢,原来是瑶英郡主啊”。
婉转,娇媚,说话间咬着字,拖长音调,用酥柔婉约的声音说着让人厌恶的话。
楚萼勉强抬眼,看到面前站着一位妙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