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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作为跟随开国皇帝打过江山的从龙世家,成国公一门能显贵至今,所有的人都说这个家族是蒙得上天庇宠的。
然而,却甚少有人知道:
建国之始,当那些一起征战天下的兄弟们初次尝到权利带来的喜悦和甜蜜,正在得意忘形之时。
孟家的祖先就已经懂得了激流勇退,明哲保身。
当所有的人都在瓜分着胜利的成果,享受至高的权威时。
孟家的祖先却自请调往漳水一带,甘为一方小官。
然后,帝都开始了杀伐流血。
那些一起建功立业披肝沥胆人们已经忘了共同生死的誓言。
那些一起走马江山情如手足的人们开始想方设法地砍掉对方的手足。
于是,当所有人全都死伤殆尽的时候。
只有孟家躲过了这场风暴并且世居安稳。
一直到先帝武平年间,孟家开始发迹于漳水一带。
不久便因平定地方叛乱有功,被召回帝都,委以重任。
后又协助帝王平定漳南言府,于是更得先帝宠幸。
在这样时代里,很多世家崛起过,存在过,消失过,却也只有孟家自始至终不曾倒塌。
时至今日终于成就了国公府一门显赫,权倾天下。
而当今太后作为成国公孟敬唯一的嫡妹,在先帝期间便贵为皇后。
作为孟家的后代,很显然孟太后继承了孟家杀伐果决的传统,成了后宫中手段最厉害的女人。
先帝期间,后宫中凡是有孕者非死即残,就算最终能生下来的皇子也没有一个能活过周岁的。
这其中的文章,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也全都敢怒不敢言。
然而,不知是不是作孽太深,太后自己想要求子,却只连生了四个公主,终其一生不得一子。
于是在皇帝驾崩之后,出现了没有儿子可以继承皇位的情况。
太后无法,只好从华阳氏旁支中选了一个无权无势,毫无靠山的闲散郡王,收为自己的儿子,扶为帝王,也就是当今的文德皇帝。
太后本想凭着自己和国公府的势力,能将这个皇帝拿捏一辈子,然后只要从孟家再挑一个女人当上皇后,再给皇帝生个儿子,立为太子,如此她们孟家便可以代代无忧,永保权势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当初那个二十多岁唯唯诺诺的皇帝经过多年的磨砺,居然偷偷地长出了自己的爪牙。
而这爪牙被发现的之时,便是皇帝第一次违背孟家的意愿,封华阳赦为煜王之时。
原来文德皇帝在被扶为傀儡皇帝之前便已有妻室,并且诞有一子,便是华阳赦。
当年文德皇帝才登皇位,还晕晕乎乎沉浸在从天而降的无上权位时,却没有认识到,此时已有三尺刀锋垂在了他的妻儿头上。
作为后宫揽权第一人,孟太后当然不会允许华阳赦母子的存在,阻挡自己的路,于是便以莫须有罪名污蔑华阳赦母子,最终逼得母亲悬梁自尽,儿子流放煜州!
大概自此,文德皇帝才从无上权势的美梦中清醒来,赫然发现原来自己只是个傀儡。
从此皇帝开始变得沉默,顺从,不再逆孟家的意愿,扮演好一个傀儡的角色。
显然孟家对于这样的结果也是很满意的。
只是大概谁也不会想到,那个被天放逐的皇子,十年后居然崛起于煜王山下!
大晟境内西北地区,煜州,潜州,瑾州这三州,处在各国各族交汇之地。作为流放犯人最多的地方,这一带是向来鱼龙混杂,民政混乱,多年来大晟也无力管辖,也就任由其自生自灭。
只是十几年前在这片土地上突然崛起一支军队,据说这只军队成分甚是复杂:
有当地府兵,有流放的罪民,甚至有山匪强盗。
只是这样一支乌合之众,却只用了数年的时间便震慑了整个西北,外防贼寇,内镇叛乱,接管了北境三洲。无意间竟形成了大晟西北防线。
而这只军队的统领就叫华阳赦。人称北境修罗。
且不管这个华阳赦是怎样崛起的,当帝都醒悟过来的时候,他的实力已经壮大到令人忌惮的地步。
彼时西北三州在华阳赦的管理下已经开始井然有序起来,并且不再听帝都的命令,俨然自成一国。
于是经过十多年后,终于有人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被遗忘了的皇子。
于是皇帝第一次不顾孟家的反对派人送过去一张圣旨,封华阳赦为煜王,西北三洲即为其封地。
其实所有人心中都明白就算没有这圣旨,西北三州也早就是人家囊中之物了,只是自己送过去,总好过人家明着占了过去。只是个面子的问题罢了。
只是这圣旨传过去之后便也再没有了消息。
华阳赦既没有表示要接也没有表示不接。于是就这么不尴不尬地晾在那。
要说这个传旨的也是个妙人,见华阳赦并不接旨,此人居然在西北煜州买地买房就住下来了,其间朝廷也多次召传旨人回京,但是此人就是不回,就这么跟华阳赦死耗着。
然而终于在五年前,华阳赦终究还是接了旨意,只是即便他接旨之后却也没有回京谢恩,其后也没有回京述过职。
人们唯一知道的就是,接旨后不久,煜王便送了聘礼来到沣阳城,点名聘楚萼为妻。
于是又一次违逆了孟家的意愿,皇帝同意了这桩婚事。
而自此之后,不管是出于对儿子的愧疚,还是为了拉拢一个强大的外援,皇帝对楚萼一直也还是不错的。
于是面对太后此次逼婚,皇帝立场坚定:“朕不同意给瑶英再择婚事!”
沉默半晌,太后半眯着眼瞟着皇上。
“皇帝想好了”?肃杀的语气,年过六十的太后似乎又找到了当年杀伐果断的感觉。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太后,皇上”!见着这两尊大佛互不相让,楚萼忽然抬头说道:“楚萼的婚事可不可以容楚萼说一句话”?
“你要说什么?”太后冷笑,“当初煜王的婚事便是问了你的意愿,你却执意要答应,现在弄的这样不可收拾,你还有脸说话”!
“是,”楚萼抬头看着皇上和太后,“当初楚萼轻易答应煜王的提婚确实是太过草率了,但是楚萼相信姻缘自有天定,这一次,楚萼想要问问老天的意思,若老天有意让楚萼另嫁,楚萼便再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