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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的样子,不禁笑道:“怎么了小欧?又跟学生动感情了?”
“这帮该宰的货,气死我了!”小欧强笑着,努力让自己显得超脱:“就那个肖壮,昨天刚让我留了一个小时,今天上课还算老实,我说问他个问题吧,喊了三声他也没动静,仔细一看,敢情弄个耳塞子听歌哪!让我抢过录音机给扔后窗户外头去了。”
我笑道:“一班后窗户外边那块菜园子,正是肖壮他们家的,你倒会选地界。”
小欧哭笑不得地说:“你别拿我穷开心了,一会儿我告诉赵老师罚他!我自己是懒得跟他置气了。你算躲了清闲了,你还不知道初二这帮学生多疯?杨小伟昨天又跟大牛动手了,俩人都见了血了,让他们这么一折腾,好学生也甭想塌实学习了。”
我望了一眼初二办公室那边,透过窗户,隐约见大牛正端个水杯翻着嘴唇白话着什么,不由得笑道:“听说了,大牛说问题要不解决,他就罢工,今天这不上课了吗?”
“上了,唐姨上午给他送一兜水果来,贴心话没少聊呢。其实他那手是自己在讲桌上滑的,杨小伟那耳垂可都豁了,干什么呀?还真跟他们玩命?”小欧啧啧两声,有些后怕起来似的。
“还是初二好玩啊,毕业班真是没意思。”
我跟小欧拜拜后,直接回了办公室,小果正吹胡子瞪眼地跟一个学生叫劲,怒冲冲地告诉他衬衫是shirt不是shit啦!shit是混蛋扯淡是下流语言!我的心有点乱,站在窗户前看宋学谦给小学生上体育课。宋老师真有耐心,正抱着一个白胖的女孩儿往双杠上送,后面还小燕儿似的排了一队呢。那些男孩子在玩跳绳、丢沙包。宋老师也够有创意,反着教啊。
小果发完了威,轰那个学生走人,我见缝插针地吩咐到:“朱中润,告诉你们班同学,上晚课前把文学常识部分的活页笔记交上来。”
“哎呦麦老师,您咋不早点说,我还没写呢。”朱中润做五雷轰顶状。
我轻描淡写地说:“‘早点’说,我还晚饭后说呢。交不齐的人晚上多留一会儿,给我补上,一共不过三张纸嘛。”
朱中润呼天抢地地跑了,我恨恨道:“我从开学那天就告诉他们逐步积累,将来总复习的时候多省事?背下一页扔一页,看着手里负担越来越小,心里也塌实不是?可这些家伙真不给面子啊,看来不下黑手不行了。”
苏家栋慷慨道:“咳,你别说慢班这些屎货了,就是快班的学生,你不天天上紧了发条,他们还自己褪套儿哪。”
曾月红也感慨着:“当这个毕业班的老师,就要肯付出辛苦劲,其实就是卖血卖汗挣那两块半的补课费呢。”
这话叫我别扭,好象我平时鼓励学生提高学习自觉性是为了自己能够偷懒似的,而且她提什么补课费的事,也让大家都不舒服。
这些学生晚上上课,每人每月要交30块钱的“上进费”56个人是1680元,补课的老师每节课有2块半的津贴,除了周日晚上放假,俩班每月一共有200节左右课要“补”全体毕业班老师的补助加起来也不到500块钱,曾月红就总污蔑学校领导是资本家,雇佣我们这些廉价劳力打工,家长和学生那里也另有怨气,只是没有明着发出来而已。
除了曾月红,我真的没听过谁计较辛苦费的事,大家好象的确不愿意在那上面用心思,白露他们计较的只是能不能给他们多安排一两节课,他们总说自己这一科需要更多的时间给学生补习。曾月红对这个倒不太热心——大家都知道,每个礼拜日晚上,曾月红家里都有几个学生去开小灶,据说她的出场费是每晚十元,这样她一个月下来就另有二百块左右的收入,远远超过了我们那时候的基本工资。
大家集体对曾月红表示不屑,这些老师在课后给学生开的小灶不比她少,可谁也没觉得应该向学生收费。曾月红也许不知道大家看不起她,时不时还向我们宣扬她的观念,说现在就是市场社会,付出就要有收获,老师怎么就活该为学生耽误时间,那可是业余时间啊,自己的正常生活被破坏了,学生补偿一下不是“太应该”了吗?她说她原来呆的那个“普中”的老师都这么干:“人家那脑筋是跟上潮流啦”
显然,我们这些学弟学妹已经落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