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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觉得自己找到了主心骨:“大郎,你可算说了句公道话!你这个混账爹,把你妹妹嫁妆给败光了还这么一说一蹦高满嘴都是理,他这是要往死逼你妹妹跟我啊!”
黄老爷气的七窍生烟:“我女儿是在乎这种事儿的人?她刚才还说压根就不在乎嫁妆银子的事儿呢!你少在哪里以己度人,你当女儿跟你一样没出息,屁大点事儿就寻死觅活?”
黄鹏简直被他亲爹妈给气笑了,这忒玛一人说了一句话,就又吵起来了,这俩人加一起几岁了?还当自己三岁孩子不懂事?当下不再客气,直接便吼道:“好了,都别吵了?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了!哪里有当着女孩子面因为她嫁妆吵架的道理?这也就是鹂娘大大咧咧惯了,换个心思重的,还不得给你们逼的找把剪子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啊!”
此言一出,黄老爷跟钱氏全都歇菜了,黄老爷虽平日里在儿子面前摆惯了谱儿,可儿子说的半分不差,顿时觉得讪讪的;而钱氏方才吵架的时候心里头就已经犯了怯,女人一辈子,没结婚靠父亲,嫁人了靠丈夫,老了不就是靠儿子么?钱氏潜意识里对大儿子是有些憱得慌,又想到刚才吵闹的时候声音大,保不齐儿子连他说道儿媳的话也听到了,心下更是发虚,便老实闭了嘴。
黄鹏也是心累,身为长子本就是家中的顶梁柱,上要孝顺父母,下要照顾弟妹,父母年纪渐大,而自己眼见着又是马上就要做爹的人了,他需要承担的东西也越来愈多……偏父母年纪越大越不着调:父亲是给给他们兄妹讲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平日里也算是个五好老爹,偏不能生气,只要一生气就不管不顾什么屁话都往外喷;母亲年轻的时候倒也算得上是温柔贤良的妇人,可这几年年纪越大脾气越大,偏心眼还越来越小,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炒个天翻地覆,神烦!爹妈一对儿不着调,真是累煞人也!
这会儿黄鹏看父母全都歇菜了,气儿总算顺了一点,走到黄老爷跟前道:“爹不是说要给先生加二百文么?不如咱们现在就去找先生说说吧!鹂娘白受了一顿气,好歹让她开心开心。”
黄老爷其实刚才也就是气头上随口说一句,可儿子专门说出来,他最要面子,二百文算不上什么大数字,哪里又值得因为这点钱弄个出尔反尔的模样,再说这钱也不是白花的,便点头应下,还顺便夸了儿子一句:“大郎说的是,把这事儿定下来,回头你跟你妹妹说,让她别哭了,是爹娘不好。”
钱氏一听要每月多花二百文,简直是要挖了她的肉去呢,正想张口说点什么,一抬头看到儿子阴沉沉的脸,生生又给咽了回去。
黄鹏看爹娘的表情,哪里猜不到这俩人的想法,这一对儿不着调的,让他们花点钱大概能稍微长点记性。往好里想,加了这二百文,先生也就知道爹爹的态度了,日后教鹂娘好歹更用心点,也省的妹子上课的时候总是一副眼巴巴的模样。
这边黄鹏与黄老爷一起去找刘先生,而那边安氏则带了黄鹂回了房,黄鹂边走边哭,跟着安氏回了屋还在啪嗒啪嗒掉眼泪,安氏递了帕子给她,劝道:“好鹂娘,莫要哭了,些许小事,不值当这么哭的,哭坏了眼睛可了不得。”
黄鹂接了手帕过去,一边擦眼泪一边抽噎道:“嫂子,我真的不在乎什么嫁妆钱,我说了不在乎的,可爹娘为什么一定还要因为这个吵个不停?”
安氏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得含混道:“爹娘也是关心则乱。”
“啊?”黄鹂愣了愣,我怎地没看出关心来?
安氏看黄鹂的神色,哪里不知道自己的话糊弄不住小姑子,自家公婆但凡多为女儿想想而不是只图自己嘴上痛快,又哪会在她面前吵成这样?自己这小姑的脾气已经是难得得了,但凡心思再重一点的,现在何止要哭了?可心里头想的明白,毕竟疏不间亲,她一个当嫂子的,又怎好在小姑面前说公婆的不是?只能缓缓劝道:“这事儿与你不相干,只是爹娘心里头气儿不顺了罢了!你莫往心里去。”
安氏说罢,从床头拿了点心盒子出来,拿了几块龙须酥出来放在帕子上,把帕子的四边的角儿系在一起递给黄鹂:“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了,这是早上买的,新鲜着呢!”说着笑了起来:“你哥哥看到我让小草买这个,念叨了好几遍,说这个吃多了伤牙,你吃完了可记得要漱口,要不然年纪轻轻把牙掉光了可是要丑死了!”
黄鹂这会儿已经止住了眼泪,接过手帕包成的小包,低低地说了声谢谢嫂子,然后冲安氏挤出个笑脸来。
安氏看她总算露出点笑容,笑了起来:“这才对嘛!小娘子就该每天都笑容满面的才好看!去吧,你今儿的功课还没写呢,仔细明日先生打你手板。”
黄鹂低低地嗯了一声,跟安氏告辞走了出去,心里头却不知什么滋味:她娘说嫂子不好,可是看嫂子对她,虽不可能像哥哥那般什么话都说,可是对她有哪里有半分虚情假意?
她恍恍惚惚地晃回来自己的院子,院子里却一个人都没有,坐在桌前好一会儿,到底想起要做功课的事儿,拿出本子来开始练字,她一笔一划地写着,一个字又一个字,两页字写完,她的心情也终于基本平稳了。黄鹂长出了一口气,放下笔,正要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腕脖子,却听门帘子啪嗒一响,月季兴冲冲地冲了进来:“哎呀鹂娘,你今日没上街,街上可热闹了!李四喜那呆货闹着要休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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