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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春稍晚,四望满春晖。杨叶行将暗,桃花落未稀。窥檐燕争入,穿林鸟乱飞。唯当关塞者,溽露方沾衣。”
“洛阳已经过了很远了!而且,小风,你要吟诗没关系。可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完全听不懂诗的吗?你就算要吟诗,也该是对着那些文人墨客如同你爹爹和姑爷那样的人,或者是安宁妹妹那样的漂亮女子——在我面前吟诗可不是浪费口水吗?”呼延豹打了一个哈欠,嘟嚷着。
“哈哈,大猫,想不到连你都知道这吟诗还应该对着漂亮女子吟呀?嗯,不错不错,谁告诉你的?”萧逸风忽然笑了起来。
“江都也好,长安也罢,都是同样的繁华而糜烂,这样的地方呆得久了,很多东西不用别人说也能懂了。”
“糜烂?”萧逸风着实没想到呼延豹居然会用出这么一个词来。倒不是说他觉得以呼延豹的文字水平用不出这个词,而是没想到在呼延豹的眼中,江都和长安已经同糜烂这个词联系在了一起,所以他不禁反问了一句。
“不是吗?”呼延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虽然晋王在府中一切从俭,皇上据说也是俭朴节约之人,但其他那些官员豪户呢?他们算不算是……嗯……夜夜笙歌?”显然最后这个词是呼延豹搜肠刮肚找出来的。
对这样一个问题,萧逸风选择了沉默。作为一个皇亲国戚,他无法回答。
半晌后,萧逸风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再往前,就要进入涿郡了吧?”
呼延豹打开一张军用草图,看了看,道:“这东西画得真难看。”转手递给后面的张须陀,道:“你看看,前面是不是就该到涿郡了?”
张须陀接过那张兵部发下的草图,仔细看了看,点头道:“没错,前面就是涿郡了。”
呼延豹接回图纸,刚收进囊中,忽然奇道:“不对呀,小风,你有没有发现,咱们这一路上来,因为路线是兵部早就画定好了的,所以这每到一处之前都有人特地迎接。怎么到这涿郡地界就没有了?”
萧逸风心里也有些奇怪,不过嘴上却还是说道:“或许涿郡守将算错了咱们的行程,也或许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处理吧。”
张须陀道:“大人,如果卑职没记错的话,这涿郡守将乃是虎贲郎将罗艺将军?”
萧逸风自然不可能记得这一路上过来每一个郡的守将姓名,示意呼延豹递过兵部文书看了看,才点头道:“没错,涿郡军事长官是叫罗艺,品衔为虎贲郎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张须陀笑了笑,道:“大人恐怕不用盼望他来迎接了。”
“哦?”萧逸风反问道:“这是为何?”
张须陀笑道:“大人怕是不了解这罗艺将军才会有此一问。”
萧逸风也笑了一笑:“要说南边的将领们,我倒是或多或少有些交情,但要说这北疆嘛,那还真是一问三不知。哈哈,你也别卖关子,赶紧说来听听,这位罗将军有何不同之处啊?”
张须陀道:“大人有所不知,这罗艺其实并非关中出身(隋朝有关中本位倾向,关陇贵族是最吃香的统治阶层),他父亲名允刚。前朝北齐因他功高,将他远封在燕山,世袭燕公。罗允刚中年早亡,所以罗艺年少之时就袭了燕公之位。后来北齐被我大隋击败,罗艺因是敌国降将,便由燕公降为燕侯,但仍然镇守涿郡。此人自小心高气傲,目空一切,而如今又正值壮年,依卑职看来,他便是得知大人今日抵达,多半也不会出迎的。”
萧逸风心说这罗艺不过是倚仗其父余萌才混到如今的地位,又有什么好傲慢的,脸色不禁有些阴沉。那张须陀却是一聪明人,见萧逸风表情如此,便猜出他心中所想,不由得道:“不过大人若以为他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二世祖,却也并不公允。此人家传枪法甚是了得,而且据说其家族还一直与一个神秘的道家宗派有关,而他本人也颇知玄术妙法……”
“此事可有根据?”萧逸风一听罗家还跟某个道家宗派有关,顿时收起轻视之心,立即问道。
张须陀皱了皱眉头,沉吟道:“这根据……不好说。不过罗家枪法不仅迅疾如电,而且出枪之力可以贯穿万斤巨石,这绝对不是单凭借人力可以达到的。”
萧逸风点了点头,微笑道:“这罗家历经两朝却能久镇燕京,看来确有其过人之处啊。这是好消息嘛,这不正说明我大隋朝能人辈出,英杰遍地吗?其实说起来呀,从古自今,有本事的人大多也都有些脾气,这也是人之常情……不接就不接吧,咱们自个儿去他府上,到那时候,他总不能让我这个拿圣旨的家伙站在外面喝西北风吧?哈哈!”
此言一出,连张须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呼延豹更是哈哈大笑,道:“他要是真有这么大的胆子,不用皇帝下旨,我老呼先跟他亲近亲近,看是他们家的那什么罗家枪厉害,还是我的血云斩威猛!哈哈!”说着还大笑着拍了一拍血云斩。
萧逸风笑了笑,忽然凝神远眺,道:“前面好象有些不对劲?最近燕京这边打过仗吗?”他忽然朝身后的人一挥手,高声道:“跟我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