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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体什么也不再说了。
我只好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小口,盯着王大爷说:“您再跟我说说,那个小鸡仔是怎么回事。”
王大爷并不应声,也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想了一会儿头也不抬地说:“还能怎么回事,犯病了,嫌老太太在院里养的鸡吵他睡午觉,按个都摔死了,老太太也不敢管,自己躲屋里抹眼泪。”
“老太太是不是挺怕这个儿子,这要是半夜犯病干出点什么事儿,多瘆得慌。”我看着王大爷脸色说:“老太太就没想过把他送到精神病院?”
“那哪儿舍得,好赖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去精神病院看过,回来的时候哭了一路。”王大爷说着忽然抬起头说:“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笑着说:“有病就得治,他这种病就应该送到精神病院,那里都是专家教授,说不定到时候就给他治好了。”
“别逗了。”王大爷说:“那里就是个监狱。”
“您跟他们家熟,您看您能不能去和老太太说说,把她儿子送精神病院,咱所出车送去,老太太不忍心签个字就行,不用跟着,把人交给我们。”我看着王大爷说:“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可他现在病的实在太严重了,已经有人到所里告他了,要是哪天让他弄出人命,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王大爷不想再谈下去,我执拗地继续往下说:“像他这种精神病人打人毁物,六亲不认,放任他在社会上很危险。”
王大爷火了:“你说的是武疯子,他是文疯子,这孩子仁义着呢,犯了病心里也清楚,绝干不出那种事。”
“那他这几天拦路抢劫是怎么回事?已经有好几个人来派出所报案了,都是外地大货车司机,所长刚找我谈过话,让我处理他,我寻思跟您聊聊,要是能不强制就不强制,他也挺可怜的,精神病院条件再不好也总比监狱强吧。”
“这孩子不这样啊,是什么时候的事?”王大爷拧着眉说:“你们确定是他吗?”
“没错,就是他,好几个人都指认是他。”我说:“杵个板锹在路边站着,专劫运煤的车,也不多要,就卸个一两吨,估计嫌麻烦没报案的司机还大有人在。”
“不能吧。”王大爷满脸狐疑:“你们可别搞错了,打小我就认识这孩子,他脾气暴没脑子我承认,可抢劫这种事他绝干不出来。”
“您有多长时间没见过他了?”我笑着说。
王大爷想了想说:“大概有两三年了吧。”
“还是的。”我说:“说不定您没看到的这两三年他又跟什么人学坏了,学坏容易学好难,您也说了他没脑子,还不见什么人学什么样,您知道他平时除了您儿子还跟什么人接触?”
王大爷摇摇头:“这你得去问他妈。”
推开院门一个面容苍老、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在院子里看着我,活像个动物园里警惕的小海豹,瞪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见我穿着一身警服瞬间紧张起来,满脸的皱纹挤得更碎更密了,颤巍巍地说:“你找谁?”
“请问李国宝是不是住这院里?”我很有礼貌地说。
“是。”老太太逼视着我:“你是哪儿的,找我儿子有什么事?”
我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看着老太太说:“我是您家这片儿的片儿警,找您儿子了解点情况,他在家吗?”
“他不在,有事你跟我说,他有病,脑子不清楚,没事也能跟你们说出点事儿来。”老太太不客气地说。
我进了院子,老太太横过身板挡在我面前,盯着我说:“有事就在这说吧,他真不在家,屋子里乱还没收拾,我就不往屋里让你了。”
“是这样,最近派出所调查户口,我来了解下您家情况。”我望着老太太身后黑黢黢的玻璃窗,屋里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人在不在家里。
老太太态度很不友好:“我家就我和儿子两个人,老伴儿早就死了,户口本上写的清清楚楚,你回派出所查查就知道了。”
“可是我听说您家还有个来路不明的儿媳妇没上户口,也没办暂住证,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我把目光从玻璃窗上移开,盯着老太太说。
老太太先是一怔,然后叹了口气说:“别提了,我们被人坑了,碰上一个骗子,过了没半年就把我儿子撇下跑了,把我儿子骗得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