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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叫她十分震惊的话来:“师姐先好好修养着,等痊愈了,可要让狮虎山那帮畜生好看!”
一句话把庄尧给惊醒了,心里像叫人狠敲了一下子似的——狮虎山?庄尧惊恐地摸了摸脸,自己没穿成个什么大妖精吧,巡完南山巡北山那种?这一摸虽然摸不出这张脸的模样,倒也能确定自己还在人类范畴,那么……她就是个占山为匪,上马砍人的山大王了?
庄尧颇有些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强买强卖的那位女士,咱们这单生意也太含糊了吧。不是说“去了便知”么,我现在仍旧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年代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你家妹子是哪个……社会新闻上管这个叫虚假广告你知道吗?
当然没人回答庄尧,她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这一笑却坏了,不知扯动了哪根筋,身上的伤口复又疼了起来,只觉得全身无一处不痛,尤其受了伤的后脑,像被插了一根毛衣针似的,连带眼皮都一跳一跳地疼,好像头上还有外伤,身上骨头缝也发酸,似乎有些发烧的迹象。
苍莩看庄尧脸色不对,也有些慌了,忙道:“师,师姐,你身子不好就先不想操心这些……”
庄尧却无力地挥挥手,疼得直皱眉。
此刻她头脑中一片混沌,却还偶尔有些零碎的头绪,只是被这一身伤痛搅乱了,拼不成个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意识与原主那一位的意识相斥,庄尧只觉得脑子都要慢上一拍。只得拼命抠着自己的手心强制自己平复下来,整个手都微微发起抖来,额上也汗涔涔的,愣是叫她想搜刮了一点儿原主的记忆。
扑到身上哭的女孩子叫苍莩,旁边那一个看着十分伶俐,被称为罗绮的姑娘,稍年长一些,是个稳重又心细的人。其余众人都很规矩老实,皆是侍女。至少从目前来看,这些人并没有恶意。这具身体的原主叫做王幼姜,是半戟山的当家人,会战狮虎山之时受了重伤,八成是在她将死未死之时,自己穿过来了。
苍莩见她直冒冷汗,无措地叫了罗绮过来,罗绮果然稳重,道:“大王伤在头上,怕是不好思虑过重,咱们让她好好歇着吧。”
苍莩急忙点头,罗绮又吩咐人端了一碗煮得烂烂的小米粥来,对庄尧道:“大王方醒,可要用些米水?”
有吃的!
一句话成功吸引了庄尧的注意力,手术之前饮食都是严格遵医嘱的,虽说她能忍,但用到“忍”字,可见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而王幼姜从受伤到现在滴水未进,生理上也很是饥饿,方才只顾着想事情,庄尧还没察觉,如今听罗绮这么一问,饥饿的感觉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噜一声,庄尧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装咳嗽,想挠了挠头发又被扯着疼,便不敢动了。罗绮没听见这尴尬的声音似的,面不改色地扶起她来,苍莩则怒视了一圈憋着笑的几个侍女,端起碗来亲自给她喂食。
小米粥喷香的味道扑来,带着一种重获新生的真实感扑面而来。
罗绮还怕她不爱吃,解释道:“这粥是用粟米煮得稀烂,放了点儿盐巴,味儿也不坏。大王现在吃不得那些不好克化的东西,先垫垫肚子吧。”说着还帮她把脸侧的头发捋开,松松挽起来。
本想说句谢谢,猛地想起王幼姜说的话,不好贸然接口,只好沉默地开吃。
虽然这年头小米磨得没有那么细,却因为煮得久十分容易入口。厨下用凉水冰过了碗,吃起来并不烫,庄尧把一整碗都吃完了,还没反应过来,罗绮就已经用帕子给她擦完了嘴。
庄尧也不得不承认,人一旦吃饱了,心情就不会太坏。
她作漫不经心状迅速扫视了一圈,架子床上吊着藕荷色的帷帐,上绣着些吉祥花草,帐子顶上还拴了块玉,也不知是哪个朝代的风俗。屋子算是宽敞,站了几个穿着打扮相似的侍女,其中罗绮的衣裳看着略繁复些。唯有苍莩与众女装束不同,颇为精练,质地也不坏。再看厅室内的摆设,竟十分干净雅致,唯独床尾那面墙上挂着宝剑,七节鞭等,旁边还立着一杆□□,枪头雪亮,衬得屋内有些冷肃。
庄尧打量过周围,又刚吃饱,就有些倦了。头上虽还疼痛难耐,到底抵不过困意,没多久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中途仿佛有人过来搭了把脉又走了,半睡半醒间,庄尧被灌了一碗苦药,还被服侍上了个厕所——在屋里,被一堆陌生人围着有点儿尴尬,好在是药里有安眠成分,迷糊着也应付过去了,等醒来,身上伤处该疼还是疼的,但似乎不发热了,骨头不酸了,精神也好了不少。这会儿苍莩不在,服侍的人是罗绮,给她擦了擦脸和脖子之后,又喂了她一盅炖得烂烂得老鸡汤,怕她嘴里太腻,还拿去年存的果子榨了一碗酸甜爽口的果子汁给她用。
等都收拾完了,罗绮才道:“算日子,该去探看紫光台的压寨夫人了呢。”
庄尧一愣,压寨夫人?
罗绮见她有些诧异的目光扫过来,还柔声解释道:“那位紫光台主人,总是褚氏大族出身,不能太掉以轻心了……便是不去,也要着人好生看顾才是。”
这一回,被罗绮凝视的庄尧压抑了自己的心情,面无表情地答应了下来:“我要去看她。”
笑话,听罗绮话里的意思,这压寨夫人十之八九是个被拐卖妇女啊!
一个大王,目测女,竟然绑了个压寨夫人?王幼姜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