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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园依旧清幽静谧, 枫叶片片红透霜风,绚目的美丽令人迷醉其中, 雁初情不自禁停住脚步,扶住树枝, 努力在回忆中搜寻。
顷刻,一只手伸来将枝条拨开。
看着面前的蓝袍红叶,雁初竟生出满满的轻松与喜悦,她忽然想起了与萧齐初见时的场景,红叶满山,他恰好穿了身蓝衣,她一眼便认定他是命中注定的人, 也许萧齐真的没有说错, 她所执著的一直都只是那红叶拥着蓝影的画面罢了。
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你爱上他了吗?
骤然想起萧炎的话,雁初心头一跳,忙错开视线:“西聆君的伤……”
西聆君道:“我已无事。”
雁初松了口气, 忍不住朝四周张望。
“元君已回去了, ”西聆君没有道谢,替她理了下鬓边长发,动作极为亲密自然,“为我去求他,你受委屈了。”
雁初不自然地别过脸:“他没事吧?”
西聆君黑眸微闪,别有深意地盯着她。
雁初道:“他毕竟帮过我。”
西聆君微微一笑:“在意他,却选择救我, 我只会高兴,你不必紧张。”
看着那温和的笑,雁初莫名地不安,还是解释道:“他那人只是有点疯癫,并没有真对我做什么的。”
想要维护吗?西聆君笑意更深:“很好,你要记住我的话,莫惦记别的男人,我会让你达成愿望。”
知道他的个性,雁初没为这番独占宣示惊讶,对后半句的反应更大:“永恒之间不是不插手外事吗?”
“永恒之间当然不插手外事,”西聆君截住话题,“那株紫芝可以缓解你的伤势。”
雁初明白此话不假,怀中放着紫芝,一路上纵然遇上雨天,旧疾也没再犯过:“我知晓,多谢西聆君提醒。”
西聆君瞧她一眼:“嗯,客气。”
他这么不咸不淡地来上一句,雁初想到二人目前的关系说谢确实矫情,尴尬地道:“既然你已无事……”
西聆君打断她:“成‘你’了,很好。”
他特意强调称呼,雁初简直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何等表情,匆匆低头道:“我尚有要事,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
西聆君站在原地没动,目送她出园门,然后才缓步走上廊,吩咐等候的岚使者:“将元君的消息转告文朱重霄。”
岚使者不解:“告诉焰皇做什么,弈主要帮他?”
“人心已失,岂是元君之事能逆转的,”西聆君道,“抽除多余的邪火灵,是让焰邪元君重归天命,焰国人需要来自皇印的信仰;而告诉文朱重霄,是让所有人知道元君之事已了,与永恒之间再无关系。”
岚使者恍然笑道:“眼下就算有元君,焰皇这皇位也坐不了太久,永恒之间不仅与外事无关,还对焰国有恩呢”
这边雁初出了永恒之间,便立刻换了身装扮,雇了个小童跟着,径直取道银川,前往西林,既然萧齐没有派人去关口盘查,一路上自是畅行无阻。
南王府,暖阁内,南王坐在软榻上,身穿锦裘,外面披着件大氅,领子上的火狐毛更衬得他面如冠玉。
琴声悠雅,素手晶莹,琴旁的女人仿佛不惧天冷,只穿着薄薄的衫裙,半截白嫩小臂露在外,欺霜赛雪。
对于她这种奉承,南王满意且毫不客气地享受了。
忽然,一名亲随面带喜色进来,脚步轻快地走到他身旁,附在他耳畔低声说了一句话。
南王并无太大反应,眼睛依旧盯着琴弦上那双妙手,似是随口问:“确定?”
亲随道:“我们当初给雁初姑娘的银票,如今有人在银川的钱庄兑现了,据说是个药商。”
南王弯了下嘴角,眉眼间笑意真实起来:“命硬的女人,天不负我。”
“雁初姑娘安全回来,实是天助殿下,”亲随低声道,“但她此番出走已令萧齐有所警觉,为免夜长梦多,殿下何不尽快回封地……”
南王蹙眉打断他:“你刚说她前往西林了?”
“没错,”亲随突然也发现了问题,疑惑,“据属下所知,西林并非越军驻守地,难道她不是去见几位将军?”
“等着吧,事情未成,此刻我离开京城反而会打草惊蛇,”南王颔首示意琴姬继续,“既等了这么多年,也不用急于一时,待她回来见过我再说”
冬日里难得的暖阳照在屋檐上,薄薄的霜色消融在和风里,松柏草木沐浴在阳光下,寒山翠色不失,仍是旧容颜。这一带山深林密,盛产药材,虽无正经村落,却零星地住着不少以采药为生的人家。
静谧的山间响起敲门声。
须臾,门开了,一名青衣汉往外看,只见敲门的是个俊秀的年轻人,身穿黑边的白衣,腰间系着个葫芦,分明医者装束,旁边还跟着个小童,背着药篓子。
山中采药人不少,青衣汉倒也没多大意外:“阁下是……”
年轻人果然作礼道:“在下成州人,行医为业,因入山采药甚是口渴,不知能否向主人家讨碗水喝?”
青衣汉还没来得及说话,院里就传来温和的问话声:“外面是何人?”
听声音,说话之人年龄应该不大,而且有些中气不足,应是病弱之体。
青衣汉忙答道:“回公子,是位医者带药童来山里采药,想要借水喝。”
那人道:“让他们进来吧。”
年轻医者道谢,跟着进了门。
寻常小院,泥墙青瓦,这样的人家,在周围一带应该算是富裕了。院中央摆着把躺椅,一名年轻公子正躺在上面晒太阳,衣着朴素,面色极为苍白,病态显露,尤其是露在袖外的双手,指尖竟已呈紫色。阶上屋檐下,一名家丁正在用炉子煎药。
见客人进来,年轻公子微笑道:“恕我不便起身,失礼了。”
医者忙道:“多有打扰,心实惭愧。”
年轻公子边吩咐家丁去倒茶水,边让他主仆坐。
医者往旁边杌子上坐了,药童则乖巧地放了药篓站到他身后,出于习惯的缘故,医者当然留意到此间主人身患重病,仔细打量他片刻,不由变了脸色,试探道:“恕在下多句嘴,公子这症候怕是不寻常吧?”
年轻公子尚未说话,旁边的青衣汉有心,抢先开口问:“医者莫非识得此症?”
“尚难确定,倘若公子不介意,容在下一观。”得到同意后,医者走近躺椅前仔细查看那公子的气色,又掀起衣袖为他把脉。
晶莹指尖触及肌肤,心头顿生异样感,年轻公子不由愣了下。
“公子之疾非同寻常,”医者重新回椅子上坐下,沉吟片刻才道,“此乃血僵症,是也不是?”
听到这传说中的绝症,青衣汉非但不惊,反而面露喜色,连声赞道:“高明!医者果然高明!当年多少名医都难断此疾,后来还是问永恒之间……”发现失言,他猛然停住。平民百姓之家,轻易如何找得上永恒之间?他立即改口:“后来一名来自永恒之间的高人路过,说公子所患之疾乃是血僵症,给了个药方,这才保住了公子的性命。”
医者点头微笑:“想是那药方中有一味药产自此山,且采下后必须及时服用,所以公子才会搬来此地。”
“医者所言半点不差,”青衣汉更加敬服,忙道,“医者既识得此症,谈吐又极高明……”
“此症倒也并非无救,”医者明白他的意思,面露为难之色,“只是须要经我亲自针灸一两年,如今我尚有要事,过两日就起程回去了。”
此言一出,不仅年轻公子眼底燃起希望,檐下煎药的家丁也猛地抬起头来。
青衣汉目露精光,上前两步:“医者果真能治此症?”
医者道:“今日既然有缘遇上,我就为公子施针一次,再添上几味药,暂缓病势是可以的。”
青衣汉看了年轻公子一眼,忍住激动躬身作礼:“如此,请医者尽快施针。”
年轻公子连同躺椅很快被搬进房内,医者也跟着进了房间,打量四周片刻,点头表示满意,然后转向青衣汉:“我施针时,外人需回避。”
青衣汉却是不动:“医者自施针,我不扰你便是。”
医者皱眉:“若不放心……”
年轻公子开口:“铁叔不必担忧,且让医者一试吧。”
青衣汉迟疑,原本放弃的事突然有了转机,这种时候怎敢轻易得罪医者?何况只要自己守在外面,就不怕人跑了,于是他点头道:“我就在门外,公子有事就叫我。”
看着他的背影,医者微微勾了下嘴角。
此人眸中精光敛藏,举止所透出的习惯,又有哪点像寻常人家的家丁?
半晌,医者又唤进药童,从随身的药篓子里取了几样药吩咐他去煎,然后才紧闭了门窗,不慌不忙地走到年轻人跟前,自怀中拿出个盒子打开,里面并排列着数枚银针。
“此番施针非比寻常,必须先令公子昏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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