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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远南出差后的第二天下午,何毕的老婆江乔给陶湘兰打了一个电话,约她去茶楼坐坐,有事跟她说。
陶湘兰是马远南的未婚老婆,他们是在深圳认识的。他们认识的经历可以参照香港很早以前的一部电影,叫《巴士奇遇结良缘》
陶湘兰没考大学,读的是家乡一所职业学校,学营销专业。毕业后,她来到深圳,在华强北的一家生物科技公司打工。
每天早上,她从岗厦乘212大巴去上班,坐六个站到华强北。每天下班,她又坐六个站回到岗厦租的房子里。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生活过得平凡又单调。那时她还没有男朋友,她渴望着哪一天就遇到了爱情。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有一个男青年跟她一样,每天也是坐212路从岗厦到华强北,并且他们每天等车的时间都基本差不多,总是能遇到一起。她开始留意起那个男青年来。
每天,当212大巴进站时,男青年就会有意跟在她后面,让她先上车。上车后乘客不多的话,两个人各自找个地方坐着或者站着;要是人多了,他们有时也会被挤在一起,偶尔两个人的视线碰撞一下,彼此会露出一个微笑,可是谁也没开口说话。她想,这种事应该是男人主动一点的,她必须要矜持,可他为什么就不能搭讪她一下呢?是不是他对她没那个意思?
时间长了,慢慢地形成了习惯,如果哪一天上班时那个男青年没出现,陶湘兰就会想他是不是睡过头了?是不是病了?是不是搬走了?是不是出差了?心里有无数个是不是。直到第二天早晨他重新出现时,陶湘兰的心情才会平稳下来。
如果他们俩的关系就这样一成不变的持续下去的话,两个人就不会相识。然而生活是不会一成不变的,生活往往会发生一些出人意料的变化。
有一天,212公共汽车来晚了,等车的人越来越多。等大巴进站时,大家一窝蜂地往上挤。男青年条件反射般的跟着她身后,替她阻挡着身后拥挤的人。
陶湘兰心存感谢,可不好意思先说话。公共汽车开到第六个站时,陶湘兰要下车了,男青年习惯性的也跟着她下了车。
下车后,陶湘兰愣住了,男青年也愣住了,原来这里不是华强北,而是八卦岭。陶湘兰回头看刚刚离去的公共汽车,只见车尾上标着的是221路,不是212路,原来他们坐错了大巴。
两个人再相望时,不禁笑了起来。
陶湘兰说:“对不起,我看错车牌了。”她无意透露出了早就知道男青年与她每天一同挤公交上班这件事。
男青年说:“我也没留意。”又问她:“你在哪上班?”
“在赛格科技园。”
“我也在科技园啊!这样吧,我打个的士我们一起走吧!”
陶湘兰看看手表,担心会迟到,只好同意。
等的士的时候,两个人聊了起来,一聊才知道。原来他们还是老乡。他是丹城人,她是朗州人。
陶湘兰很高兴地认识了男青年,他就是马远南。
坐在的士上,他们继续聊。他终于主动了,问她来深圳多久了?陶湘兰说还不到两年。他说他来了一年多了。又问她是一个人在深圳还是全家都在深圳?陶湘兰说是一个人。他说他也是一个人。又问做什么工作?对深圳的看法,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
后来,他们就熟了。
再后来,他们就互相喜欢上了,是那种同是天涯沦落人遇到一起的喜欢。
喜欢后没过多久,他们就同居了。只是同居,没有结婚。他们没领结婚证,也没敢要孩子。
按马远南的想法是,他不愿意在租来的房子里结婚,再过两三年,等他们攒够了买房的首期款,再结婚也不迟。
陶湘兰比马远南小五岁,她想等两年就等两三年吧,反正他已经承诺要跟她结婚的,她愿意等。
没想到的是,三年后,正当他们要筹备结婚的事情时,情况又出现了变化。
有一天下班回到宿舍,马远南一脸心事重重的表情,很少说话。吃饭时,陶湘兰忍不住问:
“你怎么啦?钱包丢了?被炒鱿鱼了?”
“你怎么把我想得那么倒霉?我有那么惨吗?”
“你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好事啊!”
“是不是好事我不知道,但这事太重大了,我还在考虑。”
“什么重大的事啊?你也告诉我一下嘛,我帮你想一想。”
马远南于是跟她讲了这件事。原来马远南有一个高中同学,在丹城开了一家公司,业务做得很大。前两天同学给他打电话,说他们公司最近有一个大项目,忙不过来,邀请马远南回去帮忙,给他一个公司副总经理的职位,工资也比现在要高,还有车有住房。
马远南分析说,从事业上来看,回丹城去肯定要比现在这家公司的前景要好。他担心的是,万一与同学合作不好,深圳这边就没有退路了,到时怎么办呢?回还是不回呢?他问陶湘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