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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冷气,她转身离开了。
梁仲春看着汪曼春娇小傲气的背影,对手下说:“我们要同心协力,抓获上海滩上所有的抗日分子,为大日本皇军,为汪主席分忧,守住我们的阵营。不可退缩,不可畏死,不予人攻击的口实,力求忍耐,早日捕获真凶,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汪曼春独自走出76号的大门,门口居然有人在等她,她十分意外。
阿诚一直在76号门口守着,他并不知道汪曼春什么时候会出来,他只知道,等着汪曼春出现,等这个女人迈出76号大门的第一时间看到自己。因为此刻自己代表明楼,代表明楼的关怀。
果然,汪曼春看见阿诚站在岗哨底下受着冻,着实心尖一热,有人在默默关心她,照顾她,注视她。
“汪处。”阿诚迎上去,“我家先生叫我在这等着您,带您回汪公馆。”他在雪地里杵着,寒风割着他的耳朵,他的耳根通红,手上和耳垂上有明显的冻疮。
“你怎么不戴个手套和耳套啊,或者坐在车里等也行啊。”汪曼春毕竟是女人,看着阿诚受冻心里有些不忍。
“先生吩咐,就在门口等着。坐车里等,对汪处不尊重。”阿诚恭敬如仪地替汪曼春开车门。
“师哥在我家?”汪曼春一面坐上车一面问阿诚。
“是,昨夜里他就去了,忙着布置灵堂。原本要叫您的,知道您这里也出了事,就没惊动您。先生请了法师替汪老先生做了水陆道场,准备着初七出殡。先生说,出殡的时候务必隆重,所以,请汪处过去商量一下,筹备一下。”
车缓缓启动。
汪曼春隔着车窗看着两旁逆行急闪的树木,幽幽地说:“人已经死了。”
阿诚不说话。
汪曼春说:“槁木成灰,没意义了。”她说的是自己的心,心只剩下一堆灰了,她别过脸去,不让眼泪滴下来。失去了叔父依靠的汪曼春,不仅感到恐惧,思绪甚至还有些凌乱。
明楼,靠得住吗?她在想。
如果这一生一世都要靠自己,自己还有什么欢乐可言呢?
靠自己,对于女人来说,不是要强、而是时势逼得你要强。
路,已经被自己越走越窄,路,变得荒凉且寂寞,没有人有义务陪着自己走在一条看不见前景的蓬蒿丛里。
包括自己的心上人。
湖水泛着涟漪,雨雪初晴的天空泛着天蓝色的暧意。
法国公园的茶餐厅里一片宁静、祥和。黎叔坐在茶餐厅的中间,面向着靠湖水的窗,阳光绚丽,湖水的颜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多姿多彩,变得一片光明。
明台的手里拿了份报纸,走了过来,径直走到黎叔身边的位置上坐下。这是上海抗日联盟不同寻常的一次会面,预示着国共两党的间谍坐上了同一条风雨同舟的战船。
“你好。”明台因自己年轻,所以主动问好,这是他明家的规矩,习惯成自然。
“你好。”黎叔作答。他对这个出手不凡的年轻人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就像在香港来福巷他一出手就要将自己置于死地,那股狠辣的劲,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我来拿事先说好的东西。”明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