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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和熙、温暖,走在街上,到处都是建筑投下的阴影。如此天气,怎能辜负了呢?心血来潮爬上楼顶,视野顿然开阔,仿佛全世界的阳光都洒在了这空荡荡的房顶上。点上一根烟,懒懒地看一份新买的报纸。
下午,几年前做it时候的一个同事过来坐坐,春节后他就要去泸州了,一个很好的事业发展机会。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只是在成都又少了个平时可以一起喝茶聊天的朋友。朋友人很厚道,做事踏实稳重,难得他这么多年在电脑城里一扎根就是七年。想想自己如果2000年的时候没有主动放弃,大概我的公司也做到很大了。然而人生的得失又怎么说得清呢?1993年做老师的时候,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后来会从事it。1999年我的电脑公司刚起步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我后来竟会去网站上班。2003年在科健做市场策划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后来竟会去开花店、做编辑眼看三十七岁的人了,还过着如此一种漂泊无常的日子。后悔吗?不后悔!因为那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无论对错,都只能走下去。
一qq好友问我:“你靠什么糊口?”
这个问题很直接,也很现实,我该怎么回答呢?
我淡淡地说:“饭。”
朋友以为我没听懂她的话,又问:“我是说,你做什么来养活自己?”
我说:“做饭啊!”
朋友哑然。
其实我心里明白,但什么都不想说。
那天秋水对我说,网站无论如何要启动了,否则再耗下去就没希望了。问我资金何时能到位,有什么打算?我说,我不想说,什么都不想说。秋水愣了一下,笑笑,好,那就不说。
说再多又有什么意思?一年都等下来了,还在乎这一个月?如果启动资金春节后再到不了,重新去找份工作就是了。至于资金到位了该怎么操作,早已成竹在胸。说不说又如何呢?
我很庆幸有这样一段完全自由的日子,无拘无束,不受任何打扰。可以想很多问题,可以写很多文字。人生如棋局,一局终了,需要复盘。这段沉寂的日子,让我将自己三十多年的人生重新梳理了一遍。站在全新的视角,感受也全然不同了。
那天,和雪儿,我的大学和中学的同学,聊起中学时的一个老师,那是她的语文老师,我们不在同一个班。她说,有一次,那个老师说起过我。他说我会过着一种和别人不太一样的人生,今后会换很多工作。十多年后,听到当初的这个评价,不得不佩服那老师如此毒的眼光。大概这就是所谓命中注定吧。
我对人生深刻的迷惘从中学时代就开始了,那时候莫名其妙找了很多西方哲学的书籍来读,其实根本就读不懂,但很想找到答案。那时的我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带我走出这段迷惘,可是这个人一直没有出现。不知不觉,竟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在影响身边那些更年轻的人了。恍惚踌躇间,轻舟已过万重山。
高中时读过弗洛姆的一本书逃避自由,大意是人们看起来都渴望摆脱束缚,追求无拘无束的自由,但自由真正来临的时候,又感到一种不知所措的惶恐。所以人们总是一方面在忙碌着、抱怨着,另一方面,又并不可能放弃手中的一切。
信手翻开一本杂志,看到这么一段文字:“我找到羊群时,发现它们因害怕而沉默地缩在一起。显然它们已经在这儿呆了一个晚上又一个上午,根本不敢出去觅食。它们虽然逃离了桎梏,但就象我们所知的一些人一样,反而对获得的自由感到恐惧,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似乎还很高兴能回到原来熟悉的牢笼中。”
面对自由,也意味着面对孤独。那种巨大的孤独感,有时会山呼海啸般地汹涌而来,把你卷入无底的深渊。所以,纪伯伦说:“自由,是人类枷锁中最粗的一条。”
幸好我能写字,上帝赋予你写字的能力,是霸道的,不管你接不接受。能用文字自如地表达内心感受的人,是细腻敏感的人。悲哀着,也幸福着。我很幸福,在孤独的惊涛骇浪里,我还能躲进文字的港湾,让我可以休息,让我不至于在无边无际的荒漠里完全迷失方向。
任凭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人怎么都是活,我只是选择了我所习惯的方式而已。反正我是不会退回到从前的生活中去了,也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