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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近午休时已然离开公司,那么她独自一个人能去哪里?外面的世界那样复杂,她一个人跑出去做什么?
他心焦之余,开著车子疯狂地在街头盲目寻找,像只无头苍蝇般无头绪的乱飞乱撞,不知道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只好找遍整个台北街头,真是去你的心烦!
他甩开车钥匙,松开领带,耙了耙乱发,听见阿敏房里传来电话铃声,喜出望外的奔上楼,打开房门,也来不及开灯,一把拿起话筒
“阿敏!”
袁至磊皱起眉,不悦地说:“少昀,你怎么会在阿敏房里?她”
“老哥,她不见了!我找了整晚,都”
“什么?”袁至磊打断他的话,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到底怎么搞的?我是怎么交代你,你又是怎么向我保证算了!她会去哪里?跟谁出去?何时出去的?”
“我也不晓得,她大约接近午休时,独自一个人奔出公司,据公司柜台小姐说,她非常气愤,好像受了什么打击,我我很担心她在外面会出意外我真该死,没有好好盯著她。咦,对了!在她奔出去前,有好长的一段时间跟董事长密谈,会不会”他意味深长的回想着。
“密谈?该死!我早该想到老爸那只修炼成精的狐狸”袁爸一定跟阿敏说了不该说的话,至于说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袁至磊深不可测的沉吟。“糟了!杜墨中,那家伙回台湾了,来不及了。”袁至磊突然联想,心悸了一下,他这次在美国整得杜墨中哇哇大叫,眼看他的集团就快解散,就只差那么一步,磁碟片不在谭绮箴手上,否则杜墨中就死定了。
他早该想到的,那家伙诡计多端,在美国混不下去,无息无响的飞回台湾,一定心有不甘地找他的弱点报复阿敏他不敢往下想了
“等等老哥,怎么回事?”马少昀还是一头雾水。
“我们赶末班飞机回去,在家里等我们;还有,别轻举妄动,随时注意阿敏有没有联络。”说完,袁至磊急急地挂掉了。
东方才刚刚露出鱼肚白,冰库外便响起一连串的引擎声,听来车子至少有五辆,袁婕予一夜无眠睁眼到天亮,她疲倦地挪动身子想探头往外看。
不是她不想逃,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太了解了。问题是他们手段卑劣使用食诱,她只好不负重望的栽在他们手里;再者,昨晚她划拳输了,而手气背的人必须守夜,还要替他们赶蚊子。她是不愿低头啊!谁教她的幸运神公休!况且两个大男人还让了她三次,愿赌只好服输了。
“啊惨了!这么多人,死定啦!”她一下子惊醒过来,手足无措的直踱步,他们个个像凶神恶煞般的往这里走来,怪可怕的。她紧张地叫:“喂,你们倒是醒醒啊,肉票有危险了,起来”她踢了踢睡死的两只猪。
那连睡觉也戴著墨镜的男人咕哝;“还没天亮”
“你们老大来了!”必要时,肉票也得提供“叫床服务”她真衰。
“来了,大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说著他们突然起身走向屋外。
真是诡异!前一秒两人还睡得不省人事,下一秒钟已了无睡意的站在门外。天啊!他们还是人吗?经过一晚,她大概可看出他们有多大的能耐,可是他们却对人畜无害,没对她作出逾矩的事来!反而从头到尾是她一个人,自语性的叽哩呱啦说了一大堆,他们既不赞同也不反驳,心无旁骛般的入定,真怀疑他们是人生父母养的吗?
门一下子被“咿咿呀呀”的打开了,这次整个门已被拆下来,软弱的倒在一作无声的哭喊。
“嗨!我们又见面了。小姐,还记得我吗?”
真是倒楣!幕后主使者原来是他,化成灰她也不屑指认,如果要她选择,仰愿主使者是那两个大男人。
“美丽的小姐,忘记了吗?怎么不理人?哦还是你记恨当时我把你灌醉的事?”他一步一步逼近,不怀好意地嘎嘎笑,笑得很虚假,令人作呕。
又来了,一贯的油腔滑调,沾满一身刺鼻的古龙香水味;那味道有淡淡的香味,但扑鼻而来的却是没来由的恶臭,足以媲美淡水河。她不喜欢男人身上有这种香味,那表示这个男人沾有娘娘腔、小白脸的质味,会让人误以为他不务正业,晚上兼差的做特种行业,搞不好还是个有断袖之僻的人呢!
像袁至磊多好,全身上下干净清新,闻起来舒服,多得只是男人天成的雄浑气魄、沉稳内敛的气概和迷人的丰采。
唉!怎么结论还是扯到他身上?袁至磊可真阴魂不散的围绕著她,占据她所有意念和思维。不行!只要地活著的一天,便有袁家血统,她就不可以爱上他。
怎么又承认她是那只老狐狸的女儿呢?这样一来,她不就自食恶果、永世不得超生了?
“哼!你不要大自以为是,你当真以为全世界的人都不敢与你作对?别太自我膨胀了。”
“哟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死到临头了还贫嘴!”
尖锐的声音伴著一副丰盈的身材出现,那血盆大口正一扭一曲的蠕动著,活像要把人吞食入腹般可怕。
“所谓物以类聚、同流合污,嗟乎!嗟乎!”袁婕予双手合十虔诚的祷告望自己不要入境随俗。
“你这个死丫头气死我说!磁碟片在哪?”萝娜浑身颤抖地揪住土予!脸部已扭皱成一团,活像只沙皮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片的她又没拿他们的东西,为何要她还东西?看样子他们好像咬定抢了他们重要的东西,有吗?现在她身上仅有的只是陋巷的老伯伯留给她的!呀!一个打不开、咬不动的小黑盒子,摇晃几下,里面的东西会喀啦作响,听老伯伯说是精密微小的宝物,就放在她的宝箱里头,那是属于她的,谁也抢不走!
她突地一惊,忙找那只箱子,所幸它静躺在那木箱堆中没被发现,她连忙拾起死命地护住它。
“哼哈!还说你不晓得,来人呀!架走她。”杜墨中眼神透著欣喜,也露出邪恶。这个他找了十多年的东西,害他日夜惦念、担惊受怕的坏分子,如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有了那女孩,我们就不必担心袁至磊了,而他那视如禁脔、呵护备至的实物如今要碎了,连最后筹码的磁碟片也要赔上了。哈!哈!这证明我还是最强的,没人板得倒我,太好了,哈”他纵声大笑。
“你答应我的要兑现。”萝挪提醒他。
“会的,只要得到磁碟片,我就不会对袁至磊怎么样,这点信用我还守得住;这是男人之间的战争,女人最好不要过问大多。哼,还有个马少?哩,只要有人敢和我针锋相对,那便是我欲除之而后快的人。绮箴,你会是我的会是我的”讲到最后,他竟自我陶醉起来。
“老哥,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干耗在这”马少昀一张俊脸正写满焦急和后悔!他恨不得找人发泄一下。
“少昀,昨晚在我们回来之前,阿敏有没有再和你联络?”马少?沉著地问。
马少昀摇了摇头。
“绮箴,你确定磁碟片没有在你手上,不是遗忘”
谭绮箴和马少?并坐在沙发上,手上拿著爬满变形虫字的那张纸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端倪。
“可是,爸爸在最危急的刹那间,应该不会与我开玩笑才是;而且,他非常慎重的交代我,关键成败都在这保险箱里,没有了它!就制伏不了杜氏父子了。”她蹙著眉看向马少?,歉疚地说。
“这不能怪你,也许你父亲并没有死。”马少?莫测高深的看了她一眼,含蓄的推敲。
“不可能,火灾过后残留两具焦黑尸体,经法医确认后,是我父母没错;再说,若是父亲真的没死,他为什么不来找我!而那另一具尸体”她半忧半喜,不敢置信的捂著红唇。
“问题症结就在这儿”马少?故意拉长尾音,看向背对他们一直默然的袁至磊,意味阿敏是关键所在,解开证团的答案就在那丫头身上。
从匆忙下了飞机,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一路上到现在,袁至磊都紧绷著脸,眼神冷峻地望着远方,眉头拢聚,不时若有所思的搓著下颚。
“趁现在,击垮‘杜氏’就趁现在。小马,连接电脑网路到美国。”袁至磊双臂环胸,眼瞳中杀出冷芒,深沉地说。
“帅!让他们措手不及失去后盾。阿磊,你早该这么做,周旋了这么久,也该是时机了。”
马少?在电脑键盘上按了几个键,萤幕上闪现出各色框栏,他又按下一个键,接著各色框栏破解,恢复一片黑光,打出ga vr字样。
“好了,没我的事了,等到解出那张变形字再all我。走吧!绮箴。”马少?伸了伸懒腰。
“可是我想留在这里看看能不能帮上忙,阿敏被杜墨中劫去,我怕他会对她不利。”谭绮箴很担心阿敏的安危,那卑鄙的小人什么事都作得出来。
“既然他会对她不利,你留在这也没用,不如”他附在她耳边,亲密地说:“我们到楼上去充电一下!养精蓄锐。”
谭绮箴一听,霎时红云布满脸,羞怯地任由马少?拥到楼上。
袁至磊不发一语靠著落地窗,心里可是翻云覆雨、暗潮汹涌。
“难道,阿敏真的落在杜墨中手里?但愿这个假设错误;目前,只能守株待兔,看他们有什么动静,再行动吧!”袁至磊噫道:“我怎么这么倒楣?遇到你是我不幸的开始”
袁婕予故作自怜状,她本还天真的以为“绑架”是多烂漫绮想的疯狂,她等不及当肉票被人蹂躏的滋味,年老时才好当成美好的回忆;但,很不幸的,她遇上了主谋之一萝娜,这下子,她势必得被她当童养媳般虐待。
天啊!她宁愿切腹自杀
“死丫头,七月半鸭不知死活。放心,威利不在你身边,我会以袁太太身分好好‘照料’你。”萝娜得逞地睥睨著铐在角落的袁婕予,志得意满的捏了她脸颊一下。”我看你这样,和植物人也相去不远了,哈”她笑道。
拜托!就算失明也好,让她快消失在我眼前吧!袁婕予在心中祈祷。
不是她天性鄙恶萝娜,实是这种没品、没状、没味的女人太失女性尊严。直接一点的说,为何女人永远无法与男人平等?很简单!因为女人对女人的荼毒!连女性同胞都要争相贬损,更别疾呼男人视尊重为无睹了!就是有这种‘善良’的女人善妒又没天良,波大无脑,无怪乎男人给女人下这样的定义。
“你的两颗球不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好吗?”袁婕子被她烦得出言相讥。
“哈!小女孩也会自卑啦?看!我这么一身惹火的身材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你哼!再等十年吧!”萝娜自信满满的挺胸道。
“请不要太高估自己,我说的是眼球,说不定你那儿还是夸大不实的。”
她从来都没想过去羡慕别人的长相身材,姑且不论相貌,虽然是天成自然,但,有总比没有好;论身材,她承认自己是后天失调,但,别人有的她也有,别人没有,她也不一定有,只要是完整就好了。美丑皆因个人观点和角度而不同,只要袁至磊接受,她就自认漂亮了,没什么好自惭形秽的。
三句不离本行袁至磊,唉!毒液直攻心头。
“死丫头,让你作威作福久了,偶尔也该尝尝滚下坡的滋味。你再得意也不久了,威利须要的是一个能在他事业上给予他助力的女人,而不是个一无是处、懵懂幼稚的小女孩”萝娜得理不饶人,尖嘴薄舌的骂:“你是他在贫民窟捡到的,像你这种寄生虫,根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你们只会依附别人而生,乞食别人的恩惠过活,像蠹虫一样地依赖著别人苟活,一点尊严也没有!你哪清高?呸,你只是社会的蛀虫,威利的经济负担,遏止他成功的绊脚石!”她愈说愈溜。“你也不想想,凭你那卑贱的背景,也敢奢冀威利爱你?别厚颜寡耻了,一个企业家和一个乞丐?上了台面会笑掉人家大牙的。你的身体里流著肮脏、低劣的血液,吸食别人血肉来养壮自己,可不可耻呀?亏你还自称你爱他,你为他作过什么?想过什么?离开他,不要成为他的负担”
萝娜很满意自己一番恶言收到成效,至少给她一点下马威,明天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夜晚的港湾寒气乍凝,该是夜钓的时令吧!夜钓不一定有特定的季节,但像这时,却是爱钓者呼朋引伴的最佳时令。为何选在这人静的夜晚?是为了沉淀心灵俗物,渴望徜徉在夜的怀抱吧!
回忆太甜太美,像是纯酿的酒汁,轻沾就溢满唇齿;可是如今,这甜美却催化成难以入口的苦汁。
袁至磊在哪里?他还在美国吗?他知道她不能再接听他的电话吗?
夜这么沉,幕这么深,她被锁在这阴暗狭隘的房子,只得靠小小的天窗从缝隙中吝啬地筛映下微弱的月光。
房子很简陋,只有一扇门、一扇窗和一个人,但她不怕,多少个夜里她独自瑟缩在比这更糟的湿暗,她都不曾掉过一滴泪。她根本不以为意,甚至她可以自豪的说她是坚忍不拔、耐力可轫;然而如今,这却成为她的致命伤。
萝娜的即席演讲一针见血,让她招架不住、无以反驳。难道,她这样的宿命错了?有谁愿意在最须要呵护的时候被误弃?虽然到头来跑出一个老头自称是她父亲,但错以成过又能追回什么?她都能独立十九年了,哪在乎有无”父亲”?况且,她与‘父亲’错差甚钜,其间所能培养出的父女之爱,已被时间所抹白了。
倘若那老头想颐养天年,而让她当上虚有其名的千金大小姐,她实质上又得到什么?她十多年的‘抹白’岂是用‘补偿’两字就可敷衍过去的?那根本是逃避、推卸的借口。那她‘抹白’又算什么?‘父亲’只是在她生命里徒其形式的多出一个角色罢了。
她从来不相信人类还有爱,那是童话传奇的大同世界,有钱人在她的价值观里只是个‘会走动的银行’,从她面前走过,甩也不甩。有良心的,还会赏她一顿晚餐钱,但那毕竟稀有,因为没有人会在意气风发时,在瘟神面前晃来晃去,直到一个自大狂闯进她的世界、进驻她的心,用爱将她这块顽石琢磨成灿烂的宝石。
梦醒时分,一颗一闪即逝的流星燃烧著夺目的光芒而后逐渐冷却,被吞没在黑暗的彼方。
她曾说过,爱情是没有定理公式可言,还未陷入无解时,它是未知数,但若套用得当,唯有一实解,岂不皆大欢喜!执著、拘泥对她没有好处,她对萝娜的话心有存疑,她是来挑衅的吧!
为了自己和袁至磊,袁婕予决定再相信他一次,这是她对至磊的心意。
不待结局如何,至少她了解,他跟肤浅的有钱人是有所区别的,他让她真正体验到爱!
她觉得此刻自己是这么心平气和,原来爱一个人是须要勇气和不断的磨练。
既然她对有钱人没什么好感,为何她还喜欢上袁至磊?她不是一个喜欢攀龙附凤的人,她也没有吃穿不愁的闲功夫去遐想麻雀变凤凰。在现今各色人里,尤其是白领阶级,他们自有一套爱情游戏规则,哪轮得到她来大玩钓金龟婚的游戏?她是单纯天真无邪,现实生活也过麻痹了,因此而‘注’定‘死’在袁至磊手中;她是正巧遇上一张长期饭票。
说起来,他们还真是冤孽呀!看来往后的日子会是多灾多难,永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