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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桩不被众人看好的婚姻忽然有了奇迹般的转变,令旁观者再度震惊。
话说那日赫连贝勒从天津回来时,身后还跟着一顶暖轿,他如呵护什么心爱宝贝一般小心翼翼掀起轿帘,结果轿中坐着的竟是海笔福晋。
福晋什么时候跟他一道去了天津,没有人知道。同样,也没有人知道在天津发生了什么事,令他们俩由一对怨偶摇身一变成了甜蜜恩爱的夫妻。
他不再流连玉梅的屋子,而是搬进了海莹的厢房,且除了到衙门办公,几乎与她寸步不离。
几个夜间当差的丫鬟们偷笑着说,她们经常隐约听见贝勒爷对福晋的温柔爱语,还有福晋陶醉的吟哦,直至天明
海莹福晋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刁蛮任性的格格,变得和善而贤慧。
她终于愿意戴上沉甸甸的旗头,穿上绣花鞋,也收敛了傲慢的态度,待人谦和礼让。
她不再肆意浪费昂贵的羊奶,吃穿用度十分节省,还将金玉器皿送人,或收入仓房,平日的餐桌上,只有素净的白瓷碗盛着清淡的小菜。
她每日早起请安,替阿玛点燃烟枪,替额娘梳理头发。
“到底是什么让你变得这样乖巧?”惠福晋透过铜镜,笑咪咪地问身后的海莹。
现在,最令她欢喜的事,莫过于看到这个儿媳妇。
海莹的手好巧,天天都帮她梳不同款式的发髻,这些发髻好漂亮,那日她进宫去,连宫里的太妃们都争相称赞。
她的小嘴更巧,天天都给她讲外面新奇的故事,为她平淡寂寞的生活增添一丝乐趣。
一开始,惠福晋也像府中其它人一般,对这个崇洋的媳妇抱着排斥心理,但渐渐的,被她的细心体贴感动,接纳了她。
“额娘过奖了,我既不会绣花也不会做菜,笨死了,哪能称上得乖巧。”海莹低下头。
“好了好了。”惠福晋拍拍她的手“这个谜呀,府里上下天天都在猜,可谁也猜不到在天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呵呵!你们小两口不愿意说,我们也不逼问了,只要你们恩恩爱爱的,从此太平无事,我们就心安了。”
海莹不说话,只微笑地挑起另一缯发丝,一缠一绕,绾出的发髻相当新奇。
“唉!赫连这孩子从小就心思太沉重,有什么事都喜欢自个儿装着,从不告诉别人,现在总算有了你可以替他分担。”
“其实,有时候我也不太明白他在想什么。”虽然他们俩现在如胶似漆,但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到底喜欢她有多深这一切,她仍然不得而知。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赫连只不过是迷恋她的肉体,暂时不舍得放她走,一日一对她腻了,或许也会像对待玉梅那样,再也不踏入她房门一步。
“慢慢来吧!不要着急,他肯跟你亲近就算迈出了第一步,将来总有一天,他会把整颗心都掏出来给你的。”
“他以前也跟玉梅很亲近”海莹幽幽道出心中顾虑。
“呵,原来你还在对他纳妾的事介意呀?”惠福晋笑了笑“玉梅怎么能跟你比呢?她是小妾,你是福晋。”
心爱的男人身边还有另一名女子,海莹怎能不介意?
在天津那半个月,他们逍遥快乐,或许可以忘掉这个事实。但回到王府后,她怎么可能当玉梅不存在。
她真的不知该怎样面对不让赫连再理睬玉梅。别人定会说她恃宠而骄,小气刻薄,这样做,对于无辜的玉梅来说,也是不公平的。可若要她敞开心胸与玉梅一同伺候丈夫,她自认没有那样的宽宏大量。
当初,执意不嫁大清的男子,就是不想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但当她的防线被爱情击溃,便不得不节节败退──先是接受了他,再不得不接受他纳娶的妾。
“怎么了?”惠福晋注意到她脸上忧郁的表情。
“额娘孩儿有句不敬的话想问您。”海莹鼓起勇气开口“阿玛身边有那么多女人,您是怎么熬过来的呀?”
“眼不见为净,所以我躲到佛堂这儿来了。”
“额娘刚刚还劝我不要介意,原来您自己也”
“傻孩子,说不介意是骗人的,当初王爷纳妾的时候,我夜夜不能成眠,连想死的想法都有。但现在,我倒想开了许多。呵!无论王爷有过多少女人,我始终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那些女人为了争宠打得头破血流,可到头来得到了什么?有的,连侧福晋的名分都争不到,有的,就算争到了侧福晋的名分,却一个孩子也没给王爷生下。”
这倒是,任凭府中如花美眷来了又去,惠福晋的地位始终坚如盘石。
她在吃穿用度上从不与那些小妾们争抢,大概是怀着一种谦和的心态,当个微笑的旁观者吧!
红颜易老,纵使貌美如花也似水流年而她,身为两个出色贝勒的母亲,则拥有一辈子享用不尽的清福。
“所以,你得跟额娘学学。”惠福晋传授静心秘诀“我不敢保证赫连不会像他阿玛那样风流,也不敢保证玉梅就是他最后一个小妾,但从今以后凡事你得往长远打算,先怀上一个子嗣最要紧。”
是呀,这就是大清国女子,古往今来的生存之道吧!
海莹心里忽然感到一阵窒闷,一个声音在她耳边急急地嚷──不、不,这不是我要的活法。
谁让她到洋人的地方游历过,谁叫她曾经目睹女子离婚时扬眉吐气的模样。
若没有见过那一切,或许她可以像千千万万个清国女子一样,老实而可怜地守在一个男人身边,无趣的度过自己的下半生。且不论这个男人如何负她,她也得忍气吞声。
但现在的她,心中有了一道底线。
如果,赫连跨越这道底线,她会义无反顾地离开他。
她是不会让自己像惠福晋一样,伴着青灯,在佛堂里终老的。就算拥有永远不变的地位,她也不愿意。
“门外是什么人?”忽然,惠福晋抬高了声音“有事就进来吧!不要在外面站着。”
门外有人吗?海莹一惊。刚刚陷于沉思中,她没有注意到。
门咿呀被推开,玉梅怯生生地走进来。
“玉梅!”惠福晋吃了一惊“怎么是你?这会儿你不是应该在伺候贝勒爷穿衣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奴婢”玉梅支吾道:“奴婢是来请福晋的。”
“找我有什么事吗?”海莹也感诧异。
“回福晋的话,奴婢不中用,伺候不了贝勒爷穿衣。”
“怎么会呢!不是一向由你伺候的吗?”
“贝勒爷从天津回来后,就对奴婢不满意,今儿有一颗扣子紧了,奴婢系扣子的时候手脚慢了一会,贝勒爷就骂奴婢笨,要奴婢来请福晋过去。”她楚楚可怜地回公口。
“那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要脾气。”惠福晋笑了笑,对海莹挥挥手“你快过去吧,没梳好的头发我叫丫鬟们弄就是丁。那孩子大概在怨我一大清早就抢了他的媳妇,害你们不能在床上多恩爱一会儿,呵呵!”
“那孩儿告退了。”暧昧的笑声引得海莹一阵害羞。
赫连这些日子总是这样,倘若一觉醒来发现她没躺在身边,或者吃饭的时候不见她人影,就会惊动全府上下的人寻她。
踩着有些凌乱的步伐,路上差点绊着,她小跑着回到厢房。
太阳已经爬上树梢,赫连还在床头依着。
他衣襟仍旧散乱,如昨夜与她亲热时狂野的模样,目光透出隐隐不悦,一双深邃的眸子直盯着她。
“怎么了?”海莹笑盈盈地坐到他的身边。
“大早你跑到哪去了?”他不高兴地问。
“去给额娘请安呀,难道这你也吃醋?”她不由伸出手,拨弄他松散的发。
“我不是介意你去给额娘请安,但你起身时好歹也叫我一声吧!”总是这样时而无影无踪,让他胆战心惊,彷佛随时会失去她一般。
“人家不想吵醒你嘛。”海莹下巴抵着他的肩,撒娇道。
“总之以后无论去哪儿,都得事先向我请示才行。”赫连霸道地抓住她的手。
“哼!这么凶,我才懒得理你呢”话语未完,就被他炽热的唇舌堵住调皮的小嘴,让她不能再反抗。
海莹闭上眼睛,感受他浓浓的爱意,推打了两下他的胸膛,便放弃了挣扎。他的气息让她迷醉,他探入她衣裳的大掌很快就寻到她最敏感的地方,勾起她心中的渴望,让娇吟不自觉从小口中窜出。
“不赫连,不行”最后一丝理智让她推开他的怀抱“已经不早了,当心耽误了去衙门的时辰。”
“暂且放过你,回来再找你算账。”他总算绽放出笑颜“不过,我罚你帮我穿衣。”
“这种事一向是玉梅做的”玉梅因为她失了宠,这会儿若再因为她失去日常约差事,定会限死地吧!
“以后我都要你做,这是为人妻子的本分。”赫连不容她辩驳“否则我就不起床!”
“赖皮鬼!”海莹朝他吐吐舌头,嘻嘻哈哈替他更衣。
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原来伺候人也是一件快乐无比的事--如果,那个人是自己心爱的人。
掀开被子,他赤裸裸的下半身倏地呈现她眼前,让她羞红了脸。
这一瞬,她打定了主意,以后死活都要亲手替他穿衣,她无法想象让别的女人看到他硕壮的男性是怎样的情景。她忽然好嫉妒玉梅,居然伺候了他这么久。
看她羞涩、喘气的样子,他哈哈大笑,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说:“又不是没见过,何必这么害怕”
“大白天也没个正经!”她嗤了一声。
“来来来,有件东西要送你。”赫连将刚一直藏在背后的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脖子,将一条纤细而冰凉的链子绕到她脖子上。
“是什么?”她朝铜镜里一瞧,顿时愣住。
是一枚小小的十字架,被细金炼系着,垂在她的胸前,煞是好看。
“你从哪儿弄来这东西?”她不由露出笑容。
“特地叫人订制的。”赫连一脸不以为然“瞧着你这么迷信洋教,我听说洋教徒都要有个这玩意,偏偏没见你戴过,所以一时兴起就叫他们做了这个。”
“你知道我最初信洋教是因为什么吗?”海莹感动之余,偎近他怀里,轻轻地说。
“什么?”
“就是觉得这十字好看。”
“就因为这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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