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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如一大早就起床,在忙完妈妈交代的家事后,就急忙往溪边跑。她很珍惜与爱德华相处的时光,因为暑假就要结束,而他就要回美国了。
“佩如,你来罗。”爱德华将藏在背后的花环戴在她头上。“送你。我做了一个早上。”
“谢谢。怎么没看到约翰?”佩如东张西望地寻找约翰,怕他又躲在某处伺机吓她。她讨厌约翰,因为他每次都捉弄她。
“我妈咪罚他整理花圃。”
“哦。”佩如有些幸灾乐祸,终于有人惩罚那个讨厌鬼。
“我们去溪边玩。”佩如拉着爱德华,高兴的往溪边走去。
一听到流水声,佩如兴奋的快跑,她把自己丢入溪中,自在的在溪中游泳,活像个美人鱼。
爱德华则若有所思的坐在岩石上。
佩如似乎也察觉到今天的爱德华有些奇怪,平常他总是跃入水里,和自己玩泼水仗,今天的他沉闷得异常。
佩如暂时克制自己玩水的冲动,游向爱德华,抬起头忧郁的问:“你怎么了?”
他叹了一口气,望着水粼粼的波面“我明天就要回美国了。”
佩如像是被大石头压住胸口,直觉得要窒息。
他要走了,终于还是要分开了泪水不争气的落下,她赶忙潜进水里,不让他看到她伤心的眼泪。
他从水中把佩如扶起“别哭,明年夏天我再来看你。”
“你别骗我。”
爱德华一把抱住佩如,算是给她回答。
“你看!”他们俩同时叫出口。
两人一同望向顺着溪水往下流的蜻蜓。爱德华一伸手,攫住那只已死的蜻蜓。
“这条溪怎么有这么美的蜻蜓?”爱德华望着手中黑得发光的小生物,有点感叹造物主的奇妙。
“它死了。”佩如用手拨了拨它的翅膀,看它连动都不动,难过得又掉下泪来。“我们葬了它好不好?”
“好。”
他们在橡树旁挖个洞,将蜻蜓放入洞中。
爱德化找了根树枝做成碑“该写什么?”
“她有个很美丽的名字叫黑豆娘,就写她的名字吧!”
“黑豆娘”她边写边记住这个美丽的名字。
在盖土插枝之后,佩如仍旧不舍的站在墓前。这个简单的葬礼,让她想起父亲也长眠在同一块土地上的悲哀。
“我懂的中国名诗词不多,可是我记得‘红楼梦’,林黛玉葬花时说过一句话:‘今日葬花尔笑痴,他日葬侬知是谁?’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慨?”
佩如眨着双眼,理不清头绪的说:“我只是舍不得你走。”
“傻瓜,我每年夏天都会回来陪你看黑豆娘。”他亲昵的敲佩如的头。
“你发誓。”佩如好担心爱德华会像父亲一样,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每年都会回来陪欧佩如看黑豆娘,直到她成为我的新娘。”他一只手举起三根手指向天,另一只手则摸着左胸,以示慎重。
“新娘?谁说要嫁你了?你好坏。”佩如害羞得抬不起头,心里却甜得像蜜。
“我不管你嫁不嫁我,反正我就是要娶你。”爱德华年少的脸庞透露着少有的坚毅。
“你别忘了黑豆娘之约。”她有些担心这个耀眼的大男生会忘了和自己的约定。
他从牛仔裤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这是我们那天的合照,留给你做纪念,后面有我在美国的地址和电话,如果你想念我,就写信给我。”他又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银链“这一条十字架项链,是受洗时牧师送的,我一直带在身边,现在送给你。”
爱德华把项链戴在佩如白皙的颈项上;“这是一个信物,一个证明我真心承诺的印记,我要你看到这条项链就想到我。”
佩如手握着胸前的十字架“不管以后如何,我都会等你。”
那一天,他们玩到夜幕低垂,直到佩芝和约翰的叫唤声充斥在溪边,他们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彼此都牢记着黑豆娘之约。
佩如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她用笑来掩饰心中的哀戚。“说完了。”
宝琳和洛城这才从凄美的故事中跳开,回到现实。
“隔年他有再回来吗?”宝琳焦急的想知道结果。
佩如摇摇头“他走了之后,也曾写过几封信给我,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音讯全无,我寄去的信也像石沉大海,他仿佛不曾存在似的从人海中消失。”她叹了一口气,想到这几年的寻访就心痛。“我从盼望到失望,又从失望到绝望,他是我这一生最后的目标,所以十八岁生日那年,我许的最后一个愿望就是找到他。”
“也许他早就忘了跟你的约定,也许他早就结婚生子,也许他死了。”洛城气佩如的痴情,只想快一点打碎她的痴梦。
“也许、也许,太多的也许了,只要有一丝的希望,我就应该坚守这个约定。”她没有办法不坚持下去,那是她唯一的盼望。
“你是唯一把生日许愿当真的人,我相信神会帮你的。”佩如的痴情让宝琳深深感动。
“宝琳,你不劝她清醒,还火上加油。”
“尤洛城,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是吗?”
“拜托你们收拾起那要命的浪漫好吗?现实一点。爱德华英俊潇洒,怎会看得上你这个丑小鸭?就算他还记得,但基于男性生理的需要,他也不可能等你。”
佩如不是没想过所有的可能,只是那个结在心中缠绕了那么多年,实在是找不到头,也解不开了,所以只有任由自己心痛。
“找不到他,难道你一辈子不嫁了?”
“草率的嫁了,让另一个人也心痛,我不想害另一个人。”
“你真的爱他爱得那么深?”洛城不相信年少时的一段夏季恋情竟让佩如如此深陷。
“十几年了,我几乎每天作相同的梦,梦到我穿着白纱嫁给爱德华,我爱他之深,连自己都害怕。”
“你——”洛城像看病入膏盲的病人般看着佩如。
“是朋友就别劝我。”佩如抢过洛城的话,斩钉截铁的说。
“让我们帮你。”宝琳不想看佩如如此伤心。
“算了吧!顺应天命。”
该找的佩如都已经找过了,既然已尽了人事,如今就只有听天命了。
佩如准时出现在海韵,既然孟迪凡不爱女人,甚至厌恶美丽的女人,佩如索性就一反常态,不施水粉,身着牛仔裤、球鞋赴约。
其实佩如也不喜欢那些额外的装饰物,像现在这样轻便的装扮,倒是这几年难得有的轻松。
她一眼就看到孟迪凡,在众人之间,无疑的,他是最出色、最夺目的。
“早,孟先生。”佩如自在的打招呼。她对孟迪凡少了防备男人的心,因为他“不是”男人。
“早,坐啊!”迪凡正享受着荷包蛋里的蛋黄汁。“一起吃?”
他做了个手势,侍者拿着菜单向他走来。
“孟先生,有什么需要我服务吗?”
“这位小姐要吃什么?”
“一杯热咖啡。”
“台湾女人很少一大早喝咖啡。”迪凡有点讶异佩如的选择,一大早喝咖啡很伤胃的。
“我不是普通女人。”佩如自信的说。
“耳闻已久,用蔻丝汀的案子证明给我看。”迪凡被她那自信的眼神所震惊,那如此熟悉,似乎在哪见过?
“我会的。”
这-餐吃得比佩如预期的还愉快,孟迪凡的幽默、健谈超出她所预期的。
“等会儿我载你去蔻丝汀在五股的工厂看看生产情形,别外也听听设计师的简报,中午用膳完,我再送你回奥奇。”说着,两人相偕步出餐厅,走到车子旁。
半小时后,车子行进在高速公路上,时速一百四十。佩如看着计速器的指针不断往上攀升,心跳也不断加速。
为什么孟迪凡开车时的眼神那么悲伤?他似乎开不享受在快速行驶的快感中。
车子转进五股工业区,停在一栋象牙白的建筑物之前,迪凡礼貌的帮佩如开车门迎她下来。
“这就是蔻丝汀的大本营。”孟迪凡的眼中闪着自豪。蔻丝汀虽然是家族企业,但在他的经营之下却有企业体的活力。
参观完蔻丝汀的生产线,佩如累得直想找张床躺上去。也许是宿醉未醒,整个早上脑袋乱烘烘的,像是千只大蜜蜂紧贴在耳边不断的嗡鸣。
佩如不禁佩服起迪凡,昨晚离开原宿时,还看见孟迪凡灌下一杯白兰地,摇摆的身躯看来喝了不少酒,可是一早他仍精神奕奕,丝毫看不出醉意。
秘书对孟迪凡耳语几句后,佩如被安置在蔻丝汀的设计室,而迪凡则急忙隐身在对面的檀木门内。
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她第一次看到迪凡笃定的眼中有千丝惊惧。
过了多久?十分、二十分,佩如不耐的翻着蔻丝汀月刊。孟迪凡消失了,那个美丽的女秘书也不见了,若不是已被告知不可随意走动,她真想冲出去问个清楚。
管他的!她正准备转开门把,就听到那耳熟的声音,于是急忙坐回原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女秘书身后跟着一个轮廓极深的的女人,看得出来是一个美丽的的混血儿。
“欧佩如小姐。”女秘书为彼此做介绍“谭爱丝小姐,蔻丝汀彩妆系列的设计师。”
“欧小姐,你有一个小时可以和设计师讨论广告主题,一个小时之后,会有司机送你回台北。孟先生要我转告你,明天他会利用空余时间跟你联络。”
没有解释、没有理由,甚至连句道歉都没有。该死的孟迪凡!
从女秘书干练的眼神中,她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算了,为了合约,受点委屈算什么?
在佩如点头之后,女秘书像完成了任务似的,抽了一口冷空气“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在高跟鞋的声音渐渐消失的同时,佩如才回过头,看着不太好惹的女设计师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佩如非常确信自己曾听过她的声音。
“见倒是没见过,但我接过你一次电话,在迪凡的车内。”爱丝的冷淡明显透着敌意。
“难怪我觉得你的声音那么耳熟。”佩如热络的握着她的手。
“我不想跟你做朋友。”她不客气的收回手“开始谈公事好吗?”
佩如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换来的尴尬只有笑笑挡过。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她彻底了解到爱丝的难缠,所有的提议全遭否定,连一个共识都没达成。
佩如虚脱的往真皮椅背靠“谭小姐,我想我已经清楚你要的;一个星期之后我会交cf脚本故事给你。”
爱丝放下了试用品,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坐在回台北的车上,佩如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爱丝临别之语一直在脑海中回荡——
“孟迪凡怎么会看上你?”
看上我?才华?美貌?看上什么?
佩如希望由忠厚的司机身上探知究竟。“请问孟先生去哪了?”
司机由后视镜中看着佩如,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天啊!蔻丝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机构?中情局?kgb?调查局?怎么每个人都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
佩如给了司机一个地址,那是宝琳座落在大湖公园旁的房子,面山傍湖,景致美丽得像梵高的画。
她拿了钥匙开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粉红色的漆、精致的摆设,和一个超大的落地沙龙照。
浴室里传来宝琳五音不全的哼唱,哗啦啦的水声摭掩了佩如进门的声音。
佩如累得倒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宝琳毫无掩盖的luo身走出浴室,她的歌声因为看见散落在地上的牛仔裤和球鞋而停止。她披起浴巾,走向衣物的源头。
只见佩如的长发散乱的披在枕头上,均匀的鼻息显示她已进入深层睡眠状态。
宝琳怜惜的梳着她的长发,在佩如年轻的脸庞上透露出不协调的沧桑。
她留下了纸条要佩如等她,就匆忙出门。
早就过了约定时间!杜宇不安的来回踱步,频频询问助理小姐,他的眉宇深锁,显得心事重重。
“杜医生,杨小姐来了。”
电话机传来的声音让杜宇放下心,他整理好思绪,才在对讲机上按了个钮“请她进来。”
“嗨!”宝琳熟悉的走向躺椅。
“宝琳,对不起,我临时有事,今天没办法做治疗。”杜宇边说边穿起西装准备外出。
“可是我有话想跟你说。”宝琳难掩失望的情绪。
“晚上我再跟你联络。”杜宇被自己脱口而出的应诺吓了一跳,他用理智提醒自己,这已经超出一个做医生的范围。
可是他对宝琳的关心早已不被自己控制,他渴望见到她,渴望听到她的声音,渴望拥有她。
可是宝琳的放浪形骸,他制得住吗?他的家人能接受她吗?所有的问题形成了一个大问号,紧紧的箝制住杜宇纷乱的心。
他强迫自己不去注意宝琳的失落,半推半说的把她送上车。
他头也不回的钻进那颀长的富豪车里,一路上心情总是沉甸甸的,车子转出人潮,驶进幽静的小巷。
在通过警卫验证之后,他快速的通过长廊,直奔希娜的病房。
“没事了。”迪凡望着杜宇,如释重负的说。
杜宇心疼的看着迪凡,难过得说不出话来。看着他受的折磨,看着他的自暴自弃,杜宇连一句诃责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拥着他,像哥儿们般安慰他。
“陪陪我,杜宇,我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只要你一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对迪凡,杜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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