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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紫音这一刻已忘记了呼吸,花容失色,心内虽是惊惧至极,却连一丝害怕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在那一道符印无人知觉下飞入魏真眉心的一刻,玉珠世界内的青年女子本已松了一口气。她身为魂体,无法出得玉珠世界,却可以秘法时时感知魏真的状况,故而才会出手相救,但在那鸟首图像浮现、那一股凶厉气息爆发的刹那,她冰雪不变的神情里蓦然涌上了一丝茫然,口里喃喃着。
“这是什么气息,怎会出现在他的身上,难道那一族仍存于世?……‘镇魂印’能起到作用吗?”
她失神片刻,似有一声轻叹发出,旋即再次闭上了瞳眸。
“只有看他的造化了!”
这一切发生看似漫长,其实只是极短的一瞬,几息后魏真背部的鸟兽图像便泯然无踪,仿佛从未曾出现过。
小黑黑如噩梦初醒般,使劲摇晃了下小脑袋,却又极不放心地瞅了瞅四周,似乎要以此来确定刚才那发生的一切只是它的幻觉。
但这一切并未结束。
青风世界内,南宫逸刚迈出的脚步骤停在半空,在他面前的是一道与魏真、慕紫音身处之地一模一样的无尽山脊。
“这是修罗魔族的气息?难道他们有人进来了?还是跟那小子有关?”他伫足而立,目露疑惑,抬首眺望着方才那一股凶厉气息传来的方向。
在另一个方向,许正挥剑急速斩杀掉一头九级风狼,然后同样望向了这一个方向。他莫名一笑,自言自语道:“修罗族的人也来了,这下热闹了!”
而在另一道山脊上,头裹兜帽正疾速奔行间的青年男子身形为之一滞,兜帽下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而怪异。
“他们也想插上一脚,看来我得快些了!”
不止他们三人,凡是进入此地的各宗各派弟子均察觉到了之前的那一股绝世凶厉气息出世,尽管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数,但众人的脚步却在无形间加快了不少。
而就在这一刻,另一个遥远的世界,整个世界里弥漫着一种铺天盖地的肃杀气息,无数个大小岛屿若星罗棋布般分散各方,各种奇形怪状的巨树参天而立。
一座庞然古岛上,一座古老的大殿内,一名青年男子束手而坐,在他背后一对澄黄羽翼缓缓舒展飘动,但若仔细看去,在这一对澄黄羽翼下,尚有几片相同颜色的翼翅并未张开。
这青年身材挺拔,容貌间有着一种天生的妖异和俊美,阳刚之气与妖异之魅同时存在,偏偏让人生不起一丝厌恶之心,更在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天生王者之气。
在魏真背部鸟首图像浮现的一刻,他原本端坐的身体从那一尊古老的王座之上刺立而起,双目迸发出紫黑异芒,手拄一把六尺长剑,这长剑不知什么材质做成,剑面光晕团团流转,片片符文若隐若现。
“终于觉醒了!你让我等得好辛苦,我的三弟!”青年男子咧嘴露出了一抹温和笑意,这一笑令他的面孔看上去更显英俊无俦,而无尽的杀意却也在笑意中肆意散发。
他眼光抬起,仿佛直接穿透了这一座古老宫殿的墙壁,飞向了遥远的地方。
“婴伽,相信你也应该感受到了,现在就看我们谁先找到他了!嘿嘿!”
在他目光所望的方向,千里之外,耸立着一座千仞插天绝峰,整座山峰彷如绝壁,无路可循,山峰呈现出诡异的金蓝之色。
山峰之巅,一个绝美的年轻女子静立若处子,她的容颜堪称倾国倾城,身姿完美,曲线玲珑,分分皆到好处,只是在她点水眸子深处,却有一点抹不去的哀伤之意笼罩。
她全身裹披一副战甲,战甲之色纯白无瑕,点点纹路于其上流转,却是自成循环,在她背后,一对雪白羽翼飘逸如云。
在年轻女子身旁,半蹲着一名老妪,面目看去有几分可怖,脸型狭长,皱纹如麻,高眉尖唇,显得极不协调。
“他为什么这么晚才觉醒,比我和殇啻整整晚了十年。”年轻女子突然开口道,似在自问,又似在问向身侧的老妪。
老妪面目无情,似在思索事情,又似没有明白年轻女子的意思,沉默了一会,才道:“这个老奴也不清楚。当年老主人意外身陨,产下三枚王卵,各得他一传,其他老奴就不知道了!”
年轻女子婴伽抿抿下唇,不再说话,开始静静望着前方的无尽虚空。
“要不要老奴去做点什么?”半晌过后,老妪问道。
婴伽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轻摇臻首。“尊主将你留下给我,想来在他的身边也会有人照应。”
她嘴唇一抿,随即又道:“你去看看也好!——算了,我也去吧!”
稍一犹疑间,婴伽似下定了决心,和着老妪的身影一块消失在了山峰之巅。
在这一对青年男女各怀心思的时候,于这一片世界的东方,另一座威严深沉的古殿之内,一名中年男子从阴影中站起了身,他起身的一刹那,身形居然如阴影一般覆盖了整座古殿的一半面积。
中年男子的面容比之殇啻毫不逊色,甚至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气韵,那是一种饱经世事沧桑的沉淀,从而使得他更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在内。
他的身前,竖立着一块半尺之高的血屏,血屏之上原本仅有两个七彩小点显现,此刻却又出现了第三个彩点。
“磔磔,阿修罗王,你的后裔终于都出现了,不枉我等了近千载。”他轻轻一拍手掌,一个匍匐的阴影顿自黑暗中现身。
“找到第三个,把他带回来给我!”
又有一片阴暗的地宫内,里面布置着一张极其简单的石台,石台上点着一盏油灯,灯光如豆,仿佛随时都会息去。
石台之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趴伏而坐,眼睛眯缝,似乎随时都可能睡去,在他枯如鸡爪的掌中,不断把玩着两块分开的龟甲。
他的手指纤细极长,指甲似更长,两块龟甲在他指掌间时分时合,看似毫无章法,却又似隐隐遵循着某种轨迹韵律。
半晌,老者停下手中动作,眼睛眯得更加厉害了。他吐了一口浓痰,然后轻轻敲了一下石桌,一名男子立时从外行了进来。
这男子上半身极为粗壮,魁梧有力,下半身竟是蛇体,所以行走之间毫无半点声息发出。
“王族有变,我们也该准备准备了!”
待粗壮男子离去后,老者取出一块布缎,小心将两块龟甲收起,眯缝的眼内现出一丝精光,望向地宫外的天空。
“老友,不知你又算出了什么?”他自语道。
万水千山之外,一个麻衣老者仿佛有所感应,同样抬首望天,目光深邃,不知在寻思些什么。
他身处之地,是一间茅屋的外面,面前摆着一方茶桌,茶盘里斟了半杯热茶,丝丝热气散开,清香四溢。
这一间茅屋坐落于一座湖心岛内,小岛不大,湖面却极为宽广,让人远远望去,直产生一种天地大、人渺小,天地却在心间的感觉。
“天地有变,变数已现,天灵宗这般寂静,他们在谋划什么呢?”麻衣老者俯身,端起半杯热茶,却不喝下,只放在鼻尖闻着那一股清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