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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级生死期了,或许整个苍澜城中,只有陆靖宗那个老家伙能与这两人对抗。”
“陆靖宗?”夜离道:“陆靖宗那边的态度如何?”
此言一出,苍王立刻皱起眉头。
“陆靖宗支持陆湘儿这个丫头,”他失笑着摇摇头,“太不可思议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向来都保持中立吗?”夜离道。
“没错,”苍王叹息道,“没想到他这一次会选择支持陆伯贤。”
夜离摇头道:“应该还谈不上支持,只是交易而已。”他停了停,继续说:“只是用支持换取了陆湘儿的地位。看来他对这个孙女还是十分疼爱的。”
“那是自然。”苍王道,“陆湘儿的母亲可不简单。”
夜离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她的母亲是谁?”
苍王深深的看了夜离一眼,没有说话。
夜离似乎也知道自己失言,当下眼观鼻,鼻观口,沉默下来,不安的静寂在空气中漂浮着,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在摸索着夜离的后背。
冷汗淋漓。
就在这时,苍王忽然开口:“夜离,你是我最看重的属下,不过有句话你应该听过。”他顿了顿,继续道:“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
空气稀薄,稀薄的就像难以维持人类最基本的呼吸,可韩闯依旧在呼吸,他的呼吸很有规律,并不粗重,也不轻微,是一种很有韵律的,如同音乐一般的呼吸方式。
一呼一吸之间,仿佛酝酿着一种音符。
此刻他距离李乐清有十步远。
十步是一个很玄妙的距离,退后一步,飞刀可以肆无忌惮的发射,向前一步,韩闯又能轻易的近身;十步可以说是最好的距离,也可以说是最坏的距离,好在绝对公平,坏在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李乐清忽然笑了笑,对韩闯道:“主动拉开十步的距离,你就这么有自信吗?”
韩闯笑道:“这不是自信,而是习惯,我习惯了公平决斗,不习惯占人便宜。”
李乐清笑道:“那我们在这迷雾中决斗,不是我占了你的便宜吗?这里可算的上我的主场。”
韩闯大笑,不可抑止的大笑:“可以这样说吧,不过我这人只吃亏,不占人便宜。”
李乐清忽然低下头,沉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我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吗?”
韩闯收敛笑容,深深的凝望着李乐清。
“如果你要这么认为,不无不可。”
“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积蓄已久的杀气如同雷霆一般倾泻而出,向韩闯压迫而来。
韩闯没有动,甚至没有运气真气相抗,他整个人就如同风雨飘摇中的一叶扁舟,仿佛随时都有倾斜的可能。
李乐清皱了皱眉,冷笑道:“看来你真的很有自信,连势都不争取了。”
韩闯大笑,道:“我需要吗?”
李乐清没有说话,尽管不忿,但他自己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他决定用真正的实力来让韩闯知道,什么是自信,什么是狂妄,他要让韩闯输,要战胜对手。
李乐清五指聚拢,立在胸前,手火种出现了一把透明的飞刀,向外散发着惊人的寒气。
“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李乐清说道。
韩闯摇摇头,不屑的道:“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认输两个字。”
李乐清摇头道:“你真是一个固执的人。”
韩闯笑道:“固执是我的优点。”
李乐清不屑道:“这个优点会要了你的命。”
不知是不信还是不屑一顾,总之韩闯没有再接话,只是用一种玩味的笑容看着李乐清,这种笑容让李乐清感觉极不舒服,就像小时候,师兄们的嘲笑一样。
“既然你要死,那就死吧。”
那只握飞刀的手忽然动了,挥动。微不足道的一记挥动,飞刀飞出,却在刚刚脱离手掌之时消失不见。
当它再次出现时,已到韩闯额前。
整个过程说来复杂,但也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一眨眼的时间,韩闯即将死去。
韩闯没动,这个时候不动,就意味着死,从没有例外,李乐清的脸上露出兴奋与遗憾交织的表情。
兴奋因为他即将杀死对手,遗憾以为报以希望的对手是如此不堪一击。
他以为韩闯死定了,但就在这时,韩闯动了,他的眼皮动了,原本睁开的眼睛,忽然闭上。
(他要干什么?认命了吗?)
很快就有了答案。
在韩闯闭上眼睛的同时,额前忽然出现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就这样突兀的出现,不需要准备,仿佛它早已在那里。
飞刀撞上了屏障,化作了水花溅开。直到刀柄与屏障同时消失,韩闯才睁开眼。
“看来你奈何不了我。”他笑着说道。
李乐清也笑了,笑的兴奋而精彩,他许多年都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大多数人,都死在这第一刀之之。
第一刀,他会使出全力吗?当然不会,那只是武魂的一缕虚影,真正的比武现在才开始。
“飞刀现!”
一把散发着惊人寒气的幽蓝飞刀,出现在李乐清头顶,与此同时,他手中也出现了一把飞刀,不是虚影,而是一把真正的飞刀,韩闯可以肯定,这把飞刀就是他的魂宝。
重剑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手中,当李乐清看到这重剑的第一眼,不免有些失神,这是一把怎样的重剑?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一人高,两掌宽,说它是剑,只是因为它有着剑的形状,在李乐清看来,倒不如叫它为门板。
通体黝黑,剑身上篆刻着狰狞的花纹,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好剑!”
李乐清不禁发出了一声赞叹。
他用飞刀,不代表他不识剑,相反,他可能是西北最识剑的人,又怎会看不出玄铁重剑的不凡,虽然只黄级的魂宝,但因为和韩闯心意相通,血脉相连,韩闯使出,绝不下与玄级的魂宝。
可以说就是这样一把剑,就给人一种强大的压力,就连李乐清也不例外。
但他没有害怕,他根本就不知害怕为何物,反而心中兴奋异常,同时兴奋的还有他手中的飞刀,不可抑止的颤抖着,发出阵阵尖锐的嘶鸣。
“这是什么剑?”
“玄铁重剑!”
“好一把玄铁重剑!”
短暂的称赞之后,李乐清出手,那把飞刀如同银龙一般激射而出,向着韩闯的胸口飞来。
韩闯微微一笑,将重剑挡在胸前,只听“铛”的一声,两着碰撞,韩闯退后半步,飞刀也被震飞,李乐清腾空而起,人在半空,距离飞刀半米的位置,右手一指,飞刀好像被他控制一般,绕着他的身子转了一圈,最后立在他身前,摇摇指向韩闯。
“果然厉害,不过下面就没有这么轻松了。”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如同弹簧一般弹出,窜到韩闯面前。
近身肉搏?
一个使用飞刀为武器的武者会和人近身肉搏?怎么看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这不可思议的事,却在此时此刻发生。
李乐清真的打算和韩闯肉搏,那把飞刀仿佛受到了他的牵引一般,长长的嘶鸣一声,跟着他飞向韩闯。
一人一刀,配合亲密无间。
韩闯一边抵抗着李乐清的招式,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有意思,没想到你还有这招。”
李乐清笑道:“你以为我是那种拉开距离的飞刀手吗?”
韩闯摇摇头,“我早感觉你的不凡,但没想到竟如此出人意料。”
的确出人意料,李乐清的人,飞在空中的飞刀,彼此之间像是存在着一种看不见的联系,韩闯可以肯定,这把飞刀所有的轨迹都是由李乐清控制,当他近身肉搏时,飞刀变得如同一只长鞭,甚至想必长鞭来说,更加的灵活。
果然,李乐清竟用飞刀使出了鞭法,而且还不是普通鞭法,韩闯虽没有见过这门鞭法,但凭他的眼力,自然看出,这鞭法至少也是地级武技。
地级武技,加上出人意料的兵器,一时间之间,倒是压住了韩闯的重剑。
但也仅仅是压制而已,韩闯的防守依旧做的点水不漏,直叫人找不到任何一丝破绽。
李乐清心知遇到了敌手,精神一震,更在鞭法中加入了一些飞刀特有的手法,飞刀毕竟不是鞭子,若纯用鞭法来使难免显得死板,加入了飞刀特有的手法之后,犹如画龙点睛一般,让这武技的威力更上一层。
就见飞刀如同银龙一般,他的身体,不时探出攻击,疾若闪电一般。
韩闯也不是易与之辈,虽然一时间落于下风,但一把重剑舞的如同深海蛟龙,构造的剑网端视水拨不进,密不透风。
两人一斗就三百招,李乐清的攻势越发凛冽,韩闯的防守则愈发沉稳。
“好厉害的防守。”李乐清心道。
其实斗道此处,他心里已是暗暗焦急,一方面,攻击之人所消耗的真气远在防守之人,另一方面,他感觉韩闯那便存在这一股吸力,将他的真气吸走,虽然他已经竭力控制,但这种吸收依旧在进行。
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可一旦长时间相持,他难免力有不逮。
(看来要换个方式才对。)
思忖一定,李乐青开始转变打法,刚才还是暴风骤雨一般的进攻,现在则采取守势,飞刀围绕着自己身子,含而不发,像是在诱惑对方出手一样。
若是普通武者,此刻定会认为他力有不逮,必定反击,那就中了他的计谋;韩闯自然不是普通武者,虽然在这迷阵中,他的感知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压制,但依旧感觉到李乐清绝不像看起来这样无以为继。
所以也不着急进攻,只是继续稳住防守。
李乐清见诱攻不成,心知只有一举拿下韩闯这条路可以走,当下大喝一声,飞刀一动,带着尖锐的呼啸声而去,竟仿佛平地卷起了惊涛骇浪,飞刀裹挟着一圈又一圈的劲风,向韩闯席卷而来。
这一招正是他改良后的飞刀绝技——龙点头,将真气,武魂,魂宝和武技,四者完美结合,也正是因为这一招,他才能以区区融魂中期的实力,让融魂巅峰的陆靖宗心生忌惮。
对于这一招,他有绝对信心,他相信只要这一招发出,韩闯绝不可能挡住。如果不挡就只逃,可一旦逃了那就——呵呵。
李乐清心中冷笑,若是韩闯真的逃了,等待着他的将是暴风骤雨一般的进攻,这种进攻将会压的他毫无喘息之地。
李乐清已经在头疼中构建出了一副美妙的画面,可事实却并未如他想象中的那样发展。
韩闯没有躲,非但没有躲,反而迎上两步,重剑一挑,径直向飞刀刺来。
“他疯了吗!”李乐清心想。
他这一招威力有多大,只有他自己知道,正面对上,便是融魂巅峰的武者也讨不了好,像韩闯这种融魂中期的武者,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难道他看出我的后招,觉得无路可退,所以拼死一搏吗?)
李乐清下意识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拼死一搏能带来意外的收获,有时候却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毫无疑问,韩闯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就是一种让自己死的更快的做法。
但韩闯是这样想的吗?当然不是。
韩闯的想法很简单,重剑之法,威力巨大,虽然他感受到了飞刀身上的力道,但绝没有后退的可能,若是真退了,他也就失去了重新迎上去了勇气,甚至可以说,失去了他重剑的根本。
韩闯不是傻子,若真不可为,他或许会退,但他觉得自己的重剑不会输。李乐清的一招是武魂、魂宝、武技和真气的完美结合,是融魂中期武者所能发出的最猛烈的一招;而他的重剑则是魂宝、肉体、真气和武技的结合,有着绝不下于李乐青的攻击力。
不,不应该仅仅是不下于,韩闯感觉自己的重剑要更强,更强。
没有花哨的招式,也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真气控制,只有最原始的,也是最振奋人心的碰撞。
如果说李乐清的飞刀是一条从天而降的白色银龙,那韩闯的重剑就是一只拔地而起的黑色巨蛟。
蛟与龙终于碰撞在了一起,李乐清脸上自在的笑容瞬间消失,代之以震惊。
没错!就是震惊!
如果说韩闯的勇气还不足以令他震惊的话,那加上最后的结果呢?
银龙虽然被巨蛟撕碎,飞刀倒飞了回来,原本银光闪闪的飞刀,此刻竟失去了光泽;李乐清只觉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喷出。
飞刀本是他心血寄托之物,如今受到重创,他又怎会不受伤,甚至可以说,他受到了极重的伤害。
“咣当”一声,这把为他带来毕生荣耀的飞刀终于落地,失去了魂宝特有的光泽,看起来就像一把普通的飞刀。
它静静的躺在地上,如同死去一般。
李乐清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身影。
“你是怎么办到的。”他说,语气有些不甘,有些不愿。
烟尘散去,露出韩闯的脸,白衫上有些破碎,头发有些素乱,就连脸色也有些苍白,但脸上却洋溢着一种胜利的喜悦。
“最强点即是最弱点。”韩闯说道。
“最强点就是最弱点?”李乐清双眼失去对焦,喃喃的念叨。如果有人之前对他说,龙点头的破绽在于正面,他一定不会相信,因为那是龙点头的最前点,是威力最强的地方,旁人避之不及,又怎会掠其锋芒。
看面前就有这么一个疯子,一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
李乐青平静下来,沉声说道:“你知道吗?你有可能会因此死去。”
韩闯大笑,道:“我输了不是一样会死?”
“所有你在赌?”如果是赌的话,李乐清或许会释然一些,毕竟赌是有可能赢也有可能输的。
但韩闯却道:“我从不赌。”他停了停,看着手中的重剑道:“最强点就是最弱点,我早已看出了这一点,并且相信重剑的威力一定会在你的飞刀之上。”
“所以并不是赌博?”李乐清痛苦的闭上眼,“所以说你有绝对的自信战胜我?”
“正是。”韩闯没有犹豫,自信的回答。
他当然能看出李乐清的颓然,但他不是圣人,不会去安慰一个对手,而且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不对。
李乐清也不需要旁人安慰,他摇了摇头,睁开眼,说道:“你赢了。”
韩闯笑道:“现在我可以过去了?”
李乐清深深了看了他一眼,说道:“不错。”
“通向地宫的路在哪里?”
李乐青想旁边走了一步,指着身后,对韩闯说:“顺着这条路走,走到尽头。”
他没有多说,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地宫所在,但苍王让他在这里布下阵式,就说明这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韩闯笑了,道:“如此,就谢谢了。”话一说完,走迈步向前,从李乐清身边走过。
李乐清看着他远去的背后,不禁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陆平啊陆平,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真不该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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