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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她接过男孩子手中的剑,递了一支冰激凌给他。那个女子和何洛说着什么话,还不时用肩膀去撞她,两个人咯咯地笑在一处。原来,她也是有朋友的。李菁心中感慨,她还一度想着,就算和男友分开,像何洛一样生活也不错。但今日看到她剔透的一面,又忍不住激起了自己对平淡生活的渴望,不再赌气,掏出电话来。不禁暗笑,刚刚在嘴里加了这么多的糖,怎么面对亲密的爱人,总要冷言冷语,就不肯说出些关切的甜言蜜语呢?
何洛送走田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她被附近镇上的华人教会邀请,来为唱诗班做培训。何洛再三留她住下,田馨左思右想,颇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让我说啥好呢?我是相当的想要留下来,好好审问你。自从上次你去看过我一次,就只剩下email联系。要不是今天唱诗班里有认识你的同事,我真不知道你就躲在我的眼皮底下长毛。”她贼笑“我们现在的共同话题又多了一些哟。但话说回来,我家那个小祖宗哟,闹得不行,每天我不讲故事就睡不着。现在你肯定也明白我的难处了,等我明天再来看你吧。”
何洛送田馨下楼,回来时发现妈妈打电话过来,不禁心里一惊。多数时间,都是自己打回家去,这些年头一次父母的电话拨过来。
“你那边怎么那么热闹?”何妈问“好多人似的。”
“哦,几个朋友在,交流怎么烧菜呢。”
“啊,那刚才怎么是个小孩子接电话,还奶声奶气说妈妈出去了?”
“邻居家的孩子,还小,见着谁都叫妈妈。”
“你看看人家的小孩子”何妈说了一半,明显语气低落,没有心情数落女儿的不求上进“哎,不说这些了。我偷偷打电话给你的,你爸住院了,不让我告诉你。”
“爸怎么了?”何洛忙问。
“咳,非要弄什么秋菜,往阳台上搬白菜的时候把老腰给闪了。”
“严重么?”何洛蹙眉“现在什么菜没有啊,现吃现买么,这老头,赚那么多钱攒着干吗?”
“还不时要养你!”何妈笑“你要为了我俩好,赶紧找一个领回来让我们看看,你爸也放心。”
何洛又询问了一些父亲的病情,并无大碍,但心底终究还是挂念。想起田馨见到她时惊讶得合不拢嘴,大叫,纸是包不住火的。的确,事到如今,也许是回家看看的时候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
她关上电视,侧身,捉住摇摇晃晃刺过来的塑料剑,板下脸来。
“alex,我说过什么?不要接电话,不要把电视开得这么大声。”
“why,摸mmy?”小男孩揭开佐罗的眼罩。
“it’sarule。”何洛拍拍他的头。
“但阿姨也说了,我现在也是这么个大孩子了。”他拔回剑,把田馨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我喜欢她。mommy,halloween的时候我能当佐罗么?”
何洛点点头,蹲下来,把小小的alex抱在怀里,亲亲他柔软的头发:“你乖乖的听话,圣诞节的时候,妈妈带你去看外公外婆,好不好?他们一定也很喜欢你。”
alex在她怀里拱了拱:“那,我们会去看爸爸么?你不是说,他也在中国?”
何洛不知如何回答,嗯嗯呀呀了两声,说:“把田馨阿姨送你的玩具收好,准备睡觉了。”
“不,再玩一会儿!”alex高举着塑料剑,绕着屋子跑了一圈,何洛摇摇头,热了半杯牛奶。alex跑过来,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又问:“mommy,我们到底会不会去看爸爸?”
如此固执,何洛抚着儿子小小的脸,无言以对。这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sorry”alex喃喃道“我让你伤心了。”
“嗯?”
“你一定很爱爸爸,但是他不在这里。”
“谁告诉你的?”听见儿子像大人一样说话,何洛哑然失笑。
“电视里嘛,那个妈妈告诉她的小孩子,她很爱他的爸爸,所以才会有他。”
小孩子跑了一天,何洛的童话念了一半,他就倦倦地睡了过去,趴在她的膝上,微张着唇,浓密的睫毛有自然上翘的弧度。何洛把他抱起来放在身边,盖好被子,alex本能地蹭到母亲身边蜷起来,像一只小猫,小手还捉住她睡衣的一角。何洛忍不住低头,在稚嫩的脸颊上亲了亲。此刻她心中有无限的爱和柔情,只想把自己的宝宝圈在臂弯里,紧紧地,似乎下一刻就会失去。
当初她已经和医生约好第二天手术,走出诊所,发现车上多了一张基督教团体的传单,讲述几种方法如何残酷地将未降生的天使从母体剥离。何洛做过无数小鼠试验,对那些解剖学的词汇并不陌生。这一颗在自己身体内跳动的小心脏,将要碎裂成千万片,不知所踪。何洛的心脏也纠结起来,丢掉传单,却丢不开脑海中反复出现的血肉模糊的画面。
她做了当时看来,这辈子最愚蠢的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最本质的原因,何洛不愿意承认,却也无法否认,自己对这个孩子,还有孩子的父亲,怀有极其深厚的感情。哪怕是痛,也是刻骨铭心的痛。
这个想法让她几乎落下泪来。
叙述这几年的经历时,她尽量轻描淡写。田馨开始还咧着嘴,笑说你们居然趁大家不备,暗渡陈仓,听到后来便涕泪滂沱,连骂章远负心,又问何洛是否知道他的近况,方便她带着高中起就一直想扔到他头上的拖布,万里追杀。
何洛摇头:“云微婚礼的时候,曾问我是不是要和他通话。那时候我大着肚子,刚辞了实习,真是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
田馨愤然:“李云微也真是的,换了我,早和这种吃软饭的人绝交,还请他参加婚礼?”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alex的存在。”何洛淡淡地笑“这些年我想通很多,也不怨别人。或许在多数人看来,是我当初的态度太决绝,让他的承受到了极限。”
“事到如今,你还死性不改,总想着帮别人找借口。难道还指望破镜重圆,让他给你和alex一个名分?”
“我没想过。”何洛说的是实话,时过境迁,她不愿有任何幻想,以免将自己推到新一轮绝望的深渊里。唯一盘算的,是如何向父母摊牌。田馨的到来,加速了既定的日程。何洛知道她不会拿自己的事情八卦,但也清楚田馨口无遮拦的个性,不小心说漏了嘴,也是极其可能。
小道消息犹如多米诺骨牌,此刻第一张还握在自己手中,不如对家人坦白从宽。
她请了年假,加上圣诞和元旦,便能回国二十余天。alex对即将到来的长途旅行无比兴奋,跟着何洛去中国城的药店,捧起最大包装的西洋参礼盒,兴奋地高叫:“这个是我送给外公外婆的。”小孩子唇红齿白,聪明伶俐,逗得店老板哈哈大笑,给何洛打了个八折。
alex一向讨人喜欢,何洛决定先找朋友带他去探望自己的父母,待二老对这个小宝贝爱不释手,自己再出面讲明。思前想后,李云微是最合适的人选。她在故乡已没有亲人,和何洛的父母又一向熟稔,如果冬天带了亲戚家的小孩子去玩儿,在何家借宿几日也不会显得唐突。
她回到北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李云微联系,约定见面的时间地点,又再三叮嘱,这次行程匆促,就两个人小聚,不需要通知别人,又说:“到时让你见一个人,不要太惊讶。”
“mr。right?”李云微笑“那我迫不及待啊。”
何洛带了儿子去饭店,跟随服务员走过弯曲的长廊,小alex对墙上装饰的风筝极感兴趣,在服务员开门,何洛走神的一瞬间,转身跑回去,跳着去摸绢制的雨燕。
不由得何洛不吃惊,包厢里坐着一众熟人,李云微夫妇,赵承杰,叶芝,沈列,张葳蕤。大家看见她,一齐起身,高喊:“surprise!”
李云微解释:“大家都已经好久不见你,如果他们知道我独吞了你,肯定以后不会放过我。”
叶芝也说:“就是就是,难道你心里只有李云微,就没有我们大家了?”
何洛还来不及问,如何自己五年不在,这些高中大学同学依然混成一派,小alex便在身后扯她的大衣:“我喜欢那个燕子。”
众人好奇地看过来,听alex继续说:“服务员阿姨说它能飞,真的么,mommy?”
“mommy?!”众人一齐瞪大眼睛。
何洛苦笑:“surprise!”
chapter4
服务员拿来几种饮料,问alex喝什么。“水,谢谢。”小男孩正襟危坐。
“这里有可乐,橙汁,还有花生乳哟。”李云微指过去。
alex用探询的目光看何洛。“好吧,今天破例,可以喝一些。”何洛摸摸他的头,又对云微解释“美国好多饮料糖分太高了,对小孩子的健康不好,一般我都不让他喝的。”
叶芝夹了一块清蒸鱼:“小朋友多吃这个,有营养哦。”
alex摇头:“我和鱼有仇。”
“他喉咙被鱼刺扎过,喝了两碗醋。”何洛笑,
把小刺一一摘出“alex,吃一点,比mommy做的好吃哟,还有,你应该对叶阿姨说什么呀?”
“谢谢叶阿姨。”alex大大方方地笑,还冲叶芝招招手。
赵承杰嘿嘿了两声,夹了一块三杯鸡:“小朋友,那你要叫我什么?”
“你也是我妈妈的同学么?”alex问。
赵承杰点头。
“真的么?但是”alex眼珠转了转,扭头用英语对何洛说“buthelooksmucholderthanyou。”
虽然口音纯正,但毕竟是小孩子,讲得慢,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不禁笑了出来。
但终究不能开怀,一个问题如鲠在喉,何洛不说,众人也不知如何挑破。
alex,你的爸爸是谁。
一屋子人闷头吃饭,只有alex童稚的嗓音不时响起,拉着何洛问东问西。过不到一个小时,面前的小接碟就换了三四轮,实在不能在勉强肚皮。众人面面相觑。
何洛抢着结了帐,又拉住云微:“我有几句话,想和你单独说。”当务之急,是把alex的存在告诉父母,至于今日的事情将如何传得满城风雨,为某些人的生活带来轩然大波,何洛已经顾不得多想。
既然回来,便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其他人很知趣地起身,表示过几天在和她联络。李云微拉住赵承杰:“你是男生,你怎么跑!”
“你老公不是在这儿?”赵承杰指指常风“让他给你壮胆。”然后飞也似地逃了。
常风拍拍妻子的手背:“我在楼下茶座等你。”
只剩下何洛,云微,还有拿着酒家赠送的小风筝,玩得不亦乐乎的小男孩。
何洛把他揽在怀里:“alex,告诉阿姨,你今年几岁了。”
“四岁半。”
“他生下来的时候六斤不到,因为不足月。”何洛说。
“他爸爸是我认识的人么?”
何洛点头。
“忘了他吧,他”李云微低头“你要相信,他也是有苦衷的,那时候他的公司”
“我这次回来,也不是找他做什么补偿。”何洛把脸颊贴在alex额头上“这是我的宝贝,我不会把他交给任何人。”
“那你怎么对alex解释的?”李云微问。
“我说他死了。”
“怎么可以这么讲!”李云微大骇。
“这是最简单的方法,免得小孩子一直追问,他在哪里。”
“你们在说我爸爸么?”alex问“妈妈说他聪明能干,很爱妈妈和我,虽然他不在了,但是我们永远都爱他!”
赵承杰敲门进来:“不好意思,我忘记拿大衣了。”恰好听到alex的话,瞪大眼睛看着李云微“你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告诉何洛的么!现在连小孩子都知道了。”
李云微冲他拼命的挤着眼睛。
alex说:“我知道啊,爸爸在天上,在星星上看着我们。”
“什么事情不告诉我?”何洛一愣,旋即明白了前因后果,笑容僵在脸上。
李云微握住她的手:“你听我说,何洛,千万不要激动。”她的声音听起来遥远疏离,并开始抽泣。
“原来,你们都在骗我。”何洛立时想到,脸上失了血色“其实,并没有什么千金万金的,是吧?”她俯身抱起alex,推门而出。叶芝等人都站在走廊上,看见她冲出来,都吓了一跳。何洛目光如电,一个个看过去:“你们都知道的,对不对?”她快步离去,片刻后众人才缓过神来,互相埋怨:“还愣着干什么,追啊!”何洛抱着alex走不快,把他放到地上,牵着他一路小跑,却不知道要去哪里。小孩子跟不上她的脚步,喘着气,喊道:“mommy,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
何洛听不清。满耳似乎依然是刚才逼问下赵承杰的坦白:“alex一进门,我,我就看出来了可是,章远他,四年前胃癌”
alex踩到冰上,滑了一跤,幸好手被何洛抓着,没有跌伤。她拂着孩子身上的雪屑,alex怯怯地问:“mommy,你冷么?你一直在发抖,要不要我把围巾给你?”
何洛双膝一软,再也支持不住自己的身体,跪在地上,抱住alex放声大哭。在圣诞将至的街头,每棵树上都是一串串闪亮的金色小灯,铃儿响叮当的欢快节奏从长街的一边飞到另一边。这样人潮汹涌的城市里,这样广阔的天地间,他不在了,他不在了。
他在星星后看着我们。
李云微和叶芝追过来,伸手去拉何洛,她用力甩开。二人已经忍不住泪,抱住何洛,还有小小的alex,在街头哭作一团。
似乎是走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绿树繁茂,枝桠间漏出高天流云破碎的光影。他走在前面,不肯回望。何洛追得气喘吁吁,他停下来,说:“你回去吧。”
“不!”何洛固执地摇头,从身后抱住他“这次,我要和你一起走。”
他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回去吧,alex还在等你。”
何洛猛然一惊,阳光已经浸透窗帘,漫上墙壁。她阖上眼睛,试图找回梦境。我还没有看清楚你的脸,不要就这样结束!
让我再看你一眼。
因为时差的原因,alex早早就跳起来,披着宾馆的浴衣跑来跑去,衣襟长长的拖在地上。他看何洛睁开眼睛,才扑过来:“mommy,摸rning!我们下楼吃东西好不好?”
“你早就醒了?饿不饿,怎么不喊mommy?”
“饿了。”alex点点头“不过昨天常风叔叔说你生病了,让我好好照顾你。你不是说,生病了就要多睡觉么?”
叶芝打来电话,她就在酒店大堂,说:“云微那边上课,学生要期末考试,走不开。”
何洛说:“问你也是一样的。他在哪里?我想带alex去看看。””
叶芝发窘:“不清楚,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云微通过沈列找我,说你要回来,她自己不敢去见你,拉我们壮胆。”
何洛“哦”了一声,给alex取了煎蛋和馄饨,自己只喝了两口白粥。叶芝忧心忡忡地看她,何洛抬头笑笑:“没事儿。这些年我都是这么对alex讲的,也不算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极其锋利的刀划破身体,在最初是感觉不到痛的,只是嗖的一凉。
她把alex交给叶芝照看,去找赵承杰。到医院时他正在巡房,何洛便去住院处等。沿途看见神色各异的患者和家属,忧伤的、平静的、狂躁的、乐天的有的病房空荡荡的,里面立着紫光灯。给何洛引路的护士解释说,这是刚刚有患者过世,正在消毒。
赵承杰惟恐她触景伤情,连蹙眉头:“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时候,是在你们医院么?”何洛问。
“不是。”
“哦,也对。你们的长项是心血管。”何洛平静地看他“我那年回国,听说他此前胃出血住过院,但是之后就稳定了,他也比较注意。不是么?”
“是。但后来又开始上腹隐痛,消化不良,以为是胃炎复发,和以前一样,吃了一些抗溃疡和消炎的药。等开始消瘦贫血,到医院一查,就已经是晚期了。”赵承杰一边说,一边打量何洛的神色“年青人的早期诊断率极低,很多人确诊的时候,病情已经发展到第三第四期了。”
“然后呢?”
“确诊两周后作了手术,切除了2/3的胃。开始恢复得不错,然后半年后,发现癌细胞经淋巴组织转移。”
“会很疼么?”她坚持,咬唇,努力不哭。
“用了止痛药,最后是吗啡和杜冷丁。”
何洛知道,成瘾性药物是用药的最后阶段,此时的生命就像幻觉。
赵承杰下午还有手术,李云微到底还是找了别人带班,和常风一起来接何洛。三人去了河洛嘉苑。天冷时章远的父母会过来住一段时间,现在临近春节,他们回去和亲友团聚,把房屋交给李云微夫妇照看。
房间维持原来的布置,桌上的天鹅像框已经褪去光泽,合照的二人隔着十年的光阴,嘲笑世事沧桑。李云微拿过素描本,是他画的效果图。何洛走到窗边,坐在驼色的厚绒圆毯上:“这里能看到西山呢,傍晚的时候落日照过来,在这里聊聊天看看书,一定很不错。”
她抱着膝,霎一霎眼,泪水就扑簌簌落下来:“我想知道,他还说过什么。放心说吧,不要怕我受不了。除了这些,我也没有别的了。”的
“他做手术后一段时间相对稳定,就来参加我的婚礼。我想可能还有转机,所以希望他能向你解释一下。可是他说没关系,如果以后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再去看你。我说,现在就告诉何洛吧,她一定会回来的。他只是笑,说那样未免太自私了。”
何洛凄然一笑:“如果那时候我知道,他或许还能看到alex。”
云微也红了眼眶:“谁知道呢,或许走得没有牵挂,也是好事。他本以为过上三五年,你应该有归宿了,就算知道,也不会”
“我会去看alex的爷爷奶奶。”何洛说“他们的地址和电话变了么?”
“没有。”李云微说“我写给你。”
何洛摇头:“我还记得。”
回到故乡,何洛带alex去扫墓。她把一束花放在墓前,抚着碑身:“当初你送我的第一束花是黄菊,没想到,我送你的第一束,也是黄菊。”
忆起章远说,我记你一辈子,何洛潸然落泪。
可是你我都不知道,一辈子,原来这么匆忙。
章远的父母出门置办年货,路过小区前的摊床,见一个小男孩踮脚看着烟花爆竹。
“那个小孩子真像远远小的时候。”母亲说。
父亲拽着她:“你见到周正一点的孩子就这么说。”
“真得很像呢!”她挣脱丈夫,走过去“小朋友怎么一个人,妈妈呢?”
“在那里,正在买水果。”小男孩跑到旁边,牵起妈妈的手。
尾声
在返回美国的飞机上,空姐们逗着alex,都夸奖小孩子乖巧可爱,又有人说,这孩子的侧脸真是漂亮。
何洛微微一笑:“是啊,像他爸爸。”
何妈不久会办理赴美签证,在何洛拿到学位前照顾alex,但是两家的老人都希望,她可以回到熟悉的土地上。
飞机再次飞过换日线,舷窗板将东半球的阳光阻断。何洛抱着alex,深深明白,无论去哪里,阳光永远都在心底。
他已经叫了施工队开始改水管电线,充满石灰水气味的房间,白墙凿开,露出红红绿绿交错的粗缆细线。他早前用数码相机拍过屋子的原型,大幅打印在白纸上,闲暇时,用彩笔画了诸多装饰。多年不碰画笔,自己的工具已经不齐全了。但当时心情无比激动,还特意跑去文具商店买了水彩涂料,在纸上将房间效果图画出来。客厅直通露台,画一张茶几,两把藤椅,地上一块浅驼色厚绒圆毯,窗外添一轮夕阳。傍晚下班,可以翘脚读书,或背靠着背坐下来看日薄西山。每一笔添加上去,心情都更激动。
粗糙的毛坯房,在纸上俨然生动起来,温暖素净的色泽洇染开,章远只恨不得添加一个巧笑嫣然的身影。
然而,一眨眼,如梦如露亦如电。
依旧是空荡荡的房间,满地凌乱的工具。
她的笑容不见,她的声音遥远。